不过到底,季言之是王允又不是王允,季言之自身的威严哪怕只泄露出五分之一,又岂是以色侍人的文姨娘能够抵挡的。即使季言之没有表现出来,但文姨娘奉茶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一点儿也没展露出她原本在心里打算想展露出来的那种温柔体贴,反倒小家子气,越发落了下乘。
季言之就此吩咐王管家亲送两个女儿女婿出门。
两个女儿女婿离开相国府后,面对季言之的一声不吭,文姨娘有些紧张。整个人看起来很想说话,但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季言之依然悠哉的品茗,眼眸半阖,看起来无害极了。
文姨娘却更加紧张了,她咬着唇瓣,怯生生的唤了一句:“老爷。”
季言之依然没有看她。总算开口,却是着人将她送回小院。
“文姨娘身体柔弱,怀相看起来也不太好。为了腹中麟儿,文姨娘就委屈一下,就在小院里静养到麟儿生下来吧。”
季言之也不嫌弃反复用‘静养’的名义,将闹腾的宁氏以及明显想借着腹中胎儿邀宠的文姨娘都‘软禁’在方寸之间。反正对于季言之来说,之所以会看重文姨娘不过是因为文姨娘怀的孩子极有可能是王允唯一的儿子。
如果在各方面精心的保护之下,文姨娘都会流产,只能怪王允的妻妾没一个好的,太能作,所以作得王允只有三个女儿,季言之才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幸好文姨娘很懂事,或者说很识时务,眼瞅着季言之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可怕,文姨娘也就将不该有的花花心思收敛起来,在季言之的要求下,安分守己的开始静心养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
五月初六这天是王母去世的日子。按照惯例,身为王家的女主人,宁氏在这一天都会去庙里打沾布施。
当然了,自从宁氏‘生病需要静养’以后,季言之就打算好了,最起码要等个三四年再说宁氏病好了的话。
不过嘛,很显然宁氏是不怎么想的。
宁氏觉得经过三个月的时间,王允(季言之)就算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五月初六去庙里打沾布施的日子正好是她得出牢笼重新管理相国府大小事务的机会,所以五月初五一大早儿,宁氏就连连催促自己的奶娘去请休沐在家的季言之过听雨轩一趟。
奶娘苦笑,终究是挨不过宁氏的眼泪和哀求,拿了私房买通守门的粗使婆子,才得出听雨轩往季言之所在的书房而去。
书房里,王管家正一板一眼的给季言之说长安哪家寺庙香火鼎盛。
季言之听了一耳朵,然后很严肃的问:“哪家的斋饭好吃?”
王管家哽了一下,回答:“千佛寺(杜撰)的斋饭最为不错,很多香客都是为此才去的千佛寺。”
“那就去千佛寺。”
季言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王管家面前表现出自己重口腹之欲有什么不对,反正去庙里打沾布施,不花费个一天的功夫怕是做不了什么。那么吃就在庙子里吃,自然要选个味道好的寺庙了。
王管家:“小的这就打发下人去做安排。只是老爷,去庙里打沾布施怕是要带上夫人。”
季言之点头:“自然是要带上的。”
只要宁氏还一天是他的妻子,那就必须得带上。这是体面问题,而且还能防止他离开相国府后,宁氏会借着他不在家的由头作妖。
“那文姨娘……”王管家在季言之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自动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改口道:“是小的魔障了,文姨娘已有将近七个月的身子,快要接近临盆,怎好舟车劳顿,不若在家好好休养,也好为老爷顺利诞下麟儿。”
“行了,去知会宁氏一声。”
季言之说着,却听侯在书房外听差的书童进屋禀告说宁氏的奶娘来请季言之前往听雨轩,宁氏有话想亲自跟季言之说。
“十有八九是为了明日前往庙里打沾布施的事情吧。”季言之笑笑,语气有点儿嘲讽的道:“老夫这个夫人啊,十多二十年了,依然没什么长进,玩的还是当初那一套。难道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善变的动物。以前吃这不入流的一套,那是念着旧情无心与她计较,可是现在……她,教坏了老夫的小女儿啊。老夫现在想想,王宝钏的脑残程度就和她一模一样。凭什么就认定老夫会永远吃她们这一套啊。”
王管家低着脑袋不敢搭腔,甚至季言之没开口的情况下,他都不敢开口提醒季言之是不是叫奶娘进来听话。还是书房外吵吵闹闹,才让季言之停止了感叹。
“叫徐陈氏(宁氏奶娘)回去好生伺候夫人。明日一早,老夫亲自去请夫人,让夫人陪着老夫一起去千佛寺打沾布施。”
奶娘在门外福了福身,高喊一句‘多谢老爷仁慈’,便转身离开书房,兴冲冲的回了听雨轩。
对于宁氏,奶娘肯定是不敢将季言之的感叹之言说出口的。所以面对宁氏的连连追问,奶娘选择避重就轻的将季言之允许她明儿一起去千佛寺布施打沾的好消息告诉了宁氏。
而对于这个好消息,宁氏却表现得很不满意。
“怎么是千佛寺啊,”宁氏难掩失落的道:“千佛寺地处偏僻,距离宝姐儿所住寒窑甚远。到时我可怎么利用这个机会给宝姐儿送些银米。”
奶娘笑容一窒,很想说‘小姐啊,你就当没有王宝钏这个女儿,好好的跟老爷过日子吧’,但想想说出这种话,一定会惹得宁氏不满又伤心垂泪,奶娘只得僵硬的转移话题,说起千佛寺斋饭味道很好,老爷定是看在这上面才说的去千佛寺。
宁氏勉强相信了这个理由,不过仍然没有放弃趁着难得能离开听雨轩,离开家门的机会给王宝钏送银米的打算。自顾自的道:“奶娘,你将我平日里放着落了灰的首饰找出来,明日给那总忤逆父母意的不孝儿送去,也算全了我们母女一场的情分。”
这话说得好听,奶娘也依言将宁氏的旧首饰找了出来。不过由于季言之早就着人盯紧了这对主仆的一言一行,只是平常打个盹儿的时间,季言之就知道了宁氏依然没放弃资助薛平贵一家脱贫致富的想法。
季言之冷笑,直接就去了听雨轩问责宁氏。
“是不是我这个一家之主,在你眼中已经连屁都不是了。”季言之可没管作为一个文雅人,出口即成脏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直接就喝骂道。
“宁氏啊宁氏,我看你是连名义上的相国夫人都不屑做了。那好,赶紧接过休书带着你的嫁妆滚,从此我们夫妻二人一别两宽。老夫也就懒得再过问你是回娘家,还是用你那微薄的嫁妆贴补那白眼狼。”
一直对他们夫妻关系能够和好有蜜汁自信的宁氏这下子彻底懵了,好半晌后,才流着眼泪假装镇定的道:“老爷,你说的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别假装糊涂。”
季言之懒得再跟宁氏多费唇舌,直截了当的就将休书摔了出来,并让跟着他的王管家去清点宁氏的嫁妆。宁氏一声尖叫,也不假装糊涂了,一边拼命阻止王管家着人清点她嫁妆的举动,一边疯狂的将休书撕了。
“老爷,我嫁给你二十余载,为你生儿育女料理家务没有功劳也没有苦恼啊,你怎么能如此对我,痛煞我心啊!”
季言之冷笑:“你只给老夫生育了两女,哪里来的三女?哪里来的儿子?”
宁氏哭诉一窒,果真是醒悟季言之跟她来真的后,脑子转动得飞快,连连喊着我知道错了,并且还道:“老爷,你就再信妾身这一回吧。妾身保证再也不管宝姐儿那白眼狼,也会将文姨娘所出子嗣视如己出,好生教养的。”
“别,可别。就你那能将人脑子教坏的能耐,从今以后你还是好好的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吧,文姨娘所出子嗣自有老夫亲自教导。”季言之是宁愿自己多受点累,亲力亲为的教导,也不愿宁氏自视甚高的在孩子教育上插把手。
先不说嫡庶,身为正宫娘娘的宁氏会不会真心接纳庶子,就假设能够接纳好了。依着宁氏亲自教养王宝钏,却把王宝钏教养成了恋爱脑的水平,季言之敢让宁氏在他未来的唯一继承人身上表现嫡母的责任吗。
所以啊,在只是拿休书威胁宁氏并且成功威胁住了宁氏的前提下,季言之还是准备让宁氏提前过上荣养的老太太生活。
宁氏咬了一下唇瓣,很乖巧的道:“老爷的意思,妾明白了。妾从此自会虔心吃斋念佛,不再过问府中之事。还望老爷不要再说休妻之话,出那休妻之书。再有下一次,妾身可怎么活。”
——现在知晓厉害,早干嘛去了。
真以为他开宗祠逐王宝钏出家门是开玩笑?
——他季霸霸说不认王宝钏就不认王宝钏,谁会那么善变的改主意。
而且不认王宝钏才是为王家考量的最佳选择,季言之可不认为原剧情中王宝钏做了十八天的皇后就是光耀王家门楣。让王宝钏继续和着王家藕断丝连,只是表面上的断绝关系,代表了无限的麻烦。
季言之不想扳正脑残女,也不想和着那男主光环强大,人人都觉得他相貌堂堂不似凡人的薛平贵打任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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