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下来,没有人打扰自己的时候, 她就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里拍下来的所有证物, 从头开始梳理。
安眠液、麻绳、报纸、玻璃杯、探狱单……
一条条的再看一遍, 似乎所有人的动机都十分明了。
王福豪是因为死者给他戴了绿帽并在结婚这几年,陆陆续续的调走家里和亡妻物品。
而金小花是痛恨着死者拿金妈妈是当年绑匪这一条信息, 逼迫金小花堕-胎,阻止她嫁入豪门。
王英才应该是当属其中贯穿所有人感情线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他的孩子因为陈凤娟而死、他当年经历的绑架, 陈凤娟也参与其中。
她趴在床上, 用投影折射到床头的位置,轻叹。
白墙投影出来的荧光扑洒在她显白的面容上,映在黝黑的眸底,使得其像水晶体一样泛着玻璃的光泽。
证据一个一个的翻过去,最后落在一张涂画纸上。
是在伯西恺的房间里搜到的那个儿童蜡笔画。
当画面呈现在墙壁上的时候, 付零停下了翻动的动作。
她看着白墙上面那黑白分明的小人, 隔着光源, 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阴暗对画纸上的孩童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才会将自己完全缩成一团。
奶奶是三十年老幼师, 在付零很小的时候,奶奶时常念叨著作为国家的未来接班人们, 对于孩童的内心世界安抚和教育,有多么重要。
为此, 奶奶也和爸爸争吵过无数次,希望他能够不要放弃自己所有休假的投入工作。
偶尔、哪怕一年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陪付零,也不至于让父女二人的关系冰冷到这个地步。
老爸也在努力的想要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百忙之中抽空和付零吃几顿饭、闲谈的时候,张嘴闭嘴也离不开自己曾经都遇到过什么样的嫌疑人,处理过什么样的罪犯。
往往这个时候,付零就会回怼:“那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知道我考不上一本是哪一门科拉了成绩吗?”
而老爸通常在这个时候就会噎住,用一副及其复杂和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
黑色帽檐上是他顶了一辈子的银色国徽,帽檐下是闪躲无奈的眼神。
父女二人之间,只剩沉默,只有沉默。
这位年过四十的老刑警大队长,能一眼看透一个罪犯的心思,却看不懂自己的女儿。
唯一能聊得上几句的时候,就是老爸教她防身格斗术的时候。
小的时候,付零总缠着老爸教自己,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和老爸多说几句。
大了之后,付零就不感兴趣了。
每次面对老爸的邀请,反而觉得很烦的挥手:“我又不当警察,学这个干什么?”
付零不想当警察,却爱玩谋杀之谜。
总觉得设身处地在这款解谜推理类的游戏当中,能让自己离那个让她又气又爱的爹更近一点。
此时此刻,看着画里的孩子,付零总觉得在看着自己。
她也曾把自己关起来,想着为什么她的父母生下她却根本不关心她。
脸上微凉,付零伸手一摸,指尖湿润一片。
她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泪珠滚落到她怀里的枕头,在枕面上留下点点湿痕。
付零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听到外面有门铃的声音。
顺着猫眼看过去,来人端正的站在门后。
“这么晚了,干嘛?”付零在门内询问,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倦意。
“对于案件有些想法,想跟你说一下。”
伯西恺的声音轻浅温吞,分不清他的情绪,隔着猫眼也看不清他的神态。
付零咬咬下唇,把弹-簧-刀放在袖口里,拧开门把。
门掀动一股风,将男人身上清爽的洗漱过后的味道刮进来,在这潮湿的夜里,横扫所有苦闷。
伯西恺在门打开的瞬间,刚想抬脚进来,就被付零堵在门口。
小孩警惕的看着他:“我们去楼下餐厅说吧,正好给我弄点吃的有点饿了。”
六点钟的晚餐,她根本没吃几口。
准确来说,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当人处于高度紧张和专注力集中的状态下,很难会产生饥饿感,除非肚子跟自己抗议的发出声音。
付零的肚子就在抗议,她是真饿了。
伯西恺的发尾还带着少许洗浴的热气儿,有几滴水珠挂在他的发梢,像是雨后新露在嫩绿的叶苗上摇摇欲坠。
面对付零的抗拒,他不气不恼,侧身让出一条通往楼梯的道路。
付零走出门外,用磁卡锁上门。
和伯西恺并肩前行时,她蹭到男人结实又热浪滚滚的臂肘。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敞领衬衫,能清晰看到白皙的锁骨有着被热水沁泡的绯红。
或许是因为伯西恺这个人的长相白嫩又儒雅,所以偏得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贵气质,让他不至于太显秀美。
“你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付零伸了个懒腰,调侃道。“没毒的。”
她似乎是有些困了,眼眶红红的。
却更凸显那双黑曜石般的眼镜越发明亮。
伯西恺笑笑,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一楼大厅里空旷无人,二人的脚步声都带着少许回音。
他径直走向厨房,推开磨砂门后顺便挽起自己袖口,手搭在银色半人高冰箱上。
“我只能保证自己在制作食材的过程中,不会对食物做什么。但是食物本身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人投毒,我就不知道了。”
伯西恺身上散发着一股十分得体的温香,似乎在淋雨过后让这股味道更加愈烈的散发出来。
他指尖葱白,在冰箱柜上投出浅影。
随着手指弹琴般敲点,影子也跟着一起动。
付零瞪他一眼,又吓唬她。
冰柜打开,薄薄的冷雾从关闭已久的冰箱里逃窜出来,消失在空气中。
伯西恺从里面拿出一个又一个被保鲜膜缠住的食材,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水池边。
花花绿绿,冻肉青菜。
付零看着他挽到臂肘的袖口,露出线条刚毅的小臂。
男人挺拔的背影在切菜案和水池边走动,熟练又利落。
每一件食材拆开时,他都会放在鼻尖轻嗅两下。
对于自己的这个举动,伯西恺解释道:“如果食物里有人放药物的话,被保鲜膜包住这么久会出现一些味道的偏差。”
“噢,这样啊。”付零托腮,看着他。“厉害嘛,人型测毒仪?”
“倒也不是,只是平日接触比较多。”
“你现实世界里不会是做厨师的吧?”付零故作玩笑,小脸架在掌心里,歪着头笑容娇俏。“一个会弹钢琴、会查证、推她想起自己坠入三千世界前,坐在那辆出租车上最后一个念头是……
——如果她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会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即将大一的女儿吗?
付零背脊汗毛倒立,刺的她肌骨瘙痒,坐立难安。
“那你呢?”
她压着嗓子。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究竟是动了求生本能?还是……”
“死亡本能?”
男人背对着她,把自己正面所有都藏匿在付零瞧不见的地方,浑然不语的忙着手里的活儿。
旁边有一张圆形白盘,煎蛋的白黄分离,整齐的叠放在上面。成为香汁浓郁的培根的装饰,几朵西蓝花摆放在胡萝卜泥旁。
红红绿绿,色香味全。
“请用。”
他端到付零面前,十分绅士的摆好插刀。
却单单对付零刚才的提问,避而不谈。
付零又没胃口了。
她向来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尤其是面对这位把自己藏得极深的服务员。
手指尖捏着叉子,稳稳扎进胡萝卜,舀起一勺送到口中。
软糯香甜,还有油滚过培根的肉香。
看着叉子在胡萝卜泥里面留下来的痕迹,她眉毛越蹙越紧,在拧成一个小山丘之后忽然尽散。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伯西恺对她说的这句话,忽然在她的脑袋里像是被按下了最顶端的扩音键。
付零猛地抬头,喜不自胜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猛的站起来挪到伯西恺旁边。
“把手伸出来。”
伯西恺浅笑不语,这小家伙终于反应过来了。
男人的手掌平摊在付零面前,她仔仔细细的里外检查一遍。
指骨修长、手背纵横着深深浅浅的小伤口,但手背却完好无损。
只是掌纹略深,能清晰看到这个男人的所有掌纹路线。
付零伸手摸在上面,感受到男性浑热的掌心温度和粗糙的掌纹。
他手心热的像是燃烧炽热的火,她指尖凉的像是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汽水。
当热量碰触到冷意,二者中和之下。
就成了一股略微奇妙的氛围。
伯西恺的掌心什么都没有,但是女孩却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手腕。
那冰凉不安分的小手从掌心上移。
圆润薄而略透明的指甲轻轻划在他的肌肤上,横扫的每一寸地方都带着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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