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春喜的身后还跟着凌波云,风不定,沈恬以及数名身穿官服的大臣们……
黎纾一惊,下意识的把小童挡在身后,她原本是想将这孩子藏个别的地方,先不领进宫里。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领个孩子回宫,被人知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猜测编排她,到时候流言飞起。
恐会影响她推行新政。
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女王者,偏又有爱男色的名声。
这——到时候长的好看的都不敢参加科举怎么办?
而这时,众人也奔到她跟前,虽然方才离的远,但是众人眼神可好的很。
原本还没多想,黎纾突然遮挡小童的动作猛地让大家狐疑起来。
王上为何要挡?
难道是这孩子的身份特殊,王上不想他们知道?
人就是这样,当他们发现某样东西有人不想让他们知道的时候,心中偏偏就非想要刨根揭底,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整明白。
当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黎纾身后时,黎纾就知道她刚才下意识的行为真是大错特错!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此地无银三百两,整个人浑身上下写着一句话“快来问我吧这孩子肯定有问题。”
“王上,这孩子是——”有人真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非常应景的问出了这个她真担心的问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的贴身护卫!
凌!波!云!
好啊,臭小子竟然敢关键时刻跟她对着干!
三天不打想上房揭瓦了是吧!
黎纾对凌波云怒目。
凌波云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干了错事,悻悻的摸了摸鼻尖,悄无声息的蹭到人后,假装这话不是他说的。
而在他开口之后,大臣们也回过神来,纷纷道。
“对啊,王上消失了这么久,怎么领了个孩子回来?”这是不懂拐弯抹角的某大臣。
“可不是,我等都急坏了,要是王上再不回来,凌大人就要调遣军队夷平这密林!幸亏被我等拼死拦住,才没酿成大祸。”这是趁机上眼药的某大臣。
凌波云跟王上关系暧昧不明,大臣们早对他不爽已久,抓住机会就想在黎纾面前说上两句。
除了上面这两位大臣,还有想走温柔大叔路线的大臣。
比如这位——
“王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位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啊——”年过半百的大臣,嘴角翘起一个僵硬的弧度,脸上笑的像朵开残了菊花,循循善诱的躬身平视小童,温声道。
被哄骗的小孩子,似乎颇为喜欢看黎纾为难,咬字清楚的道:“凤白衍。”
这名字一出,大臣们偷瞄黎纾的眼神更加频繁。
竟然真的姓凤,难道真是跟王上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大臣们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原本可都等着王上选侍君,将家里的长得周正的子弟送入宫中,走捷径搏一搏这不一样的前程。
眼下突然出现个孩子,这情况可就微妙了。
而聪明之人,往往都有急智,黎纾一看这未婚生子的锅马上就要扣到她头上。
一着急,高声道:“这孩子是承乾君的私生子,可跟孤没什么关系,诸位大臣莫要乱猜,否则孤可就要降罪了!”
急了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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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自是不信,承乾君成婚数年,在位之时就成天惦记着炼丹,去后宫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外头找野花,生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然,他们又一思量,王上还未满二十,这孩子看起来也有五岁。
似乎也不大可能,毕竟好像记忆中,没听说过长公主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而如果在宫中,他们自有他们在宫中的暗线,也从来没有关于此类的消息传出。
一时间,事情好像越发的扑朔迷离。
第59章 倒霉的风不定。
无人言语, 沉默的气息弥漫在山野间。
关键时候还是反应机敏的风不定靠得住,他忽然扬声率先打破此时的安静,拱手对黎纾说道:“王上, 草民有事禀奏。”
不知在想什么的沈恬闻言也敛了敛心神,眼睫微抬紧跟其后, 大步上前,单膝跪在黎纾面前, “属下也有事——”
两人这话题一转给黎纾搭了个台阶, 黎纾也正好顺势借坡下驴。
“无须多礼, 先起来,一会儿再详细跟我说。”黎纾打断他后面的话, 侧目瞟了一眼想开口的大臣们,冷哼一声。
“诸位若是想在这继续吹风, 孤可不奉陪, 先走一步, 尔等随意。”说完牵着凤白衍的手,往马车方向走去。
沈风二人对视一眼, 连忙跟上。
徒留下一肚子话想问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长吁短叹一番后, 无奈跟上他们一同回城。
暗想,当下暂且先放王上一马,这事还是需要尽快告知左相右相, 大家议个章程出来。
坐上马车的黎纾可算松了口气, 接过沈恬倒的茶一饮而尽后,缓了缓方道:“多亏了你俩也在,要不然我这一时半刻的估计难以脱身,这些大臣, 正事上推三阻四,八起卦来堪比村子里嘴碎的老妇人,贼个烦人。”
风不定哈哈一笑,只觉她说的很是有意思,虽然什么八什么卦的他不太明白,却不影响他明白黎纾的苦恼。
“你不是惯会用强的,大臣不听话打一顿,一顿乖不了就两顿,保管他们见着你就肉疼,自然听话的不得了!哈哈哈——”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先绷不住,笑的差点滚下马车。
沈恬亦是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赶紧用拳抵唇清咳两声才勉强压下喉间的笑意。
漂亮深情的桃花眼中一片水润之色,似醉非醉朦胧惑人,引人沉迷其中。
黎纾抬眸间正好瞧见这一幕,不由多看了两眼,打量着他略带粉晕的眼尾有些出神。
少年白衣,清俊非常。
实在让人心生喜爱。
凤白衍人小鬼大,见她走神,不着痕迹的伸手到她手臂上一拧。
小孩人小劲可不小。
一阵剧痛,黎纾“嘶”一声痛呼出声。
沈恬闻声转头,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王上?”
“无事,被只蚊子叮了一口。”黎纾快速收起神色,状似平静的说了句。
沈恬莫名扫视一圈马车,也没见一只蚊子踪迹。
他沉思片刻,将视线移到她身边的小童身上,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凤白衍正气恼黎纾说他是蚊子,忽觉一冷,下意识的看向冷气袭来的地方,却见一个清隽男子对他温和一笑。
笑容完美,毫无破绽。
四目相对,凤白衍直觉上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他朝沈恬翻了个白眼,将视线转到窗外。
沈恬见此无奈的笑了笑,“小公子似乎不喜欢属下。”
“别管他,小破孩子连我都不怎么待见。”黎纾笑了笑,解释道。
另一边风不定好不容易止住笑,费劲的撑着车壁爬起来,他习惯三观六路耳听八方,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心下好笑。
这晋王身边的人可真是有意思。
忠心耿耿的侍卫,奇奇怪怪的属下,现在又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
啧啧——
真够热闹的。
这世间总有些人招人而不自知,
还有一些人自知却习以为常。
人世间情情爱爱,怨恨,嗔痴,贪念皆是些折磨人的东西,还是趁早摒弃掉的好。
他端坐好,悠哉悠哉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把花边折扇,“唰”一下打开给自己扇了两下。
远处忠心耿耿的侍卫提气而行,衣摆飘荡,身姿轻盈,这一手轻功功夫可比先前又进益不少。听着前方马车里的笑声,凌波云又是好奇又是郁闷自己方才的多嘴。
他怎么就没忍住!
而这时,马车里黎纾三人也开始商量正事。
沈风二人只所以会出现在凤溪村,也是恰好将手头上的事办完,特来盛京找黎纾商量接下来的安排,结果却遇到久等黎纾而不见其身影的春喜回宫求助,便跟随凌波云和几位大臣一同来到凤溪村。
“此次各国之行,我把所有能接触到的能工巧匠都帮你买了下来,现在人已经到了盛京,接下来就看你想怎么安排。”风不定摇着扇子,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不过有一说一,这一路的吃穿用度我可都记录在册,咱们在商言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晋王瞧瞧何时将这些花销给草民补上?”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写满字的小册子,递给黎纾。
黎纾一言难尽的接过这本册子,大致翻看起来,写的确实一目了然。
先前原本打算让风不定利用他的产业将镶嵌了孔雀石的首饰进行推广,谁知却遭遇滑铁卢。孔雀石因其特性,多为不透明的深绿色,且还有条状花纹,并不适合如今各国的审美。
在加上之前雕刻师傅的手艺参差不齐,出来的成品过于老气。
最后没有办法,黎纾想了想决定走精品路线,让风不定去各国寻找技艺高超的雕刻师傅,先从大晋的贵族圈进行推广。之后再向各国王室扩展,循循渐进再加上饥饿营销的模式,这次总该能打开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