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嫚稳了稳心神,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凤庭:“没踏入倒是好事,像你这种狐妖啊,如果真的进入了炼气期,日后的路那才难呢。”凤庭说的很真诚,也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毕竟他在晨庚学府待了这么好些日子,难免对这里生出了些感情,自然对同窗也多了几分上心。
而后他落座在林咪身侧,一打眼就看见围绕着林清嫚站着的男学子们一身的黑气,像是被什么蒙蔽了心神。一想到接下来就是晨庚学子们最最重视的拜师大会,心神若被蒙蔽则很难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凤庭便决定好人做到底,一挥袖就扫去了他们身上的魅术。
而随着心神逐渐的清明开阔,那群被迷惑了的小伙子们皆如大梦初醒般回了神。他们站在林清嫚身后,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其中较靠前的一名小伙子茫然地锤了锤自己弓久了的腰,又看着手中捧着的礼品盒,露出了大大的疑问。
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嘛?这女孩子家家要用的东西怎么会在我手上?我准备的?我要送给谁?诶,不会是这个正在吃饭的林咪吧?不要啊,我是疯了吗?那可是容缺的人,我是要死吗?!
小伙子们懵在原处懵作一团,然而林清嫚对此毫无察觉,她已经迅速找到了对策,再抬眸去看凤庭的时候一双美丽的狐狸眼中水光潋滟,挺翘的小鼻微微红,语气有些愠怒却又可怜无比:“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凭什么就说我是狐狸精?我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了些,长得漂亮也是我的错吗?”
林清嫚哭得很动情很可怜,被她那样波光流转的眼神看着,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疼的吧?
然而凤庭没有,他认真解释:“你千万别误会,我真不是觉得你漂亮,而且你长得真的很一般,估计你这幅模样在狐族也只能算个中下,我就是单纯的告诉你,你是个狐妖,狐妖真的不适应人修的修炼方法。”
至此,林清嫚一张俏脸彻底黑了,她表情僵了住,连继续哭都忘了。
徐奉芝闻言却再也忍不住了,本来她还认为自己可以忍住,可是现在忍个屁啊,形象矜持什么的要来留吃吗?快乐的时候当然要大笑啊。
而林咪呢依然是淡淡的神情,没什么情绪,与徐奉芝和林清嫚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凤庭又道:“若说是美,起码也得长咱们咪儿这张脸才能说是美呢?”他看了眼那群小伙子:“大家说是吧?”
那群小伙子仍是懵懵的呢,听见有人问他们看法,看了看林咪恬静美好的侧容,皆有些羞赧地点头表示认同。
林清嫚有些不敢置信,她回身惊愕地看了眼先前被她迷惑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然而他们皆顾左顾右而不顾她,看天看地也不看她。
林清嫚泫然欲泣,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却不再痴迷?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再施展魅术,只得继续将希望投在林咪身上,毕竟,无论怎样说,她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她现在虽对她颇有怨言,但也不至于在陌生人面前不维护她。
林清嫚美眸含泪看着林咪,细白一根手指指着凤庭,控诉道:“姐姐,你难道就看他这般羞辱我吗?”
林咪眼皮子不抬一下,冷淡道:“羞辱?说的皆是大家认同的实话哪里算羞辱?还有,我早与德瑞仙人断绝了关系,你我二人现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姐姐?”凤庭稍稍瞪了瞪眼,饶有兴致地问:“这位就是你那渣滓老爹私通之女?”
林咪无甚感觉的点了点头。
熟料原本还是一脸温润的白袍少年脸色瞬间阴冷下来。凤庭缓缓看向楚楚可怜的林清嫚,眸光如寒冰般冷彻。当初妹妹伏妖身亡,他们上清境过于神伤,在一番苦寻未果后,将罪责全然怪罪到了天界头上,一怒之下封闭了上清境,当年之事也就没再调查。
可此番他意外下界,居然得知那德瑞老鳖孙在婚内私通狐妖,且还在寄芙丧期内迎娶了狐妖,并且同年产下一女,这其中是何意味已不言而喻。
但他也深知,无论当年的事情如何,都与现在这个茶里茶气的小狐妖无关,当年的帐,也不该算到她的头上。
但人之常情,难免也会迁怒于她,凤庭没好气地瞪了她眼,眼神中满是厌恶。
至此场面彻底安静下来,原先被迷惑了的众人早就逃的逃散的散,林咪一伙安静的用饭,只有林清嫚尴尬的站在原处,久久不能从凤庭那厌恶的眼神中抽离出来。
……
根据后续的调查追进,甲字班的甄言主动站出说前些日子的谣言是由他散播的,没甚别的理由,他只是看林咪不大惯。
林咪本不相信,但看着甄言一脸坚定且大义凛然的模样,她也觉得没什么信或不信的了,当即就将人交给了师长处置。
由于现在是拜师大会在即的关键节点,是以为了前途考虑,甄言并没有受多大惩罚,只不过是回家反思了三日,然后撤销了他所有的师长推荐。
对于这个结果林咪是早就想到的,她也不甚在乎。可洛衡却好似非常在乎。
一个课间里。
洛衡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丙字班的门口。
林咪见了他只觉头疼,怎么这个人阴魂不散的?
林咪:“你又找我作甚?”
洛衡脸上浮现了愧疚之色:“对于甄言的所作所为,我是来道歉的。”得知那些伤害人的流言蜚语居然是甄言散布的之后,洛衡对他非常失望,当即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绝交了。
林咪很是不屑:“好了好了,要是为这事而来你可以走了,我根本不在乎。而且,你们甲字班的人是怎么回事?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他人犯错你来做赔,怎么?真就觉得自己这样重要?”
林咪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开,丝毫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片刻时间。
而被拒了一脸的洛衡则楞在了原处,目视着林咪离开后他“啪嗒”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明明下定决心再不纠缠,可他,又为何会因为记挂她因流言伤心而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堂堂天帝之子,企有这般丢脸的时刻?他向来骄傲自信高高在上,岂能在一个女人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跌跟头?
洛衡甩袖而去,高昂着头颅,细黑的发丝翩翩飞舞,扬在少年身后的,是他永不落于人后的骄傲。
……
在后来林清嫚又出现在了凤庭面前几日,娇柔绿茶,病弱小可怜,冷静小坚强的形象轮番上演了几番,结果无一不被凤庭直言恶语的羞辱,使得丙字班的众人瞧了不少笑话。
容缺许久许久没有出现在课室里了,虽的林咪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再也看不见这个折磨人小魔王,但许久不见的思念还是日日夜夜,如山间浓郁不散的灵气一般紧紧包裹着她。
无论她干什么,身边总能出现容缺那抹懒懒散散的身影。
一袭淡蓝的衣袍,似勾不勾的唇角,走到哪处瘫到哪处,仿若没有骨头一般的身影。
林咪睡觉时,总能感觉他就睡在身边,少年会低低的啜泣。曾经她并不在意,现在她多想知道,为什么在睡梦中也会哭泣?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林咪用饭时总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在凝视着她,少年食欲恹恹,可总会备着丰富的吃食以备她来蹭食。那时她也不关心,现在她多想知晓,他为何会厌食拒食?真的是因为挑食吗?
林咪上课时,也总会感觉身旁有一个酣睡的懒鬼,曾经她视线无意略过他时,总会不察觉的轻笑,可是现在,她视线习惯性的看过去时,看到的总是空空荡荡的座位。
他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是魔界的话,他又是被什么牵绊住了脚步?
他死了吗?
可是,他曾经答应过会陪她一起参加秘境试炼的,他会食言吗?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拜师大会前两日。
根据学府的规定,当届学子在参加拜师大会之前,首先须得通过一场极为凶险的秘境试炼,这是晨庚的传统,任谁都不可逃避。
这一日,整座晨庚学府的学子汇集在了山门前,统一的浅蓝制服,浩浩荡荡站了一大片。
人群吵嚷,唯有林咪静的无声无息。
“咪儿,你可别怕,舅舅会保护你。”凤庭看见了她眼中的忧愁之色,只当她是过于担心接下来的秘境试炼。
“就是!”周显也蹭了过来,“你一个女孩子完全不用担心,我们都会保护你。”周显这说的并不是空话,容缺走后,他们几人确实有更多的关照林咪,只不过男女有别,关照的并非那般全面罢了。
林咪强行扯出一抹干白的笑,摇了摇头,回道:“你们?算了吧,我可是很厉害的。你们到时候可别求着我保护就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以班级为单位出发去了秘境之地,仙鹤一群群飞起,洁白的翅膀划过洁净的蓝天,金色的阳光明媚的洒落,照亮这群未来光明的少年们。
经过三个时辰的飞行,众学子们终于陆陆续续的到达了地方。师长们交代完了注意事项,便要求大家自行休息,试炼卯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