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箭射完还是有些成绩的,但到了师父眼中就……
“五箭脱靶,三箭未至靶子落地,两箭碰到了靶子边儿。”胤礽面无表情扳着手指头,满脸痛心疾首,“我竟然会教出你这么笨的徒弟。”
榕英在房间里换衣服,闻言委屈的不行:“真的有这么差吗?”
太子招招手,呼唤小狗似的。
某人屁颠屁颠单脚跳过去。
胤礽抬起手捏捏她的脸颊肉,哄了哄:“一般般差吧,比不上孤小时候就是了。”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榕英捂着腮帮子对他充满了怨念,手指戳戳他肚皮然后突发奇想,“爷,你说要是快生的时候咱俩还是没换回来,怎么办啊?”
胤礽瞬间黑了脸,看着自家福晋故作天真实则暗暗期待的模样,不禁捂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闭上你的乌鸦嘴!”
“哦。”榕英慢吞吞应了一声。
胤礽心想完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了,他虽然喜欢儿子,可是……可是要他亲自生?!这成何体统!
他努力安慰自己这种可能性一定十分小,不会的,还有将近两个月呢,总能换回来的,嗯!
目睹太子爷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最终黑了,榕英幸灾乐祸,叫你在后院到处播种,叫你生那么多儿子,回头要是换不回来你就倒霉了。
又到了晚上,且是个乌云遮月的夜晚,巷子里看着更黑了,连打更人都早早回了家,只有巡逻队比起吉祥戏班出事前更多了,也搜查的更加严密,从前忽略的黑暗角落都不曾被放过,盔甲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咔声,竟意外叫人觉得安心。
“那片查看过了吗?”领头的将领指着不远处梨园焦黑摇摇欲坠的大门。
“已经搜查过了,就是那些烧焦的房子不大不大安全,属下带着弟兄们看过一圈就出来了。”将领手底下的官兵回答。
想想那片地方除了些烧焦倒塌的屋子也没别的什么了,将领便点点头,吩咐道:“还是小心为上,在这附近多看看。”
“是。”官兵抱拳,领着十几个人的小队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走!”将领朝前一摆手,也去往另一条巡逻路线。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色的影子飞速的窜进了大敞着门的梨园废墟。
第49章 算计了(已修) 扳指
黑衣人蒙着面, 借着夜色的笼罩悄无声息的落在院子里,地上凌乱的散落着烧焦的碎屑和木渣,还有白日里官府人员进进出出踩出来的杂乱脚印, 黑漆漆的糊成一片片, 周围一片寂静连只野猫都不肯往这里跑,只有难闻的气味经久不散。
尸体是已经被官府集中起来收拢了, 也不知道放在了什么地方, 姑且不去管他。
绕着废墟转了好几圈,终于辨认出某个地方,他伸出双手——那是双极好看优美的手,主人却完全不嫌弃的将手指搅进灰堆里翻找,这里翻翻, 那里翻翻, 终于他发现了点什么,巴拉出一块乌漆抹黑的东西, 仔细看看竟是枚墨玉扳指, 要不看还真要以为是块焦炭了。
黑衣人眉峰一展显然是松了口气,将扳指擦干净收进怀里,然后飞快重新隐匿于夜色。
清晨的鸟鸣从模糊到清晰, 一点点往耳朵里钻, 唤醒了宿醉的榕英,宛若要炸裂的疼痛也开始在脑袋里聚集, 突突直跳的神经震得人心慌,榕英试图抬手揉一揉额头。
?
手怎么麻了?
榕英觉得不对,怀里的触感更加不对,睡意顿时吓飞,猛地睁眼一瞧, 榕英险些要戳瞎自己的眼。
“你怎么在这里!”
小李佳氏醒得要稍早一些,看着自己身上斑驳的指痕她感到非常的满意,未来儿女绕膝的美好生活几乎就在眼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眉毛抖动,她闭上眼装睡,期待等一会儿用最能体现她美丽的姿势佯装初醒,不料耳边突然炸开怒吼,还没反应过来便触到一股大力掉下了床。
榕英惊魂未定的缩在床脚喘着气,脚还维持着踹人的姿势,她慌乱的看看自己身上扯得宛如抹布的亵衣,再撸起袖子看到臂间明显抓挠出来的血痕,强烈的冲击感几乎让她无法思考发生什么,一股反胃的欲.望已经冲上了喉咙。
莫名被踹下床的小李佳氏娇弱的拢着衣领坐在地上,还没委屈的叫上一声爷,便见太子脸色突然青了,然后便扑到床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吐到最后只是不停的干呕,酸臭的气味在屋里弥漫开。
……
???
小李佳氏看着溅在自己衣服上的呕吐物,脸色青青红红好不精彩,她又伤心又难堪,太子爷居然这么厌恶她,这也太伤人了。
“爷……”小李佳氏泫然欲泣,试图去扶她。
榕英即便再难受也不得不伸出一只手臂拦在面前,抿了抿发苦的嘴唇,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滚。”
小李佳氏呆了呆:“爷……”
榕英一个字都不再说,径自爬下床穿衣服,还因头晕目眩趔趄了一把才站稳,穿完衣服便往外走,不料小李佳氏竟膝行过来抱住她大腿,梨花带雨的哭起来:“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妾身?您说,妾身改就是了。”
你什么错都没有,是她不该贪那几杯酒,是她不该错以为真的吃顿饭就能走了,是她不该跟胤礽互换身体。
榕英隐忍着胸中急于爆发的情绪,实在无法不迁怒,掰开小李佳氏的手甩到一边打开门,“陈林!”
“哎!唉?”门外是准备着洗漱用具及更换衣物的宫女太监,看见榕英头发衣服全部乱糟糟的走出来,陈林有点疑惑。
“去准备洗澡水,孤回去就要沐浴,立刻。”榕英忍着头疼欲裂下命令,耳朵里都开始嗡嗡嗡响起来。
偷偷扫了眼屋里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小李佳格格,陈林立刻吩咐了身边一个脚程快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也不乱看应了声便脚底抹油的跑走了。
榕英后脚便快步的出了芳华阁,不管也不顾身后凄凄切切哭着唤爷的女人,当天小李佳氏伺候不周惹怒了太子爷的消息便传遍了毓庆宫。
榕英没什么心情去顾她的面子,只觉得恶心的要命,只想赶紧回去洗洗,路上走得快了些受伤的那只脚便又钻心的疼起来,实在没忍住趴在路边的石阶上又吐了一回,吐得喉咙都火辣辣的疼,嘴巴里难受的厉害。
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榕英鼻子一酸,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砸,一颗颗的看得分明。
这下可把许多年都未再见自家主子哭过的陈林吓坏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扑上去又是拍背又是抚胸,毫不嫌弃的拿自己的袖子来拭去榕英下颌的脏污,又差使着小宫女掏出条帕子来擦着榕英的嘴,嘴里哎呦哎呦的叫:“我的主子爷哟,您这是怎么了啊?哪里不舒坦您倒是跟奴才说呀,哎呀您这脚……奴才去给您叫轿撵来。”
“沐浴……”榕英摇着手拒绝,哭得凄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奄奄一息的样子,嘴里还不忘吐出这两个字。
陈林得令立刻回头,冲一众低眉顺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奴才道:“赶紧的去看看水都备好了没有,没见咱们爷催呢吗!”
立刻便有一反应快的小太监应声去了。
一瘸一拐回主屋后榕英把人都赶了出去,火急火燎的扯掉身上的衣服就跳进了浴桶,抓伤碰着热水刺疼刺疼,榕英嘶了一声瞬间绷紧了肌肉,这才发现不止是手臂,“战果”还蔓延到了脊背后面,头皮也有点疼,拆开辫子闻闻,酒气浓得厉害,捋一把还捋下一小撮头发来。
榕英吸吸鼻子,使劲在身上搓,搓得皮肤都红了起来。
“都让开!”是胤礽。
“哎哟,娘娘您留步,太子爷在里头沐浴呢。”是陈林为难的声音。
榕英心里一慌,下意识用布巾掩住胸口,然后才反应过来喊道:“你不准进来!”
声音软绵绵,带着哭腔,还哽咽了一下。
榕英捂脸,屋外也跟着静了片刻。
下一刻,门便推开了,胤礽此时格外的身手敏捷,眼疾手快反手把门合上小心避开地上的水渍走上前,心疼的摸摸那颗湿漉漉的脑袋,叹了口气:“不哭了。”
本来快哭好了,这么一安慰可好,榕英的泪水越发不可收拾,她哇哇大哭。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我好难受呜。”
榕英心烦意乱的拍着水面,一边眼泪汹涌一边解释,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你昨天不是说咱们俩经常腻一块传出去的话,对我的名声不好吗?我就听你的去小李佳氏那里了,我都打算好了就吃顿饭我就回咱房间来着,后来我觉得她那里的酒挺好喝的,我就喝了几杯,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她闭着眼睛比划,语无伦次道:“就今早起来我就发现我抱着她,就这样,她没穿衣服,我……是我做的吗?我也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
轻轻叹了口气,胤礽撩起湿漉漉的头发甩到身后,从浴桶里爬出来随意套上件袍子,然后把吓坏了的福晋抱进怀里,顺着毛捋:“嗯,我知道的,不哭了,不是你的错,我会解决的,不要哭了,当心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