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皑:“我讨厌钱。”
祝桑:“正好,我也讨厌,我来帮你消灭它们吧。”
商皑:“你能不能快点!我都等你多久了!你怎么还不完?”
祝桑:“不好意思,比你储备大了一点。”
商皑被严重冒犯:“你就是肾虚。”
祝桑:“我说的是我的胃,喝水喝得多,你又想哪去了,你不对劲啊小孩。”
纪湫和男团们在舞蹈室待了一下午,就为了调整和排练,商皑也在旁边守了一下午,最后连他实在对祝桑和纪湫的完美主义甘拜下风,撅着屁股睡起了大觉。
当然,睡着了哪知道屁股撅没撅。
纪湫不说,商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这睡姿多奇葩。
傍晚,商皑被拍醒了。
回家的路上,他咸鱼瘫在座位上,摸摸饥肠辘辘的肚皮,没好气地说,“明明一个音符没改动,还分一版二版三版,恕我直言,这样做有意义吗?整了一下午,最后也没定稿,全部推翻重来,回到零点,简直毫无效率。”
纪湫:“这就是艺术,跟你的金融不一样。感觉没到,就是没到,戳不到人的心田,就是废物垃圾。带不来震撼感觉,触不到情绪深处,引不起众生共鸣,那才没有意义。一场修行啊。”
商皑眯着眼,还在困觉的朦胧中,“不理解。”
纪湫感叹:“你要是能理解,母猪也能上树了。”
商皑眉头皱了皱。
小看他。
坐电梯上楼,赫然看见门口徘徊的杜婉玉。
=
商皑上学已有三天。
纪湫没人监工,轻松了不知多少。
那日杜婉玉亲自过来找纪湫,告知她,已托人在私立学校给商皑办理好入学。
纪湫没想到这个婆婆做起事来,竟这样积极妥帖,当时不过只是提了一句,这么快就处理好了一切。
今天纪湫笑嘻嘻地开车到学校,接了满脸忧愁的商皑回家。
忽略商皑审视她灵魂的目光,一到家就跑去厨房下面条了。
等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托着下巴实在感到遗憾。
婆婆杜婉玉,考虑到纪湫的感受,推心置腹地跟纪湫商量,他们老人家只负责孩子从周一三五的起居接送,其余的时间都纪湫来带。
杜婉玉说这话时,有些紧张,似乎就怕纪湫误会他们二老要抢孩子,剥夺母女俩的相处时间。
纪湫当时就不乐意了,“这怎么可以呢!周六周日你们也一起带过去吧。”
杜婉玉观察纪湫神色,总感觉她可能也没说假话?
于是双方互相推就,最终定了杜婉玉四天,纪湫三天。
杜婉玉开开心心地走了,门后的纪湫却默默垂泪,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小混蛋的!
商皑则趴在沙发上,感慨世事无常。
他觉得自己这双眼睛,已看透太多。
这女人就是为了不让他跟去监工,就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美其名曰“既然是小盆友,就该有小盆友完整的童年”。
呸!
商皑将书包扔到地上。
正在此时,身侧的纪湫手机响了。
商皑就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忽然就吓得跳脚。
纪湫狐疑地看他一眼,接起电话。
“您好,是商白雪同学的家长吗?”
纪湫音调马上变乖:“是的是的,蓝老师您好。”
蓝老师:“之前是奶奶带着来报道的对吧,妈妈平时工作忙吗?我冒昧跟您打电话没耽误你吧。”
纪湫客客气气地回答着,走到了阳台。
商皑胆战心惊地跑过去,在门边仔细偷听,却一无所获。
暗暗观察十分钟,忽然看见纪湫回过头来,十万眼刀飞驰而来,吓得商皑掉头就跑。
纪湫几乎捏碎手机,“商皑,给我站住!”
商皑没逃得脱,在凶神恶煞的纪湫手里,无用地挣扎。
纪湫把反抗无果的商皑扔进沙发,按住他的小肩膀。
商皑被偌大的阴影掩盖,战战兢兢地发起抖,像只软弱可欺的白兔子。
“所以……你为什么不做作业?”
“还骗老师说字体被太阳蒸发了?”
“老师问你,你竟然还敢回答是‘妈妈教的’。”
“为了不上体育课,跟老师说‘妈妈把我腿打折了我跑不动’。”
“上课睡觉不听讲,站办公室说‘妈妈晚上吊着我做题不让我睡觉’。”
“打男生也找理由说‘妈妈让我在学校找几个男孩子练防身术’。”
……
“商皑,跟你妈妈我有仇呢!?”
商皑咽了咽口水,眼眶又红了:“生活所迫,我也不容易。”
纪湫:“好的,孩子撒谎不好,为了让你老师认为你是个诚实的孩子,麻麻马上就把这些都给你实现了!看我今天不把你吊在房梁上打个一整夜!”
第36章 连为她做点什么,都已经……
商皑哇哇大哭起来, 在屋子里蹦来蹦去地逃。
可他哪里是纪湫的对手,眼下被逼到角落,抱着桌子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湫拿着手机对着他一顿拍摄, “很好, 再给我演,继续演!今后你恢复成人看到这段, 我保证你不羞耻。”
还没对他怎样,奶糖精哭得声嘶力竭, 整栋楼都在颤抖。
纪湫气坏了, 第二天就直接给商皑请了假, 扔到了杜婉玉那里。
杜婉玉心疼极了, 却也不敢对纪湫发火。
只当面装模作样训斥了一下,“乖孙女儿, 你怎么能不做作业呢,嫁祸妈妈是不对的!以后有什么冲着奶奶来,就说是奶奶教的。”
旁边商熠董事长, 弹奏着一曲高山流水,“是的嘛, 船到桥头自然直。”
商董事长的五条箴言。
——水到渠成。
——尽力就好。
——做人嘛, 开心最重要啦。
——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以及这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纪湫对商家夫妻的教育感到严重焦虑。
并且开始怀疑, 在他们二人这种溺爱与无作为教育下, 商皑是怎么长成那副死样子的?
纪湫与商皑对视, 商皑因为不但放假一天还没被二老责怪而得逞一笑。
纪湫当即就气走了——上班了。
商白雪请假回了商家的消息, 让二房院子宁静的清晨变得热闹了起来。
在这隐蔽的沸腾中, 各方势力也在暗自窥探。
主卧,二老爷商祺喝着咖啡,报纸迟迟没有翻动。
厚实的睡袍裹着臃肿的身子, 挤在狭小的欧式丝绒椅子上,半迷着睡眼,精神不振地听妻子文韵嘀咕。
“之前我家儿子比商皑早生了整整三年,原以为会有优势,结果那商皑一连跳了好几级,成了学长,现在我们小宇也早生了这么多年,商皑那女儿也开始跳级跳到小学,跟小宇一班。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我们儿子读书不行吗?小宇读书不行吗?呵呵,我们是没稀罕跳,想让孩子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不要在班上像个异类一样。”
“学习好,做人就好?我看他商皑,情商这么低,性格这么差,没聚会没社交,敢情连个朋友也没有,只知道工作,这学习都学傻了!学木了!学废了!事实证明,脑瓜子聪明有什么用。根本没用!”
“我看他那个女儿,将来也是个空有智商,不会为人处世的家伙。”
智商是能测的,情商却测不了。
智商是不可更改的白纸黑字,对情商的定义却因人而异。
比不了智商,反驳不了白纸黑字,就在情商上大做文章,以自己格局,质疑他人为人处世,这仿佛已成为人们为自己挽尊的统一出路。
二夫人在此处,与街道胡同里对人肆意评头论足的市井小民殊途同归。
商祺醒了瞌睡,洗了把脸出门。
二夫人还在镜子里义愤填膺。
“三岁半就是幼儿园的年纪,读小学干嘛?逞能成这样,哗众取宠!”
*
“你三岁半就该是读幼儿园的年纪,读小学干嘛!逞能成这样,花中取虫!”
下午,熊孩子商嘉宇,对着花园里写作文的商皑,这样吼到。
但显然,他没能将今早从奶奶口中听到的话,完美复制。
商皑在懒洋洋的冬日阳光中,打了个哈欠。
“花中取虫是个什么东西?哦,你是说的,哗众取宠吧。”
‘小姑娘’无所谓地笑了两声,低头继续握笔写字。
小宇暴跳如雷,“你敢取笑我?我比你大,你该听我的!真没礼貌,不懂规矩!”
商皑依旧不理他。
这下彻底点燃了商嘉宇。
“臭东西!听见我说话了吗?你聋了哑了?还是智障!?”
商皑手一顿,“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商嘉宇得意笑了,得寸进尺,一把抢过商皑桌面上的作业,撕了个粉碎。
在纸张碎裂的清脆声中,他猖狂喊,“略略略,我说你是脑残是智障,有娘生没娘养的智障!看我干嘛,以为我怕你吗,有本事打我啊。”
话音刚落,这个他以为的不足为惧、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妹妹,跳下来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