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闵玉先前口中那除了郑惊渡以外的天下第二人。
是以闵玉也颇为荒唐,不知是何心情地笑了起来,“不愧是少年班的神童啊,智商和手段果真没令我们失望。”
商皑面无表情,对闵玉的捧杀充耳不闻,只淡淡提醒,“过奖,我不过只是在破解的同时,还安了一个小玩意,如果你们敢把我当傻子戏弄,那这个东西一个小时以后就会自动报警,同时把内部资料全部销毁。”
男人抬起暗芒流转的眼眸,有所强调,“绝对会让你们,满盘皆输。”
闵玉听了顿时头两个大。
贺初序在身边束手无策到只好翻白眼。
涂嘉世也只能把商皑望着。
三只狐狸,在此之前自以为把商皑阴得百无一漏,谁曾想,他却是他们的一着不慎。
没办法,被商皑反将了一军,闵玉只好兑现承诺。
他那终日挂在脸上的孟浪笑容,于商皑转身的那一刻,也不忍咬牙切齿了一番。
贺初序在身后很是闹别扭,嘴里嘀嘀咕咕。
“我不同意,这家伙就是个定时炸·弹,六姐跟他有仇,他这次去指不定要对六姐做什么。”
“都已经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了,他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我看人早就该杀了,根本也留不到现在来让人恶心。”
……
贺初序跟涂嘉世忘情地叭叭,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商皑面朝着走廊,良久沉默。
贺初序一时捉摸不透,心头蓄着的火气正要找借口发,却突然听见商皑沉静无波的声音。
“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进去二十分钟,话问完我就走。但是你们不许进来监视我。”
贺初序哪里愿意,“谁知道你要对我六姐做什么!”
“我已经让过最后一步,也给了你们余地。劝你们也不要得寸进尺。”
商皑的声音很平淡,但却让贺初序急火攻心。
“你现在什么语气?敢威胁我?呵,你一步一铃铛的声音,没有提醒你自身难保么。”
商皑没有回头,“你们尚且连程序密码也破解不了,现在难道妄图去摘下我埋下的那颗炸·弹?你们可以不讲信用,不讲规则,但恐怕没办法无知无畏吧。”
贺初序捏紧拳头,吃瘪吃得恼羞成怒。
涂嘉世怕贺初序冲动,将他擒住,“还是看看情况吧。”
商皑独自迎着昏暗的光线步步而去,在一间套房前站定。
他合目沉吟良久,终于抬手敲了两下门。
很快,门就开了。
里面露出半颗脑袋。
陌生面貌的女佣面色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大概是很久没听到声响,里面传来另一道声音。
“喜娜,怎么了,来的是谁啊。”
名叫喜娜的姑娘松开门,露出款款前来查探的身影。
纪湫目光从喜娜挪向门外,瞬间凝固住。
商皑身上仍穿着当日那件衣服,上面脏兮兮皱巴巴,他应该从来没有过把一件衣服穿得这么久过。
男人的头发凌乱不堪,细碎垂下的发丝从额头垂下,甚至遮住了眼睛。
他双手双脚带着镣铐,铮铮地反着锐利的光,周身的束缚给他添上一层阴戾气息,如今他就在门外站着动也不动,连放在人身上的目光也是冰寒彻骨的。
纪湫也不知是震惊还是如何,没忍住退后一步,然后就在原地生根似地僵硬了。
两相对峙间,他们彼此谁也没有先一步开口。
直到又有一个人好奇走近。
纪骁看见商皑的时候,也是意外不已。
他看着商皑手脚的东西,大吃了一惊,“商总你怎么也来了,还这幅模样?”
喜娜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就是商皑吗?”
纪骁狂点头,嘴角是掩盖不住的欣喜若狂。
“商总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的是太惨了。他们怎么对你了,打你了,还是骂你了,骂了的话骂了些什么?你快跟我说说,让我开心开心啊哈哈哈哈。”
如今当真应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纪湫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纪骁,你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冷静的声音立刻熄灭了纪骁得意兴奋的火焰。
喜娜作为一个恶仆,将仗势欺人一词发挥到得淋漓尽致。
他走到绩纪骁跟前,“今天楼上的地板都擦完了吗?主子的头发都是捡起来洗干净的,要是少了一根,你就别想活了。你以为现在还有命活,都是因为谁。”
纪骁吃瘪,眉目低垂了半晌,对着纪湫却又忍不住戏谑道,“妹妹,哥哥真心为你好,还是忍不住多一句嘴,你现在要准备换身份,多半国内也不待了,没有必要再和无关人等牵扯关系。”
商皑眉头微动,“换什么身份?”
纪骁迎着商皑的眼睛,“F国政要儿媳的名头,可是比你商皑之妻的名头响亮得多,我们湫湫今后的日子风光去了,哪像之前在你们家尽受窝囊气。”
他憋足了劲,仿佛要将过往在商皑哪里失去的尊严都给找回来。
“那些大资本政治家哪里是你们商氏比得了的。从前你们对我妹妹多有不屑,现在你们根本高攀不起她……”
纪湫咳了两声,却见身边喜娜不仅没有打断的想法,反倒听得兴致勃勃,她敛着眉头忍无可忍,不能让纪骁继续嘚瑟下去。
“够了!”
纪骁吓得心惊肉跳,一下子回过头去,看到的是纪湫阴沉的脸庞。
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妹妹,如今仿佛原形毕露,一个眼神就能主宰人命似地可怕。
“谁叫你不经允许跟他说这么多的。”纪湫走过来,站在纪骁身前,话锋朝着商皑,却只是目光冷漠地扫过。
纪骁听纪湫这话的意思,不是想当着商皑打他的脸,立刻又乐呵起来,不知羞耻地往自己脸上打了几个耳光。
“是妹妹想的周到,我错了,命都是你给的,我去给你擦地板。”
说罢就狗腿地溜了。
喜娜看得不过瘾,走到纪湫跟前憋着嘴,“主子,你就该让纪骁继续说下去啊,这个男人之前让你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面铁索似乎有所动静,冷咧咧地发出了一些毛骨悚然的声响,把喜娜听得不由骨头一寒。
商皑已走了进来,却只是停在五步开外。
他的眼里暗淡一片,分明看着人,却让人并没有被注视的感觉。
“请你立刻离开,我和她有话需要单独讲。”
声音淡漠,但喜娜听着却莫名火大,“你这是在命令谁呢!”
纪湫闭了闭眼,把她拉了回来。
喜娜心中不忿,“主人,这个男人定是要来找你算账的。”
纪湫眉头皱起来,“你是觉得我连一个戴着手脚烤的人都打不过是吗?”
喜娜如鲠在喉。
她终究还是没法忤逆纪湫,只好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安静的复式小会客厅内,纪湫靠着英伦风宝石蓝单人沙发,好整以暇地打量商皑。
黑色纱裙层层垂落,优雅得像一朵黑色大丽花,领口堪堪遮姣好的风采,露出纤细白净的天鹅颈。
那双上挑着的眼睛伶俐美艳,却偏偏又在他面前筑着戒备,清冷桀骜的的表情,就又更添上几许旖旎风情。
“商皑。”纪湫品着这个名字,饶有趣味地笑了下,像在戏谑前世的一段露水情缘,“说吧,你来找我想干什么。”
商皑深沉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已经不认识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女子。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纪湫眉毛挑高,似乎是困惑了一瞬,而后恍然理解到他的话。
“你是说跟R国政要的姻亲?”纪湫放在凳子上的手,百无聊赖地伸展两下,“很正常不是么,在A城的使命完成,我自然是要去继续下一个任务的。”
商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是怎么把一段婚姻说的这般儿戏。
“纪湫,你是从多久开始做这种事情的。这是你第几次?”
纪湫颇有遗憾,“实不相瞒,比起几个哥哥姐姐,我这是第一次做任务。不过还算完成得不错。”姑娘似乎颇有成就地抬头冲他一笑。
灿烂地望着的模样,对他却不是宽慰,更像一种凌辱。
商皑呼吸不稳,怒气似乎烧红了他的眼,“所以你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早就计划好的阴谋,对么。”
纪湫面对着他的质问,不带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呢。”
商皑万万没有想过,她的回答竟然是如此斩钉截铁,简单粗暴。
“所以,我算什么?”
商皑捏紧了发抖的拳头,眼里燃着火苗。
他没想过得到什么,只想让她平安,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等待他的却是身陷囹圄,凌虐之灾。
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的这份情意,在纪湫这里如此不堪。
不顾一切拿着商氏命脉前来相救的自己,算什么!
这些问题在几天里日日夜夜拷问着他的灵魂,让他心火难耐,备受煎熬。
然而如今自己仍是一腔孤勇,像一个在牌桌上失了理智的赌徒,头脑发热地把自己葬送得倾家荡产,也只为来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