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天,当他们吃饭的时候,云翩翩仍旧是让萧长渊先吃,见他没有毒发身亡,云翩翩才敢端起小碗吃饭。萧长渊沉默不语地当起了她的试毒人,清冷的俊脸上不辨喜怒。
他们的银筷从未变成黑色,这证明没有人给他们下毒。
云翩翩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萧长渊多虑了。
唉,暴君就是暴君,不敏感多疑,那还叫什么暴君呢?
云翩翩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并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再次生龙活虎了起来。
从此之后,她也不让萧长渊先试毒了,每次饭菜一上桌她就扒起了饭,吃得比谁都香。
萧长渊看到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他家娘子的颠三倒四反复无常。
他家娘子虽然贪生怕死。
但却记性很差。
她根本就记不住死亡曾经带给她的恐惧。
所以她的世界才会一直阳光普照,不被阴影笼罩。
萧长渊有时候会羡慕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羡慕她。
他分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日子翻来覆去。
萧长渊的伤势逐渐痊愈,别人需要一个月才能养好的伤,他半个多月就恢复如常了。
云翩翩再次感慨萧长渊皮糙肉厚福大命大,真不愧是拥有反派光环的大反派。
萧长渊看到云翩翩盯着自己看,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云翩翩闻言,弯起眼眸称赞他的美貌:“因为我家夫君好看,多看一眼都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萧长渊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僵,白皙的俊脸一路红到了耳根。
他狼狈地将脸扭到一边。
“有病。”
扔下这句话,萧长渊纵身一跃,用轻功离开了这里。
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就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云翩翩发现,萧长渊已经忆起他的轻功了。
只要给萧长渊时间,他就可以忆起他的过往。
云翩翩觉得她的时间不多了。
萧长渊伤好之后,云翩翩跟着萧长渊一道进山打猎。
这里群山连绵,靠近江家村的山头,野果已经被村民们摘干净了,云翩翩便跟着萧长渊往更深的山林里走去,山林越深,去过的村民便越少,物产越丰富。
大多数人都不敢往深山里去,因为深山危险,上次那只老虎八成就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
如果放到从前,云翩翩一定也不敢进深山。
但现在,因为有萧长渊在身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哪里她都敢去闯。
两人在深山里没走多久,便发现了一棵结满青果的大树。
这种青果很好吃,清甜可口,皮薄肉厚,香甜多汁。
他们将满树青果全都摘了下来。
两人背着竹篓,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没走多久,便发现一棵红松。
云翩翩想吃松子,萧长渊摘了不少的松塔给她。
她喜滋滋地将松塔放到竹篓里,道:“家里的玉米有很多,我们可以做松仁玉米呢。”
萧长渊看向远处,低声道:“前面还有几棵。”
云翩翩走得有些累,便说道:“你去摘吧,我好累,想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萧长渊没有拒绝:“好。”
萧长渊离开后,云翩翩瘫坐在地上,从竹篓里拿出来几颗青果吃。
她一边吃着青果,一边观看萧长渊用轻功上树摘松塔。
这感觉,就跟坐在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向往的生活一样。
不对,暴君应该是参加的是变形计才对。
变形计之暴君改造计划。
而她就是改造他的人。
云翩翩想到这里,突然间傻乐了起来。
萧长渊担心云翩翩的安危,所以并未走远。
他摘完松塔回来,便看到了他家娘子笑成了一个傻子。
萧长渊不禁在心中感慨。
笨蛋的快乐,真的来得很容易呢。
第十八章
萧长渊在深山里打到了两只獐子,还发现了一棵硕果累累的山楂树。
他们摘了不少山楂果下来。
云翩翩想做冰糖葫芦拿去县城里卖。
但她家中没有冰糖,镇上的集市不卖冰糖,她必须去一趟县城。
吃过午饭之后,云翩翩去到谢遇家里,约好明天坐他的车去县城里买冰糖,顺道买些日用品。
谢遇笑着答应了她。
云翩翩回到家中,将竹篓里的松塔,拿到阳光下暴晒,让它的鳞片全部张开,等松塔晒干之后就可以将松子取出来,然后炒熟当做零食吃了。
翌日,云翩翩和萧长渊坐着谢遇的顺风车来到县城。
每次他们进县城之前,云翩翩都会用锅底灰涂满萧长渊的脸,萧长渊习以为常。
两人到了县城之后,将猎物交给谢遇去卖。
云翩翩跟萧长渊去集市上买了不少东西,冰糖、白砂糖、芝麻、蜂蜜、竹签,全都是做冰糖葫芦要用的材料,两人继续在集市上买东西,云翩翩突然看到了石墙上贴着一张寻人告示。
画像里是位清冷俊美的男人。
云翩翩走了过去。
告示里要寻的人是郑王爷,二十岁,身受重伤,酬金三百两黄金。
云翩翩听到身后传来几个老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
“咱们墨国,何时出来了个郑王?”
“我没听说过,该不会是老皇帝的私生子吧?”
“暴君为什么要寻他?”
“说不定是为了斩草除根?”
云翩翩听到身后这些老百姓语气里对萧长渊的不敬,心中微微怔了怔。
原著里,萧长渊统一五国,于墨国有功,但于天下百姓却是有罪。
当时五国休战,已经休了十三年,老百姓们并不希望打仗,这个天下由谁来做主人对普通老百姓们来说都一样,但昭琰帝却为了一己私欲发动战争,破坏了这维持了十三年的和平。
那两年,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军饷粮仓,苛捐杂税,更是令墨国的百姓不堪重负。
天下百姓痛恨发动战争的昭琰帝,同样也痛恨挂帅亲征的萧长渊。
萧长渊登基不到半年,就诛杀英澜殿十二功臣,此等恶行,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若真是为了斩草除根,那为何暴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动睿王?”
“谁知道呢?萧长渊性情古怪,残暴不仁,嗜血成性,皇宫里经常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嘘,你怎么能直呼皇帝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
“你不说,我不说,那暴君怎么知道我在说他……”
萧长渊闻言,回过头,看向那位直呼皇帝名讳的百姓。
那张清冷如玉的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云翩翩:“……”这位兄台,大暴君不仅知道你在说他并且他还正在看着你。
那位百姓似乎察觉到了萧长渊的视线,虽然不知道萧长渊的真实身份,但却被他黑沉沉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背脊发凉,那人连忙拉了拉同伴的袖子,脸色发白,慌慌张张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离开后,萧长渊才回过头,漆黑幽冷的眸光看向云翩翩。
“娘子,萧长渊是谁?”
云翩翩:“……”这个问题真是太哲学了容我好好想想。
周围似乎有人看过来。
云翩翩连忙捂住了萧长渊的薄唇,压低了声音。
“嘘,不能提这个名字,这可是大不敬。”
萧长渊皱了皱眉,她的手掌心温热,柔若无骨,覆在他干燥的嘴唇上。
唇瓣酥痒,宛若触电一般。
萧长渊心中莫名,拿开了云翩翩捂住他嘴唇的小手。
“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云翩翩:“……”能不熟悉么?
这可是你的名字。
云翩翩扯着萧长渊的袖子:“附耳过来,我小声跟你说。”
萧长渊温驯地低头。
云翩翩凑了过去:“萧长渊是墨国的皇帝,皇帝的名讳不能够被人直呼,这是十恶不赦之罪,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知道吗?”
她的嘴唇离他的耳朵只有一寸远。
湿润温热的气息传到了他敏感的耳朵上。
令他心中有些异样。
萧长渊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云翩翩。
“大不敬,会怎样?”
云翩翩心惊胆战,生怕萧长渊听到自己的名字会恢复记忆,她脸色苍白道:“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对皇帝大不敬,他就会砍掉我们的脑袋,将我们从城门上扔下来。”
萧长渊听到了云翩翩语气里的恐惧。
他直起了身子,墨眸幽深,看向脸色苍白的云翩翩。
“你很怕他吗?”
云翩翩忙不迭地点头,脸色苍白。
“他非常可怕。”
萧长渊抿了抿薄唇,安慰她道:“娘子,你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云翩翩:“……”
这话还真是毫无信服力呢。
你恢复记忆之后不杀了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怎么可能还指望你来救我?
萧长渊侧过脸,看向那则寻人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