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突然起了要逗弄他的心思。
云翩翩故意举起右手,放到萧长渊的眼前,然后整只右手柔若无骨地倒了下去。
她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泪眼汪汪看着他,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夫君,我的手好像被你捏断了!”
量变引起质变,质变引发变态,云翩翩的谎话说得太多,已经开始变态地恶作剧起来。
那一瞬间,萧长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血色褪尽,变得如同宣纸一样惨白。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黑瞳纯净,六神无主,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跟他比起来,云翩翩邪恶得简直就像是一只灰太狼。
云翩翩看到自己奸计得逞,拼命压制住自己疯狂上翘的唇角,捂着眼睛假模假样地痛哭出声。
“你赔我的手!你把我的手还给我!”
萧长渊听到云翩翩的话,脸色越发的惨白。
他怎么可以令他家娘子受伤?
真是不可饶恕……
萧长渊气血翻涌,那双幽冷深黑的眸底突然掠过一丝决绝之意。
他抿起薄唇,低声说了一句。
“我把手还给娘子。”
说罢,萧长渊面无表情地走到砧板前,拿起案上的菜刀就要往手腕上剁。
云翩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到萧长渊的身上,大叫了一声。
“我骗你的!”
萧长渊听到她的话之后,剁手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
他垂下浓黑眼睫,疑惑地看向她。
“骗我?”
云翩翩连忙地夺走了萧长渊手里握着的菜刀,杏眸里写满了惊恐。
她没有想到萧长渊竟然会这么好骗,这么容易就把她的话当真。
云翩翩将菜刀放到砧板上,连忙解释道:“我的手没有断,我是骗你的,你看我的手……”
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手腕活动了两圈,和寻常没有什么两样。
云翩翩脸色苍白地说道:“你看,我的手没有被你弄断,你不用把你的手还给我。”
萧长渊看了看云翩翩的手,继而抬眸看向云翩翩。
他清冷如玉的俊脸沉了下来。
那双深似寒潭的眼眸,眸底瞬间凝结成冰。
“娘子,你骗我。”
萧长渊幽冷深邃的眸底,弥漫开了一层难以遏制的怒意,阴戾得可怕。
“我最恨别人骗我。”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渗血。
云翩翩闻言,心中咯噔一跳。
最恨别人骗他……
那她不是死定了?
从认识到现在,她几乎没有跟萧长渊说过一句真话。
她从头到尾都在说谎骗他。
若是三年后萧长渊恢复了记忆,那她不是得被他挫骨扬灰?
想到这里,云翩翩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必须在三年内攻略完萧长渊。
不然等萧长渊恢复记忆,她的下场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凄惨。
空气温度不断下降,冻得云翩翩回过了神。
看到萧长渊那双冰冷森寒的眼眸,云翩翩立刻亡羊补牢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因为你先弄痛了我的手,所以我所以才会说谎话骗你,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你以后不要再弄疼我。”
萧长渊抿着薄唇看着她,眸光幽冷森寒,他没有说话。
见他无动于衷,云翩翩只好祭出了她的大招。
云翩翩举起了手,掀开袖子,露出那截纤细泛红的手腕。
她委屈地看向萧长渊,杏眸里弥漫了一层雾气。
“夫君,我好疼呀。”
听到她娇软而可怜的声音。
萧长渊胸膛里那颗冰冷的心脏,仿佛被什么轻盈而柔软的东西拂过。
任他郎心似铁,遇到了她,也终究会变作绕指柔。
萧长渊眸中的戾气渐渐被驱散。
他垂下墨眸,看向她那泛红的手腕。
眉心微不可察地皱起。
他抬起那双幽冷深邃的墨眸,认真地看向她。
“娘子,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弄疼你。”
云翩翩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还真是好骗呢……
.
后来,云翩翩才知道,原来萧长渊并不是好骗。
而是因为信任她。
她却在利用这份信任,不断做出伤害他的事。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令她受伤。
是她一直在玩弄他的感情。
以各种冠冕堂皇卑鄙无耻的理由。
.
大家先别慌着骂云翩翩。
因为不久的将来,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云翩翩为她的谎言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夜雨疏风骤,晚来风急,芭蕉乱颤,风雨彻夜未歇。
翌日午后,云翩翩双颊嫣红浑身娇软无力,她艰难地起身,扶着酸痛的腰肢,含泪控诉大暴君。
“你以前不是说过不会弄疼我的吗你这个大骗子!”
恢复记忆的萧长渊,听到这话,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微不可闻地低笑了一声。
他回过头,漆黑幽冷的墨眸望向云翩翩,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讥讽的怜悯。
“朕的翩翩可真是天真,竟然还会相信男人的鬼话?”
云翩翩直愣愣地看着大暴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晶莹得快要溢出来。
从前的萧长渊是如何温顺听话对她言听计从,而今恢复记忆的萧长渊便是如何的冷漠无情。
云翩翩忆起过往不禁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常言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但这一切,都还只是后话。
眼下的萧长渊,尚未恢复记忆。
他还在云翩翩的弥天大谎里,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呢。
第十七章
因为萧长渊说有人会给他们下毒,所以云翩翩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虽说他们有银筷可以验毒,但云翩翩仍旧有些不放心。
因为有些毒药用银筷是验不出来的。
后来云翩翩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可以拿萧长渊试毒。
别的小说里,都是小太监给皇帝试毒,但到了云翩翩这里,却变成了皇帝给小宫女试毒。
云翩翩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并且很快就付诸于行动。
每次吃饭的时候,云翩翩都是让先萧长渊吃,等确定他没有毒发的时候,云翩翩才敢动筷吃饭。
反正萧长渊有反派光环,这些毒药根本就杀不死他。
真正能够杀死萧长渊的人是楚毅。
所以云翩翩并不担心萧长渊会死在江家村。
云翩翩每次将饭菜端上桌之后,磨磨蹭蹭地不动筷,只眼巴巴地看着萧长渊吃饭。
久而久之,萧长渊便察觉到了云翩翩是在拿他当试毒人。
萧长渊清冷的俊脸,立刻染上了一层寒霜。
“娘子,你在拿我试毒么?”
云翩翩闻言,立刻心虚了起来,她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她虽然除了厨艺之外什么都不会,但却非常会认错。
萧长渊声音清冷:“错在哪里?”
云翩翩低头道:“我不该拿你试毒……”
萧长渊道:“不对。”
云翩翩闻言一愣。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萧长渊。
“我哪里不对?”
萧长渊抬起那双清冷幽深的墨眸,冰寒地注视着云翩翩。
“你该拿我试毒,但是不该背着我拿我试毒。”
云翩翩一愣,怔怔地看着他,她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萧长渊眸光幽深:“你不可以背着我做任何事。”
大暴君还真是霸道呢……
但她背着大暴君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听到这话,心中愈加发虚起来。
“对不起,夫君。”
萧长渊道:“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这件事情?”
云翩翩低头道:“我担心夫君会拒绝。”
萧长渊抬眸看向她,清冷的俊脸,墨眸幽深,沉静如水。
“我何曾真正拒绝过你?”
云翩翩闻言,脸上微微怔了怔。
她仔细回忆起来,萧长渊虽然经常反驳她,但却从未真正意义上地拒绝过她。
她让他和衣而卧时,他虽有所怀疑,但却依言照做。
她给他脸上抹锅灰时,他虽然嫌弃,但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让他独自上山时,他虽多有怨言,但却独自上山。
反倒是她,一直仗着他的忍让,作威作福,无理取闹,欺负失忆的他。
云翩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
虽然她不是个东西,但她却很爱她自己。
萧长渊墨眸幽冷,看了云翩翩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吃饭吧。”
云翩翩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是不生我气了吗?”
萧长渊手中的筷子一顿,道:“我从未生过你气。”
云翩翩闻言,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我就爱我家夫君这一点,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我家夫君真是我见过最大度最宽容最慈悲的男人!”
萧长渊受不了她的糖衣炮弹,微微皱起了眉头。
“闭嘴,吃饭。”
云翩翩喜滋滋地扒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