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的声音叽叽喳喳,群魔乱舞。
阮羡鸾原是害怕的,但如今,心却安定了下来。
如今已然知道会发生什么,倒没有那般可怕了。
“呀!你们听!还有人!还有人来了!”
一瞬间,像是锅里炸开一般,更是群魔乱舞。
“似乎还是个美男子,也不知这修真界的男子滋味如何啊!”
听着驱魔乱舞,阮羡鸾自然知道,这里人迹罕见,难得有人,进了便没有出的机会。
她心下哑然,睁开一丝眼,苦笑,暗想: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倒霉蛋,竟然要和自己一起在这崖下受折磨。说不定在承受酷刑的时候还能一起交流一下心得。
正在阮羡鸾苦中作乐之际,阮羡鸾听到一个熟悉而又清澈的男子声音
“师姐,师姐,醒醒,还好吗?”
阮羡鸾的眼本半睁不睁,此刻听到这声“师姐”,心里一咯噔,只觉得心下升起几丝庆幸,睁大了双眼。
一张如画容颜映入她眼中,那人眉眼清秀,没有平日里的那般清冷,此刻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那张脸,向来波澜不惊,如清风明月,是九天谪仙。
此刻却像是神祇褪去光环,像个普通担忧心上人的如意郎君。
“……沈陵?”阮羡鸾此刻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她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明知道不该,心上却轻飘飘的,涌上一种名为欢喜的情绪。
他轻轻抬手,将无憾剑收入剑鞘,以灵力燃起一团火焰,淡淡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更不真实。
却又无比柔和。
他将阮羡鸾拥入怀中,说:“师姐,我在。”
她的身体此刻像是破碎的布娃娃,风一吹就散了。
沈陵抱住她,如同珍宝一般,生怕碰坏了。
即使他的嗓音一如往日,却有着轻易便可察觉的欢喜。
就这短短四个字,却让阮羡鸾的心安稳下来,无比放心。
在这深渊之中、群魔乱舞之地,他用他的身躯,为她撑起一方天地。
“……沈陵,你来送死的吗?”阮羡鸾嗓音几乎破碎,此刻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沈陵面不改色,勾起唇角:“我来保护师姐。”
他咽下心里那句,师姐……也是女孩子,也需要人来保护。
阮羡鸾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轻轻往他怀里靠近几分,任泪水划过脸颊,流入发间。
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沈陵明知崖底妖魔万千,却也毅然决然的跳下了,甘愿和她一同赴死。
哪怕愧疚也好,感动也罢。
他来了,他就在这里,在这里抱着她。
“不必,真的不必……”阮羡鸾的声音哽咽,忍着极大的痛苦说道。
欢喜过去,她冷静下来。
沈陵此时虽然已得玄阳仙草,却仍旧心境不稳,来这里,百害无一利。
他在拿他的前途,修为,一生做赌注。
阮羡鸾没有等到沈陵的回应,他没有声音,此刻他掌心之中的灵火熄灭,双目无神。
不好!沈陵,这是中了幻境!
崖下女妖,最擅长蛊惑人心,和幻境之术!
沈陵此刻行走在一处迷雾四起的地方,周遭不能视物,白天与黑夜无异。
超过三臂的地方,便难以视物,而在暗处,还有伺机而动的妖物。
很快,妖崇四起,向他扑来。
“天灵根啊哈哈哈哈……”
“修仙之人呢,可得给我进补了!”
“小子,死在我们手里,算你有幸!”
咿咿呀呀,吵闹的很。
他闭眼,挥剑斩下。
沈陵感觉得到,无憾剑在此刻在嗡鸣。
无憾剑生性不喜欢战斗,娇贵得很。
他对无憾剑,淡淡道:“抱歉,连累你了。”
接着,又一剑,捅穿了一个妖物的身体。
在沈陵剑下被捅穿的妖物不计其数,此刻更是白骨累累。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只是麻木的出剑,收剑,再出剑。
不知走了多久,再没有妖物了。
但这里,天也渐渐亮了,他看清四周,熟悉的建筑,是问仙宗。
问仙宗雕栏玉砌,灯火通明。
这是深夜。
他看到自己前生住的阁楼中,窗户上被烛火照出了一个人影,映在窗上。
是谁?
沈陵走过去,欲推开门,却不想,手直直透了过去。
见此,沈陵不再顾及,穿过门,看着房中之人。
那人眉目清冷,像是亘古不化的雪,他提笔,在昏暗的灯光下,从砚台蘸了一点墨水,在一张烫金大红的纸上写着什么。
沈陵心下明白:那是自己,前世化神时期的自己。
世无其二的沈仙君。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那时候沈陵正起草了一纸婚书,虽没有准备迎娶江婉婉,确实给她一个名分。
只因为江婉婉陪了自己多年。
沈陵清楚的记得,自己最后被供在了神坛之上,万众瞩目的无人之巅。
却无比孤独。
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看着一个个新的后生,将前辈们拍打在滩之上。
即使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但他像一座大山。
修仙界更是无人能越过沈陵这座大山去。
谁也不及他。
片刻后,眼前的烛火暗了几分,进来一个侍从,眉目紧锁,却隐隐喜悦:“沈仙君!那魔修阮羡鸾死了!”
沈陵愣在原地,清冷的眉目显然是不肯相信:“你说……什么?”
“那魔修阮羡鸾死了!就是那个叛出问仙宗的阮羡鸾啊,她死了!被妖魔掏了心,魂魄更是撕成了碎片!!”那侍从手舞足蹈,更是眉飞色舞的炫耀着,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闻言,沈陵手一顿,手中的狼毫笔狠狠的戳在了纸上,形成一大块乌黑。
他的耳朵此刻炸开来,几乎听不到声音。
“仙君…?沈仙君?”那侍从察觉到他的不对,连忙唤道。
“无事……你退下吧。”沈陵此刻心中如惊涛万丈,却极力压住了心下的情绪。
此等大悲大喜,在他入元婴以来,从未有过。
为什么?
他不知道。
屏退侍从后,他看到手中那章字帖,才发现,婚书上“沈陵求娶江婉婉”,不知何时,竟被写成了“沈陵求娶阮羡鸾”。
那三个字,一笔一笔细细勾画,如同精心描摹。
回过神来,沈陵才发现,这一篇贺词上,对新娘子的描述,都是在描述阮羡鸾,和江婉婉哪里沾得了半分?
他起身,不敢再看这张大红烫金的婚书,上面的字灼烧着他的眼,更是将他的心揪在一起。
拽的生疼。
他挥袖,将案上的笔墨纸砚,打落在地,噼里啪啦。
乱成一团。
打翻的砚台泼出了一大滩墨水,将那张婚书的字遮了个完完全全。
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却暗想,定是方才的侍从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导致自己一纸婚书全写成阮羡鸾。
第50章 往生咒(已修)
是夜,凉风习习,沈陵走出了自己的住处。
外边夜色朦胧,月亮挂在天上,清辉皎洁,似白玉盘。
沈陵看着那时候的自己,一反常态的走进了酒库,取出了一坛子烈酒。
又布下一个十分大的结界,隔绝了外界,使劲灌着自己。
他心乱如麻,即使明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却还是借酒消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
明明痴缠了自己半生,死缠烂打的阮羡鸾终于死了,他本该开心,却做出了清冷自持的沈仙君不会做出的事情。
沈陵看着那时候的自己斜靠在院中,哑然失笑。
他剑眉星目,清冷如画,眼如浅浅琉璃,淡淡一笑,刹那间冰雪消融,他身姿如松柏挺拔,一身白衣在他身上如今夜问仙宗的月儿一般清冷皎洁。
他看着那时候酒醉的沈仙君慢慢走出问仙宗。
月色苍凉,他抱着一坛酒,酩酊大醉。
这是沈陵平生最是失态的一次。
沈陵视线朦胧不清,他仿佛看到阮羡鸾一身素衣,却明媚张扬,她说:“你是新来的内门弟子吗?我叫阮羡鸾,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师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沈陵决定,去她死时的地方,查探一二。
他留下一纸书信,交代了问仙宗事宜,接着离开了问仙宗。
他一路打探着阮羡鸾的消息,包括她死时的细节。
阮羡鸾在彼时的修仙界,可谓是臭名昭著,她死了人人拍手称快。
“撕碎魂魄啊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如此这般,她阮羡鸾便永世不得入轮回!”
“她血洗陈国,叛出仙门,手刃父母,屠一国子民,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真是罪有应得!”
“仙长你莫问了,那罪孽深重之人。看了都晦气!”
……
即使人人喊打,但也算是有名气吧,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句,所以沈陵很轻易的来到了她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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