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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 完结+番外 (云中扫雨人)


  她在想,若此时在裕王府的人是她,那她会怎么样呢?
  大抵和那个女子一样吧,被拘在府中不得自由,在他的掌心中活着。若不经意间和某个男子搭了话被他撞见,或是偷偷溜出府透透气被他发现不在府中,大抵都会面临一场浩劫。
  她身上的镣铐和伤痕,或许就是她不乖的惩戒。
  郑姒知道,他做的出来那些事。
  曾经他还在她屋檐下的时候,就曾因嫉妒狠狠地咬过她的肩头,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吃了那样狠,以至于直到现在她白皙的肩头都还残着几点淡色红痕。
  在经历了那样的“背叛”和失去之后,他会变本加厉,疯的更厉害吧。
  所以在她看来,那个女子落到那种境地,并不奇怪。
  若这样恐怖的控制和占有可以称之为爱的话,那裕王应该确实是爱她的。
  只不过这爱不会让人快乐,只能将人缠绞至窒息,让人的精神一点一点的垮塌,是种让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郑姒清楚这一点。
  可她胸中却依然浮起久久不散的怅然,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好在,那情绪很淡很淡,淡的不足一声叹息。
  这年冬日,郑姒到了北方的筠州。
  一场大雪纷扬而下,无边的雪色一眼望不到头,十分凌冽美丽。
  她裹着厚厚的斗篷,看着窗外鹅毛般的落雪,鼻端呼出白气。
  看了一会儿,她抬手关紧了窗,搓着通红冰凉的手指缩在榻上,暗想来年的冬天一定要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度过。
  她捧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小口小口的啜,打算暖热了身子之后钻进棉被里好好地睡一觉,没有事的话就不起床。
  外面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片刻之后,那声音停在了郑姒的门前,随后木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郑姒又啜了一口茶,才不情不愿的将缩着的身体打开,裹紧斗篷走到门前,微微拉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外面是一个穿着蓝衣的中年男子,身宽体胖,看上去一团和气。
  “是沈姑娘吗?”他问。
  郑姒应了,稍稍把门拉开一点,凛冽的寒风立马涌进来,冻的她一哆嗦。
  “这么冷的天,您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啊?”她问。
  “自然是有要紧的大事。”他道,“前几日给城北宋家驱了病鬼的可是您?”
  “实不相瞒,自打入冬以来,我家夫人忽然病倒,缠绵病榻,药石罔顾,如今一场大雪下来,天寒地冻的,眼看就要撑不过去,这才在这大冷天的匆忙来寻您救命了。”
  “你家夫人是何人?”郑姒问。
  “正是靖康伯之妻,容夫人。”他恭谨答道。
  “容夫人?”郑姒稍稍动了动眉头,问:“你们府上可有一位从南方来的女郎?”
  他目露异色,言语中含着惊奇,答道:“的确有一位,是去年深秋被老爷接回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悄声说:“听说那女郎命格不好,克亲克友,在翡州的时候便克死了双亲,如今来到我们这,夫人又病成这个样子,依我看,难保不是她克的。”
  郑姒听了这话,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梢,神色淡淡的笑道:“既然你们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何必再来寻我呢?”
  他闻言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那女郎是老爷的故去的胞妹留下的孤女,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亲人了。他对自己的外甥女十分维护,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一桩。”
  “不过如今夫人病成这样,老爷也心急如焚,若能证明此事真的与那个不祥的女郎有关,或许……”
  他话还未尽,郑姒便听明白了,她道:“除了我,你们还请别人了吗?”
  “这……”他有些犹豫,在郑姒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下挨了片刻,垂头承认了,“是,为保万无一失,还请了一位颇擅此道的老道。”
  郑姒靠在门框上,问:“若你们夫人病好了,酬金多少?”
  他报了一个数,不算多,不过聊胜于无。
  看来这种偏远的宗室确实捞不到什么油水,家底薄,所以郑姝的母亲当初才会下嫁商人。
  原本嫁的人是不错,只可惜她丈夫福薄命短,她又遇上奸恶之人……
  可怜郑姝年纪小小便失去双亲,寄人篱下,也是可怜。
  脑海中浮出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嘴角一扯淡笑起来,暗道,真是,我还不如她,倒可怜起她了。
  在外人看来那些凄惨的不行的境遇,真的咬咬牙挺下来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郑姒回屋戴上了黑色的幂篱,提了自己的小箱子,随他去了靖康伯的府邸。
  凛冬之时,白梅凌霜傲雪,开得正盛。白梅之下,有一个身穿黄衣的道士,他正带着两个青衣弟子一丝不苟的布置祭坛。
  周围间或有人朝这边走来,零零总总的聚成一小堆。
  郑姒瞧着那场景,恍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去年早春的时节。
  距今不足两年,人事却皆已剧变。
  她没怎么驻足,先随着引路人去内宅瞧了一眼容夫人,看过之后,说她并无邪祟缠身,只是成日心情沮丧,积郁成疾,这才卧床不起。
  她象征性的让她饮了杯驱病的咒水,又赠了她一枚枣心刻印的护佑符,让她拜而戴之。
  容夫人见她把式整的挺花,倒也被唬住了,没有怒斥她是江湖骗子,嘱人客客气气的将她送走了。
  郑姒走出房门之前听到她猛咳了一阵。
  咳声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她听到容夫人和身边人抱怨,“小兔崽子,被那个死丫头迷的五迷三道的,今天还未来看我一眼。”
  “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一旁丫鬟答复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郑姒眉梢动了动,沿着来路原路返回。
  路过那片白梅园的时候,她看到祭坛已经设好,身穿黄袍的老道手里拿了一串摇铃,嘴中念念有词,围着祭坛慢悠悠的跳着怪诞的舞蹈。
  周围站了一圈的人。
  郑姒放慢脚步,目光慢慢的扫过人群,在一棵老槐下看到抱臂靠在那里的、身上裹了一件黑斗篷的郑姝。
  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不远处的热闹,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最后,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摇铃声,众人的目光还是渐渐地落在了她身上。
  黄袍老道往那处去。
  郑姒也往那处走去。
  忽然一阵风起,吹斜了她头顶的帽子,寒风将黑纱高高的扬起,将她的脸颊刮得生疼。
  她连忙伸手按住帽子,风渐息,黑纱像垂帐一般在她眼前合上。
  心头涌起异样的感受,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了似的。郑姒心中咯噔一声,慢慢抬起头
  看到郑姝发亮的眼睛。
  ……
  凛冽的寒风吹过白梅树。
  树下的人三两成群窃窃私语。
  黄袍老道围着郑姝说他的判词。
  一切似乎都和去年早春的那场阴谋别无二致,但是如今的郑姝却从容了许多。
  她似乎根本没在听,将这场面视作一场荒唐的闹剧。
  她看也未看那老道一眼,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郑姒。在那老道停下之后,她越众而出,停在她面前。
  郑姒低下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刻之后,她一咬牙,不声不响的转身就走。
  手腕却忽然被人扣住了。
  “跟我来?”是疑问的声调,不过那拖拽的力度却没有容人拒绝的意思。
  郑姒没挣开,无奈的被她拉走了。
  她拉着她上了一辆布置的很舒适的马车,关紧厚厚的帘子后里面有种别样的温暖。马车行驶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在一处雅致的院落前停下了。
  郑姒掀开帘子,看到那车夫叩了叩门鼻,而后有丫鬟打开门,让他将马车驶进去。
  郑姝率先跳下了马车,抬手撩起厚重的车帘,等她下来。
  郑姒没动。
  “这是哪里?”默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郑姝笑了一下,道:“我家。”
  ……
  屋子里燃着上好的炭火,将房间里烘的暖融融的。
  郑姒怀里揣着一个汤婆子,听郑姝讲她近两年的经历。
  总的来说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普通平淡又惹人生怜。但是有一件事郑姒一直不知道,听她主动提起的时候不由得小小的惊了一把。
  说起来,她将这件事藏得真的很深,她们同在翡州的时候,郑姒竟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当时她那个名字已经很有名了,如今又一年多过去知道她的人只增不减,她凭此赚了不少的银钱,靠自己在筠州扎了根安了家。
  她就是那个写《萱娘传》的十三娘。
  当时她的《萱娘传》在茶馆兴起之后,便被书局管事相中,收了她的手稿整理成书,公开贩卖,因为故事性强,情节惊险刺激又迷雾重重,当时这本小说很受欢迎,据说还曾流传到京城。
  那时她应该就靠着《萱娘传》赚了一笔,后来随舅舅到筠州之后,她故技重施,笔耕不辍,一年多的时间里进账不菲。
  也正因此,她有了底气。这并不单单是手上的银票带给她的,更多的是,她于这一道上得到的自信,让她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靠自己有模有样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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