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 完结+番外 (云中扫雨人)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云中扫雨人
- 入库:04.10
到了晚上,她也没回来。
容珩几乎一夜未眠,守在那里等着她的消息,暗道她一定是喝醉了,或者又宿在了宝珠阁。
可是直到黎明,他派出的人都没有找到她的任何踪迹。
她消失了。
处心积虑的,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挥退手下之后,他按着自己的心口,有些支撑不住似的躬下了身。
心脏肺腑仿佛被妖魔吞吃了一半,又疼又冷,一片空荡荡。
他低低的咳嗽起来,咳出一滩鲜红的血,而后颓然的坐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像是一瞬间,病入膏肓。
他低垂着头,抬手拭去自己唇边黏腻温热的血,抹出一片血红。
放松身体,后脑抵在坚硬的墙壁上,放空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忽然勾唇笑了一下,面上的神情渐渐变得阴鸷森然,让人瞧一眼,便觉得不寒而栗。
想逃?
他那双盲眼中含着深深的恶念,却又颇为温柔的低了一下眉。
你逃得了吗。
我的阿姒。
第57章 【57】【二更】
雪融花盛,冬去春来。
万顷晴空一碧如洗,碧空之下,是一大片盛放的梨花。
郑姒穿着一身白衣,斜坐在一棵低矮的粗梨枝上,背靠着树干小憩。
她面上蒙着一条白色的丝帕,丝帕的一角,绣着一朵猩红的往生花。
像是一滴血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在大片大片的白色中,那点灼灼的红鲜明刺目。
清和就是靠着这点鲜红的颜色从一大片白色中找到她的。
他走到她栖身的那棵梨树前,站定。
她一动不动,蒙着脸躺在那里,一副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接近的样子,像是已经睡熟了。
她的青丝垂下一缕,被春风的撩动,轻轻的扬起,仿佛要偷偷的蹭一下谁的脸颊。
他的手指动了动,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来,指尖刚要碰到那缕柔软的青丝的时候,女子却忽然动了一下,用纤白的指尖抚平被风掀起一角的方帕。
清和倏而收回了手,将原本蠢蠢欲动的手指缩入袖中。
“醒着?”他问。
“嗯。”郑姒懒懒的应了一声,长在树上了似的依然一动不动,连盖在脸上的帕子都懒得取下来。
清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要像这样到什么时候?”
郑姒没动静,好半天后,她才捏着帕角拉下丝帕,闲闲的瞅他一眼。
“我怎么了?”
“自从来了璃州之后,你窝在这园子里多久了?”清和道,“近三个月了,你一步都不曾离开这里,你说你怎么了?”
郑姒没觉得自己怎么了,她想,我不就是宅了一点吗。
她瞟了清和一眼,道:“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清和默了一瞬,道:“你是吗?”
郑姒一噎,忿忿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货在内涵我?
他道:“你根本不是那种囤于家宅的娇惯小姐,一直藏在此处不敢出去,不就是因为害怕吗?”
郑姒没否认,她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在自己的绣鞋上。
“是啊。”她坦然且怂的承认了。
时至今日,她再回想自己离开他的那一晚做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事,还是忍不住心慌气短。
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为当天的勇气冷静和不择手段感到惊异。
大概当时是因为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身处绝路,所以才将一切都豁出去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那天处在一种不太正常的应激状态里,所以才敢用那种手段哄睡他之后,逃离他。
那两天奔逃在路上的时候她高度紧张,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提溜着,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之后她离翡州渐渐远了,又听到他回京的消息,这才稍稍平复了自己惊慌,放松下来一些。
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她感受到深深的后怕。
回想起他当时找她的那种阵仗,郑姒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被他抓回去了,恐怕就要开始惨无人道的被强取豪夺的剧本了。
而事实上,她原本的确差一点就被他找到。
如今能够逃出生天,还要感谢那一场阴差阳错的祸事。
那时
郑姒从自家被杂草掩着的墙洞钻出来,在黑夜里独自行路,一路往城北郑姝家的小楼去。
可是走到一半,她却忽然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他们上来就擒住了她,然后将她打晕了。
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手脚被绑住,嘴也被布条勒着。
她起初以为,自己被容珩抓住了,正瑟瑟发抖万念俱灰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推开那残破的木门走进屋中。
那是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妇人,面上带着深深的憔悴之色,却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她是周泽润的母亲,薛氏。
她怨毒的盯着郑姒,声音尖利又颤抖,问:“我儿子是你害的吗?”
郑姒不动声色的与她周旋,渐渐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这件事,还要从她不小心遗落的两条帕子说起。
那两条帕子,一条绣着桃花,被她落在郑家小花园假山后的青石上,被周泽润发现,而后他收入了袖中。
另一条,绣着两片青叶,被她落在了普陀寺的山石上,而后被薛氏捡到。
起初没有戴袖珞给她做的青色幂篱的时候,郑姒在装神弄鬼时面上总是覆着白纱,所以薛氏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后来,在郑姒戴着青色幂篱出来活动的时候,薛氏从她的身形声音中判断出,她便是自己当初错过的那个白纱蒙面的女郎。
于是,她也自然知道,那绣叶的帕子是青篱娘子的物件。
这原本没有什么稀奇的,没过多久,她就将那帕子忘在了脑后。
后来,她围观了郑姒和青篱娘子的对谈,知道那个小姐身上有邪乎的鬼仙。
再后来,她的儿子去勾栏院中寻欢作乐,不慎摔断了腿,就此成了一个残废。
她听到过一些他纠缠郑姒的流言,疑心这真的是邪祟报复,所以咬牙吞了这苦楚。
周泽润摔残后,眠花苑那个娇滴滴的女子拿着周泽润的贴身香囊哭着诉衷情,打动了她,她点头允了他们成婚。
经此大变,她消沉一段时间之后,无奈的看开了。不管能不能接受,生活总是还要继续活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却在儿子的屋中发现了那条绣着桃花的帕子。
薛氏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捡到的那条,将两条并在一起比了比,发现上面绣着的姒字,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那天之前,她偶尔从儿子口中听到郑姒害他的话,当时她认为此事是郑姒身上的鬼仙作祟,听听也就过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比对过这两条帕子之后,她发现了一件让人几乎不敢深想的事——郑姒和那个青篱娘子,可能是同一人。
那样的话,鬼仙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她空口白牙的一场杜撰。
那样的话……
她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是她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总是语无伦次的向她絮叨的那些事。
——比如他在酒楼碰见郑姒之后,被扒光衣服丢在宿柳巷的大街上,从此声名尽毁。
——比如他原本将那灰黑香囊给了郑姒,最后却落入了柳嫣之手,被她拿来诓骗她。
以往每当周泽润说那些的时候,柳嫣总是忧心忡忡的说,他受了太大打击,脑子已经不清楚了,成日说一些怪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因儿子的言论确实荒谬,她听了柳嫣的话之后,也为自己儿子的状态感到担忧,总是叹一口气,柔声劝他不要胡思乱想,从没将那话当真过。
若是没有这两条阴差阳错捡来的帕子,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当真。
看到真相的一角之后,薛氏坠入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恨意从她的心底漫生出来,将她的整颗心占据。
这时候,郑雪怜察觉到她的异常,善解人意的替她分忧。
薛氏将一切都倾诉给了她,郑雪怜听过之后,轻声说:“她将表哥害成这副模样,合该偿命。”
“姨母,我会帮你的。”
她主动趟进这趟浑水中,成了薛氏的主心骨,替她将事情一点一点查明了,又替她雇了凶,让他们蛰伏在暗处,找机会对郑姒下手。
薛氏很感激她。
郑雪怜听了,目光柔柔的说一些正义凛然的话,仿佛她真的是一个看不过去的好心人。
但其实,她不过是想用她当刀罢了。
在她让人将自己的画卷藏入摘星阁中,想要冒充郑姒,取而代之的时候,她就想要她的命。
因为她不死,她就无法天衣无缝的成为她。
可是像她这样冰清玉洁的人物,哪里舍得脏了自己的手,让自己暴露于风险中,为之后埋下无数的隐患?
可以说,正当她有些犯愁的时候,薛氏就将她自己送到了郑雪怜跟前。
她自然乐得帮她,无比周到细致的帮她。
那天,她又去找容珩,带他一起去治眼睛,原本已经将行程计划的妥妥当当了,结果他却被郑姒蛮不讲理的霸占着,不许他跟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