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地声,惊醒震惊中两兄弟,张大爷、张三爷慌张跑上前呼唤父亲,张二爷盯着散发寒光的剑出神,过了许久,他踉跄跑出书房喊人找大夫,大夫未到,他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气,靠在墙壁上缓缓下滑,不停地摇头喃语,父亲不能有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家若是丁忧,三年后,他们兄弟三人出了孝期,再难重回朝堂上。
*
这边,沈昶青手执茶杯,撇头俯瞰熙熙攘攘的人群,唇角上扬饮下茶,安国王爷边翻白眼边抽搐嘴角:“永安侯,你若看不上那些大夫,本王将郡主下嫁给你儿子,怎么样,诚意满满吧,可以告诉本王皇弟看不上哪些官员,本王借着彻查‘乌帮案’,把他们给弄死,替皇弟分忧。”
“王爷,满朝文武都是皇上的臣子,皇上疼爱还来不及的,怎么可能会弄死他们呢?”沈昶青不解问。
安国王爷边惊恐边全身抽搐,皇弟‘疼爱’臣子?莫要吓他。
“王爷,李松儒大人可能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但王道右大人、刘洵易大人都是皇上的近臣,他们绝对明白皇上的心思,你与其在下官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和那二人打好交道,多听听他们的意见。”沈昶青难得良心发现,不仅不吓安国王爷,还给他指一条明路。
“对啊。”安国王爷嘚塄一下站起来,呼哧呼哧跑下楼。
沈昶青含笑摇头,丢下一锭银子离开茶楼,上马车的时候,瞥见不远处有手艺人捏糖人,他低头捏了捏腰间别着的弹弓,挑了挑眼尾,上前让手艺人根据他的描述,捏三个糖人。
沈昶青拿着糖人回到侯府,刘满的小徒弟局促上前,看着脚尖说:“侯爷,夫人找老夫人要账本、管家钥匙以及对牌,老夫人说侯爷您身体不舒服,命令夫人侍疾,等您身体康复,老夫人就将侯府教给夫人。
夫人不依,老夫人恼了,将她身边三个大丫鬟提升为侍妾放到您的书房里。”
刘满的小徒弟悄悄查看沈昶青脸色,发现沈昶青只是皱眉,没有发怒迹象,他才壮着胆子继续说:“夫人带着账本和三个大丫鬟回到主院,将三个大丫鬟丢进浆洗房,老夫人知道后,喊夫人妒妇,替王爷休掉夫人。”
“人在哪里?”沈昶青冷肃问。
“您的书房外。”
沈昶青走的疾快,到了院门外,反倒是不急了,站在院门外听里面说了些什么。
“我记得季家有三个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季氏,你说突然传出季家出嫁女是一个妒妇,还是一个被休弃的妒妇,你说那三个姑娘能找到好婆家吗?” 沈老夫人眉毛一横。
季敏菀眸子一怔,沈老夫人冷哼一声,现在才知道怕,晚了,她指着三个勾人的丫鬟说:“季氏,你是我儿发妻,又是侯府主母,命令他们打开书房门,放三位侍妾进去。”
她就是报复季敏菀不给她面子,逼季氏亲手把儿子推向侍妾怀抱,趁着现在儿子还有力气胡乱搞,用这些身体妖.娆勾人的丫鬟迷住儿子的心,到时候儿子卧病在床,再把季敏菀丢进儿子的院子里,让季敏菀亲眼目睹儿子和侍妾调.情,对她不闻不问,季敏菀一定后悔今天没听她的劝告放下管家权,安心伺候儿子。
想象到那副场景,沈老夫人觉得十分快意。
“母亲,静雅表妹久居大伯院子里,若是将这件事传出去,您说静雅表妹还能嫁人吗?”季敏菀含笑说。
沈老夫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瞪大眼珠子盯着季敏菀,一向没有存在感,她指东不敢往西的儿媳妇居然屡次顶撞她,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俞嬷嬷眼疾手快扶住老夫人,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在心里骂蠢货,都跟她说了,要不了多久侯爷卧病在床,季敏菀肯定侍疾,没时间管家,那时轻松要回管家权,蠢货却不听她劝告。
沈老夫人一把推开俞嬷嬷,埋怨俞嬷嬷办事不利,说好的今天儿子病倒,结果儿子活蹦乱跳上早朝,导致季敏菀没有侍疾,强硬从她手里夺走管家权。
俞嬷嬷退后两步,低眉顺眼走上前再次扶着老夫人,沈老夫人这次没再推开她,而是朝她使一个眼色,回荣樘院商议如何让季敏菀从她眼前消失,俞嬷嬷立刻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搀扶老夫人离开。
沈昶青从暗处走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喊了声:“母亲。”
第34章 位高权重被贼惦记那点事8
儿子唇色贴近病态白的面色, 坚毅深邃的眸子也蒙上了灰尘,笔直立着,沈老夫人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收回视线,不安看向别处:“长者赐不可辞, 那三个丫鬟你留下来用吧。”
三个娇.娆的丫鬟欣喜若狂跑过来, 娇滴滴喊了声:“侯爷。”就要软若无骨倒在沈昶青怀里,沈昶青挤开俞嬷嬷, 搀扶老夫人,悲悯说:
“母亲,这些丫鬟得了眼瘸病, 在她们眼中,男人年纪越大越有味道,您素来心善,可怜这些得了疾病的丫鬟,把她们送给外祖父当侍妾, 她们一定当牛做马感激您。”
丫鬟勾人的眸子梨花带雨, 凄凄切切望着老夫人,侯爷这般羞辱她们,她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连个如狼似虎的男人都搞不定,白长了一具勾人妖.娆的身子, 沈老夫人不耐烦朝俞嬷嬷摆手,俞嬷嬷朝身边婆子点头,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迅速把她们拖下去, 三个丫鬟还想朝仁慈的老夫人求情,婆子干净利落卸掉丫鬟下巴,像拖死物一样把人拖下去。
终于安静了,沈老夫人揉着酸涨的太阳穴,对了,儿子竟然调侃老太爷,她必须严厉训斥儿子。
“母亲,儿子暗伤复发,向皇上请了几日假,打算养伤之余和敏菀一道核对账目,若账目和实际不符,也不追究为何不符,只把实际的记录下来,如果以后对不上账目,就要追究责任。”沈昶青耐着性子说。
被儿子打岔,沈老夫人忘了自己要讲什么,只记得儿子打她脸,拐弯抹角说她管家不力,她管家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登记在册,不可能账实不符,根本不怕儿子对账,所以她底气十足说:“随便对。”
近十年逢年过节给张府送礼,差不多搬空半个侯府家产,侯爷要是知道这件事,不会怎么样老夫人,会打死她这个亲自挑选礼品的人,俞嬷嬷惊恐低头,忽然想到侯爷即将缠绵病榻,她坦坦荡荡抬起头。
沈昶青将主仆二人异样神色看在眼里,说了句:“谢母亲体谅。”亲自送老太太到后院,便转身离开。
沈老夫人脚刚踏进荣樘院,身体猛地一震,扭头寻找而的背影,却没有找到,她蹙眉埋怨俞嬷嬷:“昶青刚刚说他暗伤复发是吧,你怎么不提醒我,我当着昶青的面劝季敏菀暂缓管家,如果季敏菀选择管家不顾及昶青身体,我就让昶青休了她。”
她满脑子全是账实不符,记不起其他的事,俞嬷嬷怯懦低头。
“你最近怎么回事,交待你的事,你办得糊涂,没交待你的事,你擅自做主去办,办的惨烈。”沈老夫人抽出手,退后两步审视她。
“老奴……”俞嬷嬷唯唯弱弱说不出话,心里却冷笑,怨恨蠢货不听她的话。
“别委屈了,过来扶我。”俞嬷嬷忙不迭扶着她,沈老夫人边走边琢磨一件事,问俞嬷嬷,“当初你只想到往季敏菀头上扣红杏出墙的帽子,让季敏菀从我眼前消失,为什么想不到让她病逝,也能从我面眼前消失呢?”
俞嬷嬷诧异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急切环顾四周,还好周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她刚琢磨出这些喜欢凑到老夫人面前逗笑的丫鬟婆子被那三个大丫鬟的结局吓到了,纷纷躲了起来,不敢凑上前触霉头,就听到老夫人又说:
“俞嬷嬷,你懂我的意思吗?”沈老夫人若有所思盯着俞嬷嬷,过了一会儿,淡淡说,“别又糊里糊涂没办成。”
俞嬷嬷刚想保证季敏菀不出两月病逝,被一声惨烈的哭声打断。
“老姑奶奶,老太爷吐血不醒,请您回一趟张府。”
沈老夫人耳朵嗡嗡作响,双眼发昏往后仰,俞嬷嬷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又快速爬起来,咬住牙扶住老夫人:“老夫人,宫里娘娘等着张家爷们撑腰,老太爷为了宫里的娘娘,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事。”
“对,父亲身体硬朗,至少能再活二十年。”沈老夫人稳住心神,“开库房,拿延年益寿的药材送给父亲,父亲喜欢字画古董,再选几副字画、古董。”
每次张府下人来报老太爷生病,沈老夫人每次都送两车药材、古董、字画给张府。
这次却出了意外,俞嬷嬷有放药材库房的钥匙,但放古董字画等库房的门被季敏菀找人砸了,已经换上新的锁,并且在门外边按上铁栅栏门,他们想砸砸不开。
沈老夫人怒火冲天找季敏菀拿钥匙,却听到看守库房的下人说:“老夫人,您给了账本,却没给库房钥匙,夫人只能砸了门换锁,所有库房都换了锁,还剩药材库,等铁匠做好铁栅栏门,夫人就派人砸了药材库房的门,换新锁。”
“老夫人,看望老太爷要紧。”俞嬷嬷心急劝道。
“你说你能办什么事!”沈老夫人一脸厌弃推开她,领着下人进药材库房,心想着也不知道季敏菀什么时候病逝,她手里又没有钥匙,下次进库房就难了,干脆把药材全部搬回张家,兄长、弟弟们不用为药材发愁,一心一意给老太爷调理身体,老太爷争取再活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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