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满从黑暗中走出来,胸腔因克制暴怒而疯狂震动,他抿了抿干裂出血的厚唇,血腥萦绕在舌尖,嘴角诡异上扬,靠近沈昶青耳畔说:“爷,你和夫人吃的饭菜里,全部被俞嬷嬷下了毒,饭菜被小的偷偷替换了,下了毒的饭菜还留着……”谁下的毒,就让谁全部吃下去。
沈昶青没心思琢磨刘满未说完的话,他处于极度震惊中,俞嬷嬷竟然下毒害他和季敏菀,是张家的意思,还是老夫人、张家都有授意。
“你想办法从俞嬷嬷那里拿到毒.药,撒在库里药材上,明天早朝,爷想办法让张家吃大亏,张老太爷也该急火攻心吐一次血,老夫人也是时候回家看望年迈的父亲。”
张家要是在这个时候丁忧,估计张家三位爷剥了毒.害张老太爷人的皮,都不解恨,一定让她们生不如死,想到这里,刘满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砸吧砸吧嘴,拍拍胸膛揽下沉昶青交待的事,手掌被坚定的东西硌了一下,刘满懊恼捶脑袋,摸出坚硬的东西,谄媚奉上:“爷,大公子亲手做的弹弓,托守门的小子交给小的,让小的送给您。”
“这小子打算唤醒爷的父爱,提前放他出来……”沈昶青接过弹弓,眼中笑容散去,眯着眼睛,“刘满,你说肖尚书嫡长子遇险,和张家有关吗?毕竟张家连爷都敢杀。”
“小的这就派人去调查。”
“不必,你找机会让肖尚书对张家起疑。”沈昶青阻止刘满。
刘满稍想一下,就明白侯爷的用意,因为大公子救了肖明翰,如果侯府出手调查这件事,被肖尚书后来调查知道这件事,恐怕肖尚书认为侯府早知道这件事,怀疑大公子救了肖明翰绝不是偶然,以为永安侯府对他有所图,这反而就不好了。
见刘满要走,沈昶青把弹弓别到腰间,提醒他一句:“目前他被禁足,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你别胡乱给安隅出主意,教他讨爷欢心。”
刘满装死闪的特别快,假装听不懂侯爷说什么,他绝对没有(必须有)教大公子装既懂事又辛酸唤起侯爷的父爱。
沈昶青掀了掀嘴唇,刘满是他见过最机智的人,却总在沈安隅那里犯蠢,他都懒得计较了。
继续散步,走了两圈,沈昶青唤石塑送他回书房,叮嘱石塑不要惊动任何人,到永康医馆找易大夫。
大夫刚进府,俞嬷嬷就从心腹口中得知消息,她双手握紧佛珠,跪下来对着佛祖的半身塑像念了好几句经文,认为佛祖理解她的苦衷,不会怪罪她,她站起来阴森说:“夫人那边没传大夫吗?”
“夫人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饭菜全部进了侯爷的肚子,所以侯爷传了大夫,夫人那里没有动静。”刘林家的蠕了蠕唇角,小心翼翼说。
俞嬷嬷有些后悔自己胆小,药的量下少了,没能把季敏菀药倒。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没病就没病吧,到时候把她丢进侯爷的院子看管起来,也碍不着她的事。
她不耐烦出让刘林家的退下,匆匆到张府,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府的爷们。
到了张老太爷的书房,俞嬷嬷匍匐在地颤抖,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少说一个字,讲述永安侯回府之后,永安侯府发生哪些事,包括她第一次下毒,她下的量太少了,导致侯爷没有立刻找大夫,而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偷偷找大夫进府。
“量少无妨,如果量多,让大夫察觉出我的好外甥病的蹊跷——”张三爷残忍眯起眼睛,如看死物一般打量俞嬷嬷。
俞嬷嬷身体抖如筛糠,牙齿碰撞求饶:“三爷饶命,老奴不敢自作主张行事,一定牢记三爷说的每一句话,至于李献祖那件事,是老奴该死,着了侯爷的道,连累了张府。”
“行了,下去吧。”
听了张三爷的话,俞嬷嬷忙不迭爬出门,张二爷却喊道:“等等,阿姐让你换了季敏菀、我好外甥身边的人,人,爷替你找,你只需要把人全部换上去。”
“是,二爷。”俞嬷嬷跑出张府,身上的衣服就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俞嬷嬷离开后,张家四位爷继续留在书房里商量‘乌帮案’,怎样做,能把劣势转化为优势,为他们争取更大的权益,商议的结果是,办理这件案子的官员中,必须有一个张家人,方便保下几个对他们有用的官员效忠小皇子,踢掉几个占据重要职位的官员,把他们的人推上去。
他们又具体商量如何达成他们谋划的事,商量了两个时辰,张家三兄弟匆匆离开书房去部署谋划的事。
*
天还未亮,一群大臣下了马车,徒步走进皇宫上朝。
途中,大臣路过沈昶青身边,不是低头疾走几步,就是落后几步,没和沈昶青照面,倒是没发现沈昶青不同之处,但是有一个意外,一个肥嘟嘟的胖子一直尾随沈昶青,入了宫门,宫灯划破黑暗,四周变得通明,胖子安国王爷指着沈昶青疯狂大笑。
昨夜,他偷偷装扮成平民百姓到永康医馆找易大夫求生子药,不承想易大夫被人捋走了,在他凶残喊打喊杀之下,药童终于说实话,永安侯府来人捋走易大夫。
捋走了!
他差点笑岔气。
诶呀,啧啧,瞧瞧永安侯脸色,一脸肾虚样,一定生不出孩子,作为生了十个闺女的他,腰板挺直了。
沈昶青睑眸微扬看他,安国王爷挺起胸膛,小声说:“肾虚侯爷。”咧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
沈昶青朝他走去,靠在安国王爷耳边轻声说:“据传‘乌帮案’丢失百万两官银,跟当时还是皇子的王爷们有关,安国王爷,您说如今几位王爷手中,哪些人握有当年丢失的官银,准备养私兵造反吗?
哦,下官忘了,先皇遗诏封其他王爷封地,并且命令他们无旨不得入京,为什么独独留您在京城当王爷,没有封您封地?”
“你,气人不揭人短处,孔子?还是孟子?还是啥啥圣人说的至理名言,你没学过吗?”安国王爷后跳一步,梗着脖子看他。
沈昶青上前几步,安国王爷退无可退,瞪大眼睛死盯沈昶青,沈昶青恭敬拱手说:“王爷,您是皇上兄长,下官是皇上臣子,给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气您,臣只是出于好心提醒您,‘乌帮案’就要被重新提起,您作为唯一一个留在京城的王爷,恐怕危险了。”
安国王爷脸上横肉抖了又抖,见沈昶青要离开,他急忙拽着沈昶青的衣领,把人拖到偏僻的地方,恶狠狠威胁沈昶青:“今儿你不让本王做斗蟋蟀生儿子的闲散王爷,本王就把你肾虚的事抖出去。”
“王爷——”
“闭嘴,说办法!”安国王爷被自己的吼声吓的一抖,他鬼鬼祟祟伸头查看周围。
“皇上想派谁调查,您积极支持,对于那些毛遂自荐,皇上又不想搭理的官员,您把他们挤兑滚蛋,最后您求皇上让您参与其中,调查这件案子的人全是皇上的人,您有胆量踏入虎穴,不就证明您是清白的么。”沈昶青留下安国王爷一个人在这里思考,他走进大殿,使劲搓脸,脸颊绯红,若不看他眼底淤青,猛一瞧,他身体十分健康。
三位张大人收回视线,暗自高兴,药效发作了,不出两月,永安侯必然‘自然’身亡。
没过一会儿,安国王爷进来,扫视大殿下的官员,也不知是不是被永安侯吓唬的,他总觉得这些官员和往日不同,看得他汗毛树立,打了一个冷颤,走到属于他的位置。
早朝开始,案例处理紧要政事,政事处理完了,接下来该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大臣们打嘴炮的时间,但是今天例外。
张三爷心提的老高,耳朵听不到任何杂音,大脑里反复闪过一件事,他提出‘乌帮案’,要一份官职,为他的皇外孙铺路:“臣有事禀奏,臣认为当年‘乌帮案’存有疑点,请……”
“……请皇上彻查此事,还程卫二人一个清白。”徐阁老蛰伏起来,等着看张家是否拿皇上心头刺讨皇上欢心,他等到了,几位张大人不厚道,就休怪他抢先一步拔掉皇上心头刺。
大殿上鸦雀无声,众臣们小心翼翼呼吸,唯一张三爷脸上布满虚汗,瞪大眼睛盯着徐阁老,怎么会这样?徐阁老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意?讨皇上欢心的机会和他擦肩而过,就差那么一丁点,如果他语速快那么一丁点,就不会被徐阁老捷足先登。
“皇上,当年先皇亲自审理这个案子,所有证据都指向程英卫澜仁勾结乌帮马贼盗窃官银,臣以为没有推翻重审的必要。”迂腐的官员主张保存先皇颜面,程卫二人已死七年,没有为他们翻案的必要。
“事情已过去七年,几乎找不到相关人员和线索,依臣之见,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彻查找不到任何有用线索的事。”……
‘乌帮案’第二次被提起,场面和第一次大不相同,这次只有少数几个顽固派以及不知道和当年这个案子是否有关系的官员极力阻挠,其他官员皆缄默。
治孝帝俯视大臣们,面上平静,心中却掀起万丈波涛,若不是永安侯给他献计,拿捏住已生育皇子的母族钳制大臣们,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大臣们,在皇子们年幼之时,已经拉帮成派,并且足矣左右他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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