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要是知道沈昶青一朝得势,房氏就换了一副面孔,挟恩求报,沈昶青又是房氏说什么他听什么,绝对不开口反驳,她如何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玉明乐心中泛着苦水,计算父亲几时进京,若父亲和沈昶青谈不拢,房氏在府中依旧横行霸道,和离又何妨。在此之前她不敢想和离,不敢和房氏撕破脸皮,为幼弟着想,幼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若传出玉家有个被休弃的姑子,或者不孝长辈的姑子,幼弟休想娶到好姑娘,现在好了,娘家给幼弟定了门亲事,走了所有礼节,上月幼弟成亲,她或许可以亲手了结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孽缘……
“啪——”
玉明乐回神,下意识收回手,却没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她睁大眼睛,那人修长如葱的手上出现醒目的巴掌印,玉明乐眸子动了动,别头嘱咐玉红去拿活血化瘀药膏。
“搅家精。”长的妖里妖气,整天在青哥儿眼前搔首弄姿,房氏朝玉明乐呸了一声,夺过沈昶青的手,噗噗吹气,“哪个儿媳不在长辈面前立规矩,你替她挡什么挡。”
“知道你最重规矩,下次侄儿不挡了。”沈昶青温润说。
“我知道你心疼媳妇,拿好话哄我,可是你也不想想,商贾家的孩子多趋炎附势之辈,我不趁着我还活着教她一点规矩,等我死后,她指不定做出多么大的事让你蒙羞。”房氏吹了好长时间气,也不见沈昶青顺着她的话承诺今后他不管自己如何给玉明乐立规矩,她皱眉抬起眼睛看他。
沈昶青笑了笑,抽回手,起身命令丫鬟婆子好好伺候房氏,带玉明乐离开花厅。
侄子、侄媳妇前脚离开,房氏大发雷霆,一桌子菜被她掀翻,刘河家的笑着上前劝道:“老夫人,大人说你重规矩,意思不就是默认你给夫人立规矩吗?既然如此,你生哪门子气呐。”
“咱们老夫人不送亲子到书院求学,反而送隔房侄子到书院求学,奴役亲子供出一个状元郎,咱们老夫人牺牲多么大,夫人有什么牺牲,她嫁进来就享福,不该孝顺咱们老夫人吗?不该把咱们老夫人奉为老封君吗?”桃儿不满说。
房氏刚消下火气,又被桃儿挑起,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指挥下人收拾残局,又命令下人不许靠近侧厅,连她身边最体面的丫鬟也不许靠近,她带着刘河家的走进侧厅,躺在软塌上,刘河家的小心翼翼给她捶腿。
“刘嬷嬷,听说青哥儿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让青哥儿给我儿子捐一个五品芝麻官,不过分吧。”
刘河家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捶:“不过分。”
“诶,我侄女爹娘死的早,她族人像豺狼一样打算吞掉侄女爹娘的田产,我见她可怜,就把她订给我儿子,才保住她爹娘留给她的田产。
这丫头把我当初权宜之计当真,整天勾引我儿子和她胡闹,将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前段时间,我刚跟儿子提寻摸一个世家小姐给儿子做嫡妻,他竟然给我甩脸色,这丫头也是的,也不知道真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假听不懂我说的话,说只认我儿子一人。”房氏感慨都怪自己心软,招惹上这么一个麻烦精。
房氏说的好听,要不是她贪图悦姐儿爹娘留给她十亩水田,五亩旱田,一个鱼塘,一座山果林,能拿出沈昶青秀才身份压制她娘家族人,夺悦姐儿做她儿子媳妇吗?
刘河家的多少明白房氏说的话有水分,却还是顺着房氏的话,说:“有老夫人在,必能给表小姐说一门好亲事,表小姐何必扒着二爷不放呢。”
“我儿子将来要做官,结一门好亲事,对我儿子有益,我儿子将来飞黄腾达了,做她的靠山不好吗?干嘛非要眼皮子浅,死死缠住我儿子不放。”房氏快怄气怄死了,推开刘河家的坐起来,回想她参加宴会那些世家夫人提到一门好婚事对孩子的重要性,恨透了侄女不识好歹,耽误她儿子前程。
既然侄女挡了她儿子的路,那就休要怪她心狠手辣。
房氏朝刘河家的招手,刘河家的附耳倾听,越听越心惊,这房氏也真是的,参加宴会不听诸位夫人说的好话,专门听诸位夫人逗她说的阴私话,什么怎么蹉跎儿媳妇,怎么对付心怀异心的表小姐,怎么耍手段,将后宅牢牢握在手里。
尽管刘河家的有些害怕,但她想到沈昶青简在帝心,房氏养育沈昶青有恩,沈昶青一生也还不完这份恩情,所以不管房氏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沈昶青都会替房氏兜着,因此她惴惴不安按照房氏的吩咐办事。
刘河家的走后,房氏打发下人找她儿子回来,却被告知她儿子又在铺子里,跟着管事跑东跑西,她发狠砸了一副茶具,暗骂悦姐儿小女昌.妇不劝她儿子上进,又恨商户女带坏她儿子。
“老夫人,宫、宫里的公公来了,送来好多赏赐,全被夫人收入库中。”
大人说这位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皇后都要给公公几分薄面,他跪在前院陪大人接旨,只怪公公太威严了,压得他喘不过气,身体抖如筛糠,脑袋一片空白,公公走了好一会儿,赏赐入了库,他才恢复意识,连滚带爬跑来通知老夫人。
不仅他如此,整个府里的人都被公公的威严镇住了,只有他率先反应过来,跑来通知老夫人。
房氏快要被气吐血了,随手捞一件东西砸下人,她发泄完郁气,被丫鬟拥着到前院找侄子,却被下人告知侄子带玉明乐出府了,她又发泄一通火气,病倒了,让桃儿守在府门口,只要玉明乐回府,立刻带玉明乐到她房里侍疾。
*
这边,沈昶青、玉明乐到牙行买了三家子下人,又买了十几个小丫头。
沈昶青和牙婆约定送人的时间,就带玉明乐离开牙行。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她这里买下人,嘱咐她过几天将人送到府里,牙婆诧异望着那辆走远的马车。
玉明乐坐在沈昶青对面,她拧着眉头想事情,在沈昶青入翰林当值,接房氏母子、悦姐儿到京城,沈昶青一次次因为恩情不顾她,她就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沈昶青奉旨到余杭治理洪水,她和房氏一次次争锋相对,得来的却是沈昶青明知道缘由,却劝她宽容房氏,玉明乐就已经死心了。
幸好,她没了后顾之忧,即将解脱了,偏偏沈昶青给她招来一个□□烦,指挥她的人把赏赐搬到她的库房,玉明乐只要想到沈昶青一开始支持她处置赏赐,最后总是向房氏妥协,把她推出去接受房氏刁难,她心烦意乱埋怨他。
“你不和婶娘打声招呼,做主我处置赏赐,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第69章 农家子状元郎3
“你处置自家东西, 怎么不合规矩了,再者说,婶娘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沈昶青理所当然说。
玉明乐蠕了蠕唇角, 唇畔划过一抹讽刺,说:“是吗?”
男人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听这语气, 像是从未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玉明乐手指扭曲扯着手帕,卷且密的睫毛下合, 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瞧不见她的神色。
仅仅是一瞬间,玉明乐就恢复了平静, 她脸上绽放柔和的笑容,暗自盘算她和男人和离, 不能让男人不痛不痒续娶,最好让男人和房氏之间出现不可愈合的裂痕。
玉明乐一系列反应被沈昶青看在眼里。
沈昶青笑了笑掀开车帘, 斜靠在车壁往外瞧, 状元楼下, 一位十三四岁少女和一位四十多岁老翁被一位衣着华美的油腻男子堵住,那少女生的美艳不可方物, 涌出泪花的眸子流露出怯懦, 却为了名节坚持不向权贵屈服……
马车慢慢向前行进, 路过现场,缓缓驶了过去。
沈昶青放下车帘, 和玉明乐聊起沈拾和悦姐儿的婚事,他还没说两句,就到了府门口, 沈昶青、玉明乐下了马车,刚进府门,房氏身边的大丫鬟桃儿眼前一亮,小跑上前叫玉明乐去侍疾,可惜她还未开口,沈拾不着痕迹把桃儿挤到一边。
“大哥、大嫂,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你大哥说你整天出府晃荡没个正行,和我商量把你和悦姐儿的婚事办了,让悦姐儿管你,督促你上进。”
男人提起这件事,沈拾恰巧询问他们聊什么,玉明乐顺理成章提出给悦姐儿、沈拾办婚礼,所有人寻不到她的错,关键能把房氏气个半死,玉明乐乐的帮两人操办婚事。
沈拾傻笑半天,他猛地想到什么,脸憋的通红,埋头说:“那就麻烦大嫂了,我——”听到沈昶青开怀大笑,沈拾丢下一句,“娘胸闷,我去伺候娘了。”
说完,沈拾疾步走向内院,笑声渐行渐远,沈拾止步扭头,似笑非笑盯着桃儿,桃儿背后生出凉意,歇了继续追沈昶青、玉明乐的念头,沈拾收回视线,摸到腰间玉佩摩.挲,眯眼眺望亲娘住的那座院子,蠢货,你给玉明乐使袢子,破坏玉明乐和沈昶青之间的感情,假如沈昶青休妻娶世家小姐,你以为你这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可以对付世家小姐。
别痴心妄想了。
你只是粘板上的鱼,只有任由世家小姐宰割的份。
而我,被你连累,不能借沈昶青的名头在京城开商铺,更不能帮沈昶青打理庶务,过着拮据的日子,非逼疯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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