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下来是吗!”陶仁大笑,撕开了小姑娘的衣服。
巫岚蹒跚着走出伞。
“放开她,我告诉你至纯魔核的秘密。”
“你先下来!你慢一分,就会有一个蝶族因你而死!”
巫岚垂眸,“至纯魔核的秘密是‘无形’。”
“你什么意思?”陶仁警惕道,“我让你下来!你不想看着她死吧!”
“岚岚救我!”小姑娘害怕地蜷缩成一团。
“把伞撑开,撑到最大,我要开启传送阵了。”
在由巫岚掌控的“网”中,巫夏突然听到一句。
日月伞覆盖的范围是几百里,现在这把伞却只撑了两个人。巫夏犹豫了一瞬,和陶子赫对视一眼,两人双手叠在一起,调动体内所有的灵气和问心剑宗铺天盖地的灵气,让这把白色的骨伞,笼罩住每个人。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被源源不断地抽走。
“意思就是——”巫岚的胸口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她突然伸手覆住心房,手指微曲。
“在你眼前,你却无法感知。”
屹立在问心剑宗门面的问心台上,狂风大作,灵气激荡,巫岚仿佛世间独此一人,站在最前方。
问心剑宗地面的阵法纷纷与她共鸣,就连日月伞,旋转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这些所谓的精英弟子们没有理会恼怒的陶仁,纷纷仰头,痴痴地盯着她。
世界被按下了暂定键。
一股磅礴的,似乎已经积压许久许久的“气”从巫岚身后铺展,迅速包围住了每一个蝶族。
一抹黑色的光,耀眼的光,令人臣服的光自她心间散开。
她伸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透明的珠子。
“至纯。”陶仁愣愣地说道。
“是至纯!是至纯啊!”他激动地脸颊通红,脚一蹬踩着问心台如一条猎狗,形容狼狈地狂奔。
巫岚表情无悲无喜,地下的阵法被急速地开通,日月伞自动旋转脱离了巫夏和陶子赫的手。
在陶仁伸手的那一刻,巫岚手一挥,令千万人向往的魔核,和空中的那柄白色骨伞结合。
骨伞转速愈发快了,它像是一个多年没吃饱的人,疯狂地消化着这枚至纯魔核。
魔核的能量促使它开得更大,时间更长。自此,日月伞将维持着覆盖几百里的范围,终年不合,永永远远地笼罩住蝶族。
“唰!”
传送阵金色光华铺开,向上拉起一层厚厚的金墙,把数百名还在巫岚“网”上的蝶族和日月伞一起包围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传送阵哗哗地旋转,无数流光溢彩的光辉从其间溢出。
蝶族们聚集在一块,好奇不安地盯着周围。
“巫衡,我任你为族长,照顾好他们。”抱着娃娃的巫衡站在角落,脑中响起巫岚的声音。
“族长……”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个阵法会把你们传送到哪儿去,加之日月伞常开不败,庇佑着你们,修仙界也没有人会追踪到你们。”
“你愿意吗?”
问心台上,气急败坏,孤身一人的陶仁被陶子赫一剑贯穿心肺。阙罗魔气煞气在他体内爆开,将他的心脏炸成了粉末。
但是台下,很快又出现了一个陶仁。
刚刚那个是分.身。
陶弘声率领着堂主峰主正急速赶来。
巫岚被巫夏扶着,眼里倒映着孩子们的脸庞。
“我愿意。”巫衡眼角闪着泪光。
金光熄灭,传送阵消失,诺大的演练场,再无蝶族的身影。
巫夏不禁想到之前她和岚岚的对话。
“哪里会有不觊觎至纯魔核的人呢?”
“凡人。”
在世俗界,没有人会再给她们喂“走清风”,也没有人会再有魔力灵力。他们将在诺大的日月伞下建成村庄,弄出一个世外桃源,没有忧愁地活下去吧。
只是……日月伞能天荒地老地开下去吗?第一代的蝶族们会不会自己主动走出日月伞下,去融入世俗界?会不会有人叛变……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问心剑宗陡地明亮起来,陶仁被各峰主堂主围在中间,气得不轻。
“你为什么会有至纯魔核!你一直在骗我?”
“好啊好啊!是我陶仁有眼无珠,至纯魔核就在我眼前,我却没能认出来!”
“他们没有日月伞了,活捉巫岚,杀了剩下的两个人!”
巫岚失去了至纯魔核,弥留之际她却推开了巫夏。
“离开吧,我活不了了。”
“岚岚。”
“你刚刚为什么不走?”
巫夏和陶子赫刚刚也是在那个传送阵里的,可她却挣脱了传送阵。
“因为我知道我还会回来。”
无数银剑朝她们三人飞来。
巫岚推开她:“我还要为蝶族死去的弟子报仇,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如果真的想知道一切,那就去找一个叫郁念的女人。”
巫夏要说的话被淹没在磅礴的攻势之下,陶子赫皱眉,闪身避开一只只飞剑。他还要尽力护着时日无多的巫岚和巫夏,逐渐落了下风。
“离开。”巫岚这一声是命令。
一只绘着无数纹路的黑色翅膀张开,把巫夏推远了。
巫夏抄起秋雨,开始和陶子赫一起对付这个万剑齐发。
但是剑实在是太多了,玉清还有一些堂主躲在下面,他们蓄势待发,在二人无力顾及的时候,就会狠狠来上一击。
陶弘声额头冒汗,在陶仁的吩咐下,展开九天雷。
苏练借口没来。
明会在喝酒没来。
华容没来。
七峰中乐安死了,只有玉清和拨云峰峰主来了。
陶仁破口大骂,直骂他是废物,管不住手底下的人。
巫岚擦净嘴角的血,一步步挪到台边,她张开两对翅膀,手一推,陶子赫和巫夏二人瞬间闪现,到了远离剑宗的一座山头上。
夜幕下,巫岚的翅膀逐渐变大,和夜色融为一体。
“在魔域,我叫阙兰。”
巫岚的声音被风吹开。
一点点荧光在她翅膀的边缘闪现,隐约可见她的蝶翅几乎把三分之一的问心剑宗罩了起来。
“在我知道我有至纯魔核之后,我就将它封印起来,我不愿变得和阙忻一样。可是——终究是我相信错了人,至纯还是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她的翅膀在一点点收紧。
庞大的翅膀之下,不断传来弟子的惨叫声和渗漏出来的剑光。
……
天光穿透云层,倾洒在问心剑宗的大地上。
鞋底吸饱血踩在地上的声音变得司空见惯,活着的弟子纷纷露出庆幸的神色。
一夜之间,一千名弟子和十六名堂住被杀,问心剑宗,怕是要从联盟里被挤出去。
巫夏站在山头吹了一宿的风,等到剑宗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她扭头,靠在陶子赫的肩膀上。
“我想去百祁山。”她说。
“你应该猜到了你身上的秘密。”
“只有一点。”巫夏摸着胸口,“我想去找郁念确认一下。”
“那魔族呢?他们在进攻百祁山,你要杀敌吗?”
所有的决定都是联盟的几个老家伙坐在一起拍板决定的。新生的一代他们从未纠缠在其中。
就比如陶逸春、贺清、苏破天、穆若……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从世俗界挑选而来的弟子们。
修真界这一关破防,那么世俗界也免不了被波及。
“要。”
无方好像也在找至纯魔核,他若是听到风声,一定会顺过去找蝶族。
她不会让他得逞。
“那我们走吧。”陶子赫捏她的脸颊,“跟你在一起每天都在赶来赶去,等事情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去哪儿?”
“回家。”
回家?哪里有家?
她想追问,可是陶子赫却卖起关子,怎么都不肯说了。
“家就是家,等到一切结束,你会明白的。”
第47章 郁念是我,欲念是你。……
喜别离还未建成时, 安门坡充当着守卫者的身份,是抵御魔族大军的第二道防线。
现如今百祁山被攻破,修真界的联盟大军已经被逼至安门坡。
昔日蔚蓝色的天被昏暗沉重的雷云所取代, 万千蛛魔的尖锐啸音夹杂着浓臭的血腥味劈头盖脸地吹向城门, 又被压在头顶的赤金色大阵镇压剿灭。
无数修士站在城门边, 苦苦支撑着手里的阵法。
在他们面前,是不断冲入阵法被绞杀的蛛魔,无数尸身被高高垒起, 成为下一批魔族进攻城池的台阶。
穆若手中剑不断放出滔天的红色焰火,来清理这些蛛魔,手中有火系法器的,一起辅助她。
陶逸春和苏破天并排站在一起, 二人飞掠城门,手中飞剑不停,一时间, 漫天都是猩红的剑气。突然一只行动敏捷的猿魔在空中现出原形,浑身黑色毛发成刺,如一座巨大的山丘朝二人压来。
“小心!”
苏破天身形一闪,想去救援却被接二连三的蛛魔缠住, 心急之下他轰出一道破釜沉舟的招式, 无形的剑意染血,迅速分化成数百数千个利剑,收割黑压压一片的蛛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