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直都对你很好,但他自身难保,我不想你跳入火坑。”
“所以,父亲拒绝了陛下?”
顾争凌苦笑,“口谕亦是圣旨,哪有我拒绝的份儿?”
顾衣挑眉看着他:“那父亲是什么意思?”
“现在皇帝最忌惮的就是风头正盛的五皇子。他还在壮年,就已经有年轻的儿子可以取代他在臣民心中的位置,就算是父子,也是一山不容二虎。我被他认定已经投靠了五皇子,陛下心中更是忌惮,不会再留我。”
顾衣点头,听他继续说。
自己的女儿是个有主意、有脾气的,顾争凌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她,斟酌着说,“陛下这次寻了个由头将我下狱,就是想试探我的意思。他给了我两条路,一,把我这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划给最没有将来的太子,让他心安。二,我继续支持五皇子,只剩下死路一条。衣儿,你说父亲该怎么选?”
顾衣霍然起身,冷笑:“父亲的话大可以说的再明白些。您无非就是想说,我要是不嫁给太子,您就只能死。您是以死来逼我,对吧?”
顾争凌被她说的十分没脸,“我若是怕死,也不会拼下这许多战功。我死了不要紧,可你怎么办?”
顾衣摊手:“我不怕死。”
“还有、还有娇柔,她还在天牢。”
“是了,娇柔不能死,她死了,你没办法跟九泉下的好友交代。”顾衣冷冷看着顾争凌,一字一句道,“那请顾将军赶紧给我挑个好日子,让我嫁过去。”
一句“顾将军”惊得顾争凌猛然抬头。
“你若不想,为父可以送你走。”顾争凌只觉得脸上发凉,他用手背擦了下脸,才发现自己竟然落了泪。就是战死,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顾衣一句“顾将军”是他承受不住的伤痛。
“把我送走?”顾衣问,“那你呢,任娇柔呢?”
“你不必担心我们。你走之后,我会想办法救出娇柔,若顺利的话,我们在清江水营汇合。”
“清江水营?”
“那里都是我的心腹。只要我们能安全到达清江水营,皇帝就奈何不了我们。”
顾衣拧眉,“您是大将军,兵马无数,到底为何这些年软弱至此?我要是您,早反了皇帝!自己占地为王,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顾争凌垂眸,“我不敢妄动,是因为有妻儿。我的属下,也都有妻儿啊。”
他要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和义女,就轻易造反,那些跟随他的将士们的妻儿,难道就不是性命了?
“……我明白了。”顾衣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顾争凌,“我嫁。没有勉强自己,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任娇柔和您那些属下,只是因为我喜欢温熙。”
回到房中,顾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读原着时,觉得顾争凌这个爹当的实在是渣,懦弱胆小,把一个大将军硬生生活成了憋屈蛋!
现在想想,顾争凌不是懦弱,只是要顾及的太多。
但是作为女儿,她想要的是无条件的偏爱。而不是为了任娇柔和他那些属下,给她的第一选项是顺从嫁人。
若是太子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将她放在第一个要保护的位置上。
正想着,窗户被轻轻推开,有人从外面跳进来。
她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太子走到床边,先拉过她的手细细看了,见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她的伤口倒上药粉,又拿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包裹住。
“我突然想起库房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就给你送来了。”
“大半夜想起,就送过来?”顾衣哭笑不得,“我父亲是武将,家中怎么可能没有上好的金疮药?”
太子哼哼:“有是有,他给你用了?还是,你自己想的到要用?”
顾衣噎住。是啊,顾争凌同她说了一个时辰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她手上的伤。
她用力摇头,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摇出去。人的精力有限,还不如把所有的时间都分给自己喜欢的人。
“好痛。”她抱怨一声,软软地倒在太子的怀中。
太子停下动作,双手高举,姿势可笑,但神色又非常认真,他还低下头,在她的脖颈处,嗅了嗅。
“你在干什么?”
“我在感受。”
“感受什么?”
“魏詹说,女人是软乎乎的。我想试试,你软不软?”
顾衣被他的话羞的满脸涨红,然而太子是真的在感受,没有别的意思。
她又气恼,又觉得好笑,在太子后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太子吃疼,扔下金疮药,跑了。
太子从顾府□□出来,杨裕牵着马等在外面。太子老远便冲他张开手,“来,抱抱!”
杨裕:“……”
杨裕扭头就跑。
“你跑什么?本王只是想试试男人硬不硬?”对比一下。
杨裕:“!”
赐婚的圣旨很快送到了顾府。
随着圣旨回来的还有任娇柔。她在天牢中,被严刑拷打,几乎已经是丢了半条命。这还是皇帝格外开恩,偷偷送出来的。
顾争凌让她现在家中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将她远远送到清江水营。
他派人去问过陆家,之前他还以为陆家是书香门第,任娇柔又是因为陆恩闯的天牢,陆家如果想把任娇柔这个长孙媳妇送回老家,自然更好些。
谁知道陆家一口否认了陆恩进天牢的事,还丢了一封休书,将张管事赶了出去。
顾争凌大怒,恨自己竟看错了陆家!
顾衣当年救下两人,如今看来,太子比知书达理的陆家更知道报恩。
若是太子再争气些,他也愿意顾衣嫁到太子府。
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皇帝在写赐婚的圣旨时,还写了一道圣旨——废太子的旨意。
自古以来,废太子的下场都很凄惨,能活下来都没几个。
顾衣成了废太子妃,日子又能好过到哪儿去?
顾争凌日日在自责自悔中,寝食难安。顾衣却是开开心心的在整理自己的嫁妆。
顾府如薛氏所言,已经被搬空了。顾争凌给了她库房钥匙,让她挑选嫁妆,可库房打开,里面空了一半,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库房里只剩下些不值钱的或者没多大用处的玩意,饶是如此,薛氏走之前也将这些东西或摔或撕或剪,折腾的都不能再用。
就连顾争凌的一把旧刀鞘,薛氏也把上面几个红宝石全都抠走了。
顾争凌望着惨兮兮的库房,目瞪口呆。
在他的心中,薛氏一直是温柔娴淑,偶尔虽有些小脾气,但只要他随意哄哄,就又变得乖巧柔顺。
女人报复起来,当真是可怕。
要不是顾争凌脸色实在难看,顾衣都想当场为薛氏拍手叫好,怎么能把所有小细节都注意到呢,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给留下。
女儿出嫁,顾争凌若不给添妆,哪里说得过去?
可他发现不但库房里的东西没了,家中的银子银票也没了,连铺面和庄子都不知道何时卖给了别人。
最让顾争凌脸面无光的是,任娇柔养伤的药吃完了,大夫又开了几味补药,里面就有百年的老山参等一些名贵药材。下人拿着单子去支钱,却发现支不到足够的银子去买药。
张管事提议:“老爷大可跟姑娘说说。姑娘就是开药铺的,再名贵的药材,姑娘都弄得来。”
顾争凌自觉没脸同顾衣说,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任娇柔吃不上补药。他还是寻了个机会,将方子给了顾衣。
“慈心堂的大门没关,您需要什么药,直接派人去买就是。”顾衣将方子扔在长案上,看都懒得看一眼。
顾争凌低声说:“就是救命用的,你不要赌气。”
“我偏要赌气。因为她,我姨娘走了。因为她,我被逼着嫁人。因为她,你我父女情分都断了。我今天就是圣人,也拿不出药材给她!”
顾争凌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甩袖子走了。
顾衣不将他二人放在心上,继续整理自己的嫁妆。顾争凌那些庄子、田地、铺面,明面上是被薛氏卖给了别人,实则只是转到了别人名下,等顾衣嫁人后,这些庄子田地等等,都会再记入顾衣的名下。
除此之外,顾衣还有她娘亲的嫁妆。
太子因为在早朝时睡觉打呼声音太大,被皇帝下令闭门思过三日。她便利用这三日,同太子一起清点她娘亲的嫁妆。
说是一起清点,但太子根本帮不上忙,从头到尾,都只是端着各色点心,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忙的脚不沾地。
她便有些恼,累了就各种折腾太子,又是踩脚又是拧腰。太子疼的龇牙咧嘴,还主动往她跟前凑。
“为何不帮我?”顾衣揪他脸颊。
太子握住她的手,求饶:“别打脸,禁足解了之后咱俩就该成亲了。我可不想成亲那日,脸上带着伤。”
“那你帮我找找这个游鱼珐琅花瓶。”
“找到了你也用不上,还是放在这库里,又何必费劲去找?”
顾衣瞪他:“我可是要带着这些东西嫁到你府上,你捡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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