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儿可是军官,公公是支书,怎么可能干那种跟收破烂差不多一样的活?
一切都是她的策略好不好?
所以霍秋兰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小张氏给问懵了,随即恼羞成怒,捏着筷子就点霍秋兰额头:“你咋那么多话,显摆你懂得多是不是?我是妈还是你是妈?”
她使的劲儿太大,筷子头有点尖,一下把霍秋兰额头给点破了,流出了血。
“哎呀,血!”霍海波第一个瞧见,嚷嚷起来。
霍秋兰到底小姑娘一个,每天被亲妈骂来骂去已经够抑郁,这回当着全家人面被划破额头,疼倒是没多疼,就是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小张氏看她哭反而更来气:“不是就破个皮值当你这么嚎丧,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啥事了呢,不许哭!”
“好了好了,大清早让人不痛快,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霍建军黑着脸将碗一推,背着手出门去。
霍海波也紧着扒拉两口跑出去,他还算有点良心,跑得时候拽上了霍秋兰,留下气得肺疼的小张氏一人在家。
“别哭了,说过多少次,别傻站那听她叨叨,饿了你去大娘或者三婶家吃饭,我玩去了。”霍海波将霍秋兰拽出门就不管了,自顾自去找小伙伴玩。
霍秋兰哭的眼睛发肿,不好意思去隔壁,又怕小张氏看见再骂,准备找一颗树躲后头偷偷抹泪。
幸亏这个时候农家院门都是敞开着的,队员没有大白天关门的习惯,霍春花院里端着盆喂鸡,一眼看到了霍秋兰,将其拽进了自家院子。
小刘氏瞧见,忙问:“咋啦这是,两眼肿的跟大灯泡一样?”
“婶儿。”一听见小刘氏关切的问候,霍秋兰哭的更厉害。
小刘氏和霍春花一边一个哄她,苏婷婷屋里听见,也走出来问:“秋兰你怎么了?”
大张氏和霍杏花、霍桃花、霍桂花也全出来将霍秋兰围住。
没人关心还好,哭一会儿霍秋兰可能就消停了;大家伙一关心,她心里委屈更大,那个泪啊就跟下雨一样不带停的。
大家将人拉到堂屋哄半天,才知道这是又被小张氏给骂了,原因就是对方想收头发,霍秋兰问了几个很实际的问题,就把人给惹恼了。
大张氏说:“你也没问错啊,她收头发不就是该跟人家理发店说好再收吗?万一花钱收上来,结果人理发店不要,那不是认赔本吗?她真是有病!”
小刘氏也说:“可不咋滴,人领袖还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呢,你妈脑子纯属进水。”
霍秋兰:“……”
被关心是好事,可是总感觉大娘和三婶趁机数落她妈的不是。
她咬咬嘴唇,想替小张氏辩解两句:“我妈,我妈……估计也是想家里多个进项。”
小姑娘心细,是知道家里钱越花越少的。
苏婷婷除了最开始安慰霍秋兰一句,之后就一直没吭声,这时候突然插嘴问:“二大娘怎么想着去收头发了?”
“啊?”霍秋兰摇头,她也不懂:“我也不知道,就吃饭的时候我妈突然提出来。”
苏婷婷又问:“那我二伯和你哥同意没有?”
霍秋兰摇头:“没有,他俩也很懵。”
收头发这门生意,早几年队里老人确实干过,不过这几年流行挣工分,大家累死累活,根本离不开本队的地儿,也就渐渐没人做了。
所以小张氏猛的一提,大家都很懵圈。
苏婷婷知道霍建军和霍海波没参与其中后,就没再说话,趁着大家哄霍秋兰吃饭,她转回小屋找霍海洋。
“霍海洋,大新闻!”苏婷婷将门一关,就直扑霍海洋,将人从床上提溜起来:“你二大娘准备收头发呢。”
“纳尼?”霍海洋瞪圆了眼。
苏婷婷点头:“她肯定不是真收头发,就是打着这个幌子要人头发和指甲呢!”
如果不知道小张氏和李菜花的交易,她真信对方是为了创收去收头发,因为国营理发店确实有从民间收头发,老百姓干这个不会被割尾巴,是很安全的挣外快手段,虽然现在没人干,但也不会引人怀疑什么。
可以说小张氏还是有点脑子的,这个借口用的也不错。
霍海洋:“如果她真是拿收头发做幌子,肯定不会真花钱去收别人的头发,就看她向谁先下手吧!”
可以说两口子对小张氏的算计劲儿很了解了。
然后过了十分钟,苏婷婷就一言难尽的望着对面的小张氏:“二大娘,你想收我的头发?”
“对呀!”小张氏满脸堆笑。
小刘氏是短发,霍春花头发枯黄,就苏婷婷一头乌黑亮丽茂密的头发。
霍家三房之所以过这么红火,还不是因为娶了苏婷婷?
等苏婷婷运气没了,倒大霉了,看他们二房还拿什么得意。
所以小张氏第一个就想到了苏婷婷,要拿对方的头发和指甲做法:“婷婷,二大娘这才开张,你帮忙捧捧场!”
苏婷婷一听都乐了,谁家会捧场到把头发剪了,又不是开理发店。
好吧好吧,二大娘又有什么坏心思呢,人家只是想收个头发而已。
苏婷婷很好脾气的拒绝了小张氏的提议:“二大娘,别的生意我能帮您捧场,头发这个我是舍不得的。”
小张氏一看,竟然被拒绝了,当然这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目光从苏婷婷头发又扫到对方修的及其漂亮的干净指甲,心里很是嫉妒,啥也不干还过那么滋润,看你倒霉的时候怎么办?
小张氏知道要成事,必须得出血,苏婷婷不同意那就是价码还不够,于是她咬牙伸出五个手指头:“你这个长辫子一看就养的好,我给你五块钱,好不好?”
“……”苏婷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二大娘,你看我像缺那五块钱的人不?”
第54章
苏婷婷送走小张氏, 继续踩她的缝纫机。
小刘氏端着馍筐进来装作拿东西,一边翻找一边问:“你二大娘进来就扎这屋,咋, 她也想做衣裳?”
“啊, 问我卖不卖头发。”苏婷婷笑一笑,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刘氏一听直瞪眼:“就说她有病,收头发收到你这里了,咱家跟她关系这么好的吗?真气人,我找你大娘说说她去!”
她气得馍筐都忘在桌上, 蹬蹬跑去大房堂屋找大张氏吐槽去了。
苏婷婷耸耸肩膀, 继续埋头做衣服。
霍海洋探头探脑进来:“媳妇?忙呢?”
“干嘛呢, 在自家还跟贼一样?”苏婷婷翻个白眼,将缝好的衣服翻了个面。
霍海洋笑嘻嘻进屋:“这不是怕你嫌我碍眼吗, 没事没事,你做衣服, 我修手表。”
他扬一扬手里的手表和螺丝刀,飞快坐到苏婷婷旁边的小四方桌前开始拆表。
手表是苏婷婷的,上了发条表盘也不动了, 估计里面机械出现毛病,正好霍海洋精通机械,他今天得空拿出来修一修。
当然, 最主要还是打听小张氏来干嘛, 不过刚才他在门口就听到苏婷婷和小刘氏的对话,所以已经知道,就不再多问一遍。
苏婷婷在窗前踩着缝纫机认真做衣服,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的她脸凝如玉脂。
霍海洋眯着眼睛偷偷看了一小会, 发现苏婷婷面无表情,不是那种沉浸工作中的专注,还是带着隐隐怒气。
他稍微一想就知道,苏婷婷这是生气了。
气憋在心里可不好。
霍海洋想了想,就装作不在意重新问了一遍:“二大娘找你干啥呢,神神秘秘,还拉你到屋里说话不让外人听。”
“嘣!”
缝纫机针头上的线断了,苏婷婷愣了愣,将做到一半的衣服猛地摔到桌面上。
面对霍海洋,她没有再控制自己的脾气:“霍海洋,我看上去很像个傻子吗?她就这么明目张胆,一点掩饰都没有的吗?”
好气哦!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哪得罪她了,让她吃瘪的不都是你吗?天天跟她别苗头的不是你妈吗?”
所以凭啥小张氏想诅咒的竟然是她苏婷婷?
一想到小张氏是用她头发做诅咒的事情,唯物主义青年心理也膈应呐。
苏婷婷只是单纯发泄怒火,并不是找霍海洋寻求认同。
她噼里啪啦说落完小张氏的不是,心里气消去大半,但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狠狠说道:“收头发?那就让她好好收一波!”
…………
“阿嚏!”小张氏打了大大的喷嚏,吓得李菜花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李菜花:“你不会感冒了吧?我给你说,听人知青说换季时候的感冒会传染的。”
小张氏摸摸脑壳,不烧;又摸摸后背,没出汗,她一甩手:“没感冒好着呢,哎呀,让你一打岔忘了来找你干嘛了?”
想了一会儿,她一拍大腿:“对,你去问问你娘家婶子,有没有不用头发指甲就能让对方倒霉的符咒?”
“你是不知道苏婷婷城里人多鸡贼,她那个屋谁也不许进出门就上锁,想偷摸进去捡一根头发丝都不行;我让春花去借梳子,结果梳子上也干干净净的,你说他们城里人也太爱卫生了,一把梳子天天梳还跟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