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干什么?”她盯着纪司南的眼睛。
“陆陆说,学校周日有远足旅行活动。他想买些零食,我就带他来了。”纪司南不理解叶茯苓为什么这样激动,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衣,整理褶皱的地方:“虽然这件衣服是你的,但现在是我穿,不要拉它,它会皱的。”
叶茯苓拳头硬了:“不止吧?不止零食吧?衣服、鱼竿还有其他东西是怎么回事?”
空荡的走廊回荡着她强压住的声音,纪司南贴着墙,感觉叶茯苓离他太近了让他心跳莫名加速,故将她推开一些:“我们保持距离!那些东西都是他周日需要的。”
“陆陆是我弟弟。”叶茯苓怕纪司南听不明白她的意思,特意加重了“我”字。
“我喜欢你弟弟,给他买一些东西而已。”
“一些东西而已。”叶茯苓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疼了起来:“你这一些东西是我半个月的收入。”
“那又怎么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纪总,我们换回来以后,你还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我做回我的美妆主播。我弟弟再管我要那些奢侈品,问我要金色的鱼竿,我又怎么给他呢?”叶茯苓越说越气。
“你把他惯出坏习惯坏脾气,你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正要对他负责的是我这个姐姐你知道不知道?”
“周桓我给你带来公司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叶茯苓觉得心累。她把堵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后也并没有觉得轻松很多,飞快盘算一边那些东西的价值,突然觉得她和纪司南自从身体互换以后就一直是一笔糊涂账。
谁欠谁根本就算不明白。两个人就像是两根交织生长的树枝,一朝缠到一起只能粉身碎骨才能解开。
叶茯苓说了一通,脾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这些东西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你不必还我。”纪司南说道。
“纪总你没听懂我什么意思吗?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带陆陆接触他不应该接触的东西。”叶茯苓走近了,想给纪司南一些压迫感。
她的头刚有一个低下的趋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铁门被推开的动静。
那让人听了牙酸的“吱呀”声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叶茯苓只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强烈的冲击,她脚下踉跄,被门推着直接扑向纪司南。
卫生车横冲直撞进入消防通道,戴着头套的打扫卫生的阿姨并没有注意被突然打开的铁门锁在墙角的两个人。她哼着歌,拿起拖把认真拖着大理石砖。
而门与墙角形成的三角形地带里,一男一女的身体紧挨着。叶茯苓第一反应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直接将纪司南揽在怀里。她感觉到嘴触上了个质地柔软的东西,这一切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打扫卫生的阿姨唱的演唱根本不在调上,但歌词倒唱得清晰。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叶茯苓屏住呼吸,眼前一黑,她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了几个字。
我好像,把自己,强吻了。
......
被抛弃在商场大路中间的叶商陆和周桓两两相望。
等了很久,纪总和姐姐都没回来,周桓先打开尴尬局面:“小朋友,你姐姐和纪总是什么关系啊?”
“啊?”陆陆想了想,想到了在学校发生的事,恍然道:“他是我姐夫!”
周桓:“!”
他心中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陆陆这一身衣服价格不菲,蹲下来问道:“那你姐姐是谁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他也不知道自己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好像一定要确认这个女人配得上纪总才行。
陆陆还不等回答,就听到一个略带慌乱的声音:“周桓,我们走吧。”
叶茯苓的脸色极差,她虽然想迅速逃离这个商场,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抛下周桓,不然她做的一切努力都要白费。凡事都要留一手的稳健性人格让她在心灵受到极大冲击的时候还能压着性子回来找人。
至于纪司南,直接被她扔到消防走廊里了。
她无意中又扫了一下购物车,却见那些野炊用品、帐篷和鱼竿中间,放着一个精致的网球拍,粉色的拍柄很好看。最别致的是,拍网上有一个叶子形的小图案。
叶茯苓停下脚步,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这拍子,难道是给她买的?
第十八章 她卡里多了一百五十万
叶茯苓躺在别墅的豪华大床上, 心情郁闷,回想起走廊角落里的吻,起身踱来踱去, 羞愤得恨不得清空记忆。
她走到纪司南的酒柜旁边, 拿起一瓶已经打开的洋酒, 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现在也想通了,用纪司南的身体喝纪司南的洋酒,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有啥错!没有错!
这酒比她想象中劲大了些,她喝了小半杯,头就开始晕,借着酒劲拿起手机给纪司南发短信“周桓我给你带到公司了, 我不欠你了。”
她很快就收到了纪司南的回复。
叶茯苓听到手机震动,没有马上看这条消息,像做贼一样把扣着的手机掀开偷偷瞟了两眼, 确认没有“吻”、“商场”等字眼,她才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把手机拿起来看。
“你没欠过我”纪司南回复道。
叶茯苓想再回他,但酒劲上来后眼皮一合, 还不等回复就失去了知觉。她倒在床上陷入了梦里, 完全忘记了明天是收债人上门收钱的日子,她没有提前打钱。
这注定是不太好度过的一夜。
纪司南感觉他好不容易才适应的床被重新塞上了豌豆,无论他怎样翻身都会让他背痛。月上三竿,他喝了三杯热牛奶才入眠,早上是憋醒的,释放以后感觉并没有休息好,只想洗一个热水澡。
“姐姐, 你又要戴着眼罩泡澡吗?”叶商陆一边用小刀削铅笔,一边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给充气泡澡桶打气。
“嗯。”纪司南感到尴尬,打气的动作也放慢了。
“为什么戴眼罩呀?”叶商陆好奇。
“放松。”回答这个问题纪司南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自己觉得窒息。
“那下次我也试试!”
好在叶商陆并没有追问下去。纪司南松了一口气,从洗手间运来的热水填满泡澡桶,把卧室的门锁好。
他真不知道身体换回来以后要怎么面对叶茯苓,可能叶茯苓也不想再面对他吧。等换回来那天,说不定就是她跳槽去其他公司的那天。
这么想一想,他还挺惋惜。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真心欣赏叶茯苓的才华。
他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听到陆陆敲门。
“什么事?”纪司南没有摘下眼罩。
“姐姐,有叔叔来要钱。”陆陆的声音有些急。
“什么叔叔?”纪司南皱起眉,把眼罩扯下来,双眼望天飞快把衣服穿好。他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头发顾不上吹还是湿漉漉的,纪司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到了客厅的微型小沙发上坐了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都满脸横肉,看起来非常不好惹。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半撸起的袖子下刻意露出纹身的纹路。
“怎么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纪司南问陆陆。
“他们不是陌生人呀,他们来过家里很多次。”叶商陆回答。
纪司南想,看来陆陆的安全教育要提上日程了。
“小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来那套虚的吧?你欠我们老板最后的二十五万到期了,昨天晚上你没给我们打钱。我们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两个胖子中更胖一些的男人毫不客气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那是纪司南刚用过的杯子,他浑身不舒服,心里厌恶至极。
“你们坐着吧,我去打个电话。”纪司南说完拉了一把叶商陆:“你作业写完了吗?”
等陆陆被他强行用做作业的借口推到房间后,纪司南就要进房间给叶茯苓打电话,只听到身后一声喝:“哎!小叶你就把我们就晾在这?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纪司南表情冷漠:“这是顶层,你还怕我跳窗户跑了?我说有事就是有事。”
收账的两个人也都是叶茯苓的老相识了,都知道这小姑娘从小就擅长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人都能相处得来,但今天的小叶特别豪横,十分不对劲。两个人面面相觑,哑了嗓子没说话。
“她这怎么了,好像欠钱的是我们一样?!”胖些的男人半天才琢磨过来不对劲,嘿了一声,冲着屋子里喊:“你好了没有!”
纪司南就像听不到他的叫喊,沉住气给叶茯苓打电话。他打了两遍,那边终于接了起来。
“回家来,有人催你还钱,二十五万。”纪司南不等叶茯苓说话,一句废话都没有飞快阐述目前的情况:“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先还。”
电话那边,叶茯苓惨叫一声:“我忘了!我马上到,你和他们说,钱马上就转过去,让他们五分钟后查一次就行!”
纪司南挂了电话,开门对着大胖小胖说道:“钱转过去了,你们五分钟后查,查到了赶紧走。”
“不是,小叶你对我们这么横干什么呢?你对你爹有怨气用不着往我们兄弟俩身上撒吧?我们就是打工人,你这何必呢?”小胖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