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蕾没想到陈熹想地这么深,这些话他给自己说,也证明她是完全拿她当成了自己人。
庄蕾将门给陈熹带上,陈熹缓缓地起身将衣衫拉上,靠在了床头,想起庄蕾跟他说的那番话,她从庄家过来,才算找到了一个家。而他,侯府就是一座府邸,而陈家才是家。虽然父兄没了,如嫂子说的,这个家需要他,家里还有三个女人要靠他,他要为这些人撑起一个家。
陈熹哑然失笑,原来那本已经冰冷寒凉想要等死的心,一点一点地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不用继承侯府,不用那泼天的富贵,就是着小小的几间屋子,几个人,他都想要活下来,陪着他们,所以他要为他们盘算盘算。
自家的这个小嫂子还真是个能人,金针老道不说,算计也不像是一个这般年纪的乡下姑娘。真的很有趣!
庄蕾将金针放水里煮,又拿了泡好的大米放在小磨里一点点地磨成米浆,调入老面,这个天气米浆一个晚上就足够发酵起来。又把黄豆给泡上。
这才进了屋躺下,一天下来本就已经疲累不堪,不过须臾就睡了过去。再等第二日公鸡跳上篱笆打了鸣儿,揉开了眼睛。
灶头间里,先给陈熹煎上药。蒸格上把发酵好的米浆蒸上。从碗橱里取出糖桂花。
胡萝卜和莴笋切成细丝,呛了葱油。黄豆用酱炒了做小菜味道也好,加上玉米糁子糊糊,准备好了早餐。再煎了几个鸡蛋。
一家子人也已经起来,张氏洒扫了院子,月娘在喂鸡。
陈熹难得一个晚上睡了个通泰,竟然连个梦都没有做。走到客堂间的时候,庄蕾问他:“昨晚应该睡得好吧?”
陈熹脸上挂着笑容:“很好。”
庄蕾很满意自己的药和针灸已经开始发挥效用,她进去端了桂花米馒头出来,米浆做馒头的松软香甜。
陈熹接过庄蕾盛的玉米糁子糊糊,夹了一筷子炝拌双丝,舌尖上爽脆的感觉传来,这味道口感与在侯府里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同所致,还是说果然这里的饭菜真的口味极好。
元喜挑好水,也走了进来,过来站在陈熹身边要服侍陈熹,陈熹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元喜,坐下吧!”
“少爷!”
陈熹浅笑一声:“你先坐下!”
元喜坐地忐忑,张氏从外边进来,洗过手之后一起坐下吃早饭,陈熹看了一眼吃得拘谨的元喜:“娘,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庄蕾听陈熹这么说,她看着元喜直笑,元喜被她看得莫名。
张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他来这里之后第一露出这般的笑容,很温和舒心,她问:“什么事儿,自家人就说呗!”
陈熹看向元喜:“元喜和我同岁,咱们家也没想过要什么下人。不如您收成养子,以后就算是咱们家人?”
元喜愣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了侯府世子的贴身书童,毕竟和他一起进侯府的孩子比他灵巧的多的是,反正世子从来不嫌弃他笨。倒是少爷院里的那些丫鬟婆子整日嫌他没用。直到后来世子是抱错的消息传来,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担心,若是少爷被换回去,那么自己会怎么样?
他当时的想法就是不管怎么样伺候好少爷就好,其他的就别管了。他也没本事管,所以当少爷搬出了那个院子,来到一个偏院,他还是那么服侍,等少爷说要回来,他还是这么伺候。一路上奶妈和那个丫头私下里哭了不知道多少回,无非就是和家人分离,还要在乡下吃苦。甚至怪怨少爷,明明侯爷说可以让少爷以义子的身份留下,为什么还要跑乡下来受苦?
等真来了留了下来,元喜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陈家一家子都和蔼,能吃饱能穿暖就行了,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不用动不动就打板子。
张氏一听,看着虎头虎脑的陈照,点着头:“是啊,我一直觉得怪怪的,这样好,咱们家本就男儿不多,有了元喜加上你,好歹你们弟兄两个也有照应。”
元喜听见张氏一口答应,一下子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陈熹拍着元喜宽厚的背:“元喜小我两个月,以后我是二郎,你就是三郎。既然阿娘说弟兄两个有个照应,你就改名为陈照吧?”
“行,等你爹和你哥出了七,我们叫叔伯娘舅们上门吃顿酒,认一认亲!”
元喜眼泪滴落在碗里,从小他都没有人把他当人看,听少爷要将他认做兄弟,而张氏居然还要摆酒,正儿八经地认他这个儿子,一下都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种田文哈!家长里短的。
第15章 混账
陈照身强体壮,张氏常带他去地里,家里的甜芦粟已经熟了,要去割回来。
庄蕾去河边洗衣服,她一声素白的衣衫,头上带着白花,河边洗衣衫的婶娘嫂子们见了她,给她挪出了地儿。
“花儿,你那个换回来的小叔,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看上去风吹了就要倒啊!”
“那还能怎么样,治呗!”庄蕾拿出衣服在河里漂洗起来。
甲长媳妇果然在那里,她还接过话题,叹了口气:“不是我说,看病吃药,一个家迟早要被挖空的。你们不是以前了还有你公爹和你家大郎在。如今家里都没有人了,谁还能给你们撑着?”
庄蕾点头道:“他是爹娘的骨血,无论如何都要治。不能放弃的啊!您也别多想了,这个事情我家阿娘明白的。她想要把家里的田买掉些,准备给二郎治病。”
边上的其他人一听惊讶了起来道:“什么?要卖地?家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庄蕾把衣衫拿起来绞了绞说:“家里两个男人没了,二郎又病了,以后咱们娘几个要把心思放在二郎的病上,他这个病定然要花很多钱,一支人参要多少钱?听说以后肯定要用人参吊命。所以想把钱准备着,即便到时候真要是不行了,好歹娘对着死去的公公也好交代了。”
那婶娘叹息:“唉!真是可怜。”
“那要卖哪一块?”
“商量下来东边那一块,最齐整,卖起来价钱也好。现在给李家在种,阿娘恨透了李家,这块地肯定要先卖的。”
“也是,对你们家这样了还给他们种?”
“就是啊!爷俩命都被他们弄没了,还想种你们的地?”
“花儿,打算卖多少钱?”甲长媳妇问道。
“都是娘在盘算,我哪里知道这些事儿?不过她说,因为李家种着,总归要卖地便宜些,想找一家可靠些的人家。”,庄蕾无奈地笑了笑说。正说着呢!一艘船从远处过来,两人摇橹两人撑镐,对于这条河来说是条大船。
庄蕾低头漂洗衣衫,听见一个声音道:“陈家矮子死了?”
庄蕾听见这个声音抬头,看见那船头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绸缎布衫,身体消瘦如猴,偏生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佯装潇洒。另外一个眼睛狭长如细线,正眯着眼看向她。
庄蕾认得这个的混账,年头上陈然带着她京城逛庙会的时候,她曾经被他堵过,这是城里的首富,黄员外家的大儿子,是个吃喝嫖赌,不长进的货色。
之前听村里人说起过,这黄员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原配生的,另外一个儿子是继室生的。
两个儿子天差地别,大的这个就是个混账,小的那个读书好,人也长得好,真是一样的米养了两样的人。
不过黄家的这位太太就是喜欢这个不是她生的大儿子,样样好的都端到他的面前,生怕他受了丝毫的委屈,硬生生地养成了这般呆霸王的性子。
庄蕾摇了摇头,这是演的宅门养废的戏码?还真是养废,听说房里有了六七个,也都没有过生养,可见这里有缘故,嫡长子没生养,一切可不是嫡次子的吗?
庄蕾把衣服放进了木盆里,弯腰端起木盆,听见那混账道:“小娘子,别走啊!你家矮子官人死了正好,给爷我来暖床,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庄蕾转身不理睬,夹着木盆往河岸上走,又听那个声音对着边上的人说:“别看是寡妇,矮子没福分,还没圆房,是个雏儿。你看那小蛮腰,你看那小脸蛋儿……”
庄蕾回过身瞪了他一眼,就这酒色过度的样儿,还想要睡女人,倒是要色不要命了!
回到家,张氏和陈照也回来了,张氏蹲在地上一节一节地砍着甜芦粟。
庄蕾把衣衫穿上竹竿,开始晾衣服。刚晾完衣服,看见陈熹从门里出来,庄蕾从地上拿起两节芦黍,递给陈熹一节。自己开始撕起了皮来,陈熹看着她这般吃,也尝试着撕皮,他嚼着芦黍,听庄蕾问:“味道怎么样?”
“很清甜!”陈熹转过头去,庄蕾呵呵一笑:“你现在都能吃出清甜味儿了!”
陈熹笑了一声:“真的!”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真的在慢慢转好,看着他弯着的嘴唇,庄蕾吐出了自己的芦黍渣渣,进了屋里把纺车拿了出来,在榆树荫底下开始纺纱,月娘拿了针线在缝衣衫,陈照开始劈柴,陈熹坐在椅子里拿了本书出来翻看。
“娘,那二十亩地的事情您可拿定主意了?”庄蕾侧过头去问正在帮自己搓棉条的张氏,张氏抬头说:“卖也行,你姐也回不去了。只是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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