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池宴突然感觉这个形势愈发的控制不住了。
就连狄旎也感觉到了面前人的变化,她有些紧张,却也隐隐约约含了一丝的期待。
可下一刻,她就跟被泼了冷水似的,连脸上的温度都一下子褪了下去。
狄旎眼里冒着火,看着面前忙不迭地跑了,似乎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般追着的池宴,她拳头握地紧紧的:“池宴!”
因着生气,她音线提的极高,跑在屏风后边的池宴都感觉自己背后一凉。
可池宴紧紧地捂着自己的鼻子,就怕那液体流了出来,叫狄旎见着:“阿旎,等,等会。”
他声音越来越小,这里屋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朕一会儿就来。”
狄旎顿时感觉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咬咬牙,又偏过头去对着铜镜,看看自己的脸,又看看自己妙曼的身材。
这都没发生什么?!
池宴他是不是不行啊!
第五十三章
第一次同床共枕, 就宣告失败了。
宫女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却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不那么轻松的气氛。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 等到了最后, 还传到太后耳朵里去了。
太后差人拿了彤册给她看,翻开彤册, 看着里边白茫茫的, 没沾染上丝毫墨水的内页, 太后不由得痛心疾首。
“虽说先帝也不好女色,可也没阿宴这般避后宫如蛇蝎啊。”
这让她何时才能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啊。
太后心里发堵, 想到了这些年来,唯一能让池宴侧目相待的娇人儿。
她叹了一口气, 揉揉眉心:“告诉陛下,若是他日后不夜夜宿在铜雀殿,”太后哼了一句,继续说道, “那他便再也别想踏进慈宁宫的门。”
底下的宫女一愣,却还是听了太后的话, 一字一句地告诉了池宴。
而之后,铜雀殿也同样接到了太后的“口谕”。
只是这口谕只有几个字,叫狄旎听了都有些语塞和发笑。
等到夜里,池宴又半推半就来了铜雀殿时, 一进殿里, 便撞进了狄旎揶揄的目光里。
池宴感觉背后一凉,他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道:“阿旎,你怎么了?”
狄旎眼里似笑非笑的:“你知道, 母后同我说了些什么吗?”
池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忽然想到了,在京中女子间畅销的话本。
什么恶毒婆婆逼迫貌美妇人,棒打鸳鸯,共赴黄泉...
池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母后难道到现在还不喜欢你吗?!”
他有些委屈,又带了些心疼的看着狄旎:“阿旎,没事,日后母后她老人家定会改观的!”
根本和池宴不在一个频道的狄旎:...?
她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怕打击他的自信心,话语还是出奇的温柔:“母后说,你还小,让我担待着些。”
池宴:??!
他脑子一抽,怒吼道:“我哪里小了!”
这时的池宴,像极了竭尽全力想保全自己面子的小屁孩。
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池宴说的是什么的狄旎,脸上有些呆滞。
她话堵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憋出来句:“你这个没羞没臊的!”
池宴方才说完之后,还是有些后悔的,可看着面前人脸颊绯红,耳尖更是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他又起了逗人的兴致:“阿旎,朕哪里没羞,哪里没臊了?”
池宴刻意贴的她紧紧的,他面上虽显得云淡风轻的,可当女子身上的幽香却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钻时,他却也心跳如雷。
狄旎原本还有些紧张,可听到他那藏都藏不住的心跳声时,突然笑了出来。
池宴不解,还强撑着问她:“你笑什么?”
狄旎眉眼弯弯,再度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越不想说,池宴便越挠心挠肺的。
终于,他闹的狄旎都有些头疼了,她板着脸对着池宴:“真的没什么。”
池宴将信将疑,却还是嘟囔了一句:“那你方才笑什么,搞得朕好没面子。”
狄旎听着他这话,又想笑了,可想着池宴那刨根问底的架势,她又把笑给憋住了,只留下一脸冷淡。
池宴见狄旎许久都没说话,又想了想自己方才的举动,以为他把狄旎惹急了,便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狄旎回过神来时,池宴脸上已经满是“委屈,但我不说”的神色了。
狄旎无奈,却也早就习惯了池宴这副模样,她自顾自的走到红木桌前,偏过头来:“用膳吗?”
提到吃饭,池宴的脸色一下就多云转晴,乐呵呵地走上前去。
可不知道这安稳饭,近些日子来,还吃上多少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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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低垂,风雨欲来。
蒋鸣面色决然,看着面前身穿铠甲的将士们,悲愤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江山社稷危亡,国之将倾,皆是他池宴的过错!”
将士们一脸热血,执剑高呼:“杀蛮夷,清君侧!”
“拥太傅,镇江山!”
蒋鸣抬了手,让他们平息下来:“在场的壮士们,日后都是大启国的功臣,”
“本官代大启,谢过各位壮士。”
一呼百应,将士们眼睛通红,满眼的杀戮。
“大人英明,名垂千古!”
只是在太傅府后院,四处无人之际,一个身着月白色袍子的男子一把合上了手里的扇子,摇了摇头,便往后门走了。
可刚到后门时,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低头叹了气:“不是莽夫,却更似莽夫。”
说完这句后,男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蒋鸣那儿还沉浸在一片热血沸腾之中,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将士们,心潮澎湃。
虽然这里边的人,不如他想象中的多,可蒋鸣却觉得,足够了。
他垂着眸子,想着一举攻破皇城,直取池宴的项上人头。
而那北狄来的美人儿,容貌姿色确实是世间罕见,给他当个禁/脔,在他手心里哭泣,肆意玩弄。
不过这般卑贱的灵魂,是不配给他生孩子的。
他要把绝育药灌进她嘴里,听她的悲愤和哭喊,将高傲的玫瑰折下,碾碎进尘埃里,这是美。
蒋鸣眼里闪过一丝欲/望,如毫无颜色的深渊一般。
他垂下眸子,看着他的子民们,如同蝼蚁一般。
蒋鸣想,他之前拒绝蛮子的要求,好像错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能用鲜血堆积出成功来,那也未尝不可。
蒋鸣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仁慈了。
只是如今,他已经无暇再顾及这个了。
今日夜里,他的精兵们,就将攻破皇城,让毫无防备之心的年轻帝王,在睡梦中就身首异处。
蒋鸣目眦尽裂,他怒吼道:“冲!”
五千将士向皇城走去,脚步声都快要挣破天际了。
蒋鸣从上往下看,有着说不出的快感来。
今日,只能胜,不能败。
史官又如何,史书又如何,还不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皇城动荡,周边小巷中,连还没睡醒的小狗都一激灵,急忙夹起尾巴跑进屋子里。
暖阳慢慢的从东边升起,原本热闹的京都,却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都关紧门窗,就怕殃及池鱼。
而皇宫里,却并非外边人想的那般刀刃相对。
深宫阴冷,红墙像泼在上边的血一般,叫人愈发瘆人的很。
除去那宫外几个守门的小太监,这宫里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似的。
蒋鸣站在四轮车上,放眼远眺。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些发虚。
可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撤退,是不可能的。
蒋鸣鼓足了气,沉下声来开口:“莫要担心,那小皇帝如今许是已经害怕的不知道在哪个坑里躲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速速拿下皇城,直取大启!”
他口号叫的响亮,可有些本就不甘不愿的将士们却开始动摇了。
“陛下虽然小,可却雷厉风行,先前菜场门口的血,可是清理了十天半个月才没了的,我觉得他不可能就这么跑了吧。”
“对啊对啊,还有那个北狄来的贵妃,可是北狄王的亲女儿,若是咱们真的...人家北狄王可能放过我们?”
“可咱们都已经这样了,咋整?”
“诶,将功补过懂不懂?或者,咱们现在往一个宫殿里一躲,衣裳一换,谁又认得咱们啊。”
“嚯,你说的倒有几分的理。”
...
琐碎的,细小的,原本蒋鸣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声音如同滚落下山的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有了破天的架势。
蒋鸣有些慌了,他先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些说过誓死追随他的蝼蚁们,竟然敢与他作对。
他咬紧牙关,面上满是戾色,早就将那些个人前的模样给抛在脑后了。
“如今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蒋鸣叫亲近的将士拔剑对着自己人。
“若是谁敢不从,那便横着出去。”
在战场上,拔剑对着自己人是大忌,便是蒋鸣的亲信都皱着眉头面上满是不赞同。
可如今的蒋鸣,早就被唾手可得的无上权力迷住了眼睛,看不清周围的丝毫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