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换好了衣裳后,她才开口:“进来吧。”
狄旎这话不仅是同池宴说的,也是同外边的宫女说的。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里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才低着头走了出去。
剩下几个力气大的婆子,也先将里边的水舀了出来,再将浴桶洗了一遍后才往外走。
方才刚沐浴完,狄旎的脸上身上还带了些水汽,脸上红彤彤的,还有一滴水从前边的发梢上,又滴落在锁骨上。
池宴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个水滴,直到消失不见。
“咕咚。”
他吞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方才沐浴完的人似的,全身上下热的慌。
池宴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阿旎,朕来给你擦头吧。”
第五十二章 二更
不知道是方才沐浴完的余韵, 还是池宴的目光太过于炙热。
狄旎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要被烧起来了似的。
她心跳如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狄旎的声音很轻,可在池宴的耳朵里, 却是如同天籁。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拿起一旁的布巾。
棉布质地的,虽然不如绸缎这般细腻, 入手却是极其舒服的。
池宴撩起狄旎的头发, 慢慢开始擦拭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 像是对待珍惜了许久的珠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却又专心致志, 不放过每一缕头发。
狄旎原本以为自己会被他扯的头皮发疼,可没想到他动作生疏, 却也极其温柔。
她的脊背慢慢放松了下来,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年轻帝王的专属服务。
池宴看着狄旎餍足的神情,心里起了一些嘚瑟, 他低下头来:“阿旎,舒服吗?”
只是翻车来的太突然了, 他低头的时候,忘记了狄旎的头发还在自己的手中。
狄旎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扯的头皮发麻,她小声的叫了一下,池宴心里一紧, 手上动作松了, 帕子随之而落。
“对,对不起...”池宴有些懊恼,使劲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你没事吧?”
还好狄旎只是方才那一下有些疼, 这劲过了之后,就没多大感觉了。
她摇摇头:“没事。”
池宴却还是有些担忧,凑上前去带了些紧张:“真的没事吗?”
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是我太鲁莽了。”
狄旎站了起来,思忖片刻,又将自己的一缕头发拿了起来,放进他的手心里:“真的没事,若是你想,那便将功补过吧。”
“将功补过?”
狄旎点头,好看的小脸上满是笑意与体贴:“方才你既然不小心把我弄疼了,那我便罚你...”
狄旎说话说到一半,还突然停顿一下吊着他。
“罚我什么?”池宴感觉自己脸有些红,思绪都不知道变成了什么颜色。
罚什么呢,多让人害羞。
“罚你给我擦干头发。”狄旎眼睛一转:“外加按摩。”
按摩啊。
池宴心里不知为什么,竟闪过一丝的可惜。
不过,从来都只享受别人给他按摩的池宴有些格外兴奋,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根本不会给别人按摩,便兴高采烈的应下了:“好啊好啊。”
狄旎毫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座,双手搁在扶手上,等着池宴的首次服务。
若不是这时间地点不对,狄旎都觉得自己像是去理发店点鸭的嫖/客似的。
只是池宴看着面前的人儿,顿时犯了难。
这手先该怎么放呢?
他沉思了一会儿,便把手指,摁在了狄旎的眼皮子上。
狄旎被他越来越近的手指一惊,急忙闭上了眼睛。
等过了一会儿,感受到他的动作时,狄旎脑袋上不由冒出了些问号来。
这是在给她做眼保健操吗?!!
狄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一突一突的,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停——”
池宴方才正自我感觉良好,听到狄旎的话,还将脸凑了过去,就离狄旎的侧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阿旎,怎么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舒服吗?”
狄旎不知道为何,觉得自己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丝飘飘然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手法,是跟谁学的?”
狄旎突然感觉,自己方才让池宴给她按摩,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池宴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狄旎的无奈,他挠了挠头:“小夏子先前,不就是这样给朕按摩的吗?”
他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好像真的不是这儿...”
池宴垂着头,又感觉自己成了小废物了:“阿旎,我什么都学不会。”
看见池宴这一副样子,狄旎哪里还舍得再说些什么,她握住池宴的两只手,面对着他,将他的指腹摁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狄旎声音轻轻的:“就这样,轻轻的揉。”
池宴跟着她的话,手里的动作慢慢开始了。
“对,就是这样。”
池宴眼睛都不眨的,一直盯着面前的狄旎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松懈。
“阿旎。”
狄旎感觉池宴已经进入状态了,就想将自己的手放下去。
可刚刚离开池宴的手,下一刻,却又被他攥紧了。
“阿旎。”池宴的眼神炙热的,满是爱意:“我真喜欢你。”
狄旎对上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脸愈发的烫了。
“我...”
池宴没等狄旎说些什么,就伸出手来将她环住了。
屋内烛光摇曳着,将二人交织投在了影子上,影子与人一般,粘粘乎乎的,亲密极了。
“蒋鸣他们,快要动手了。”
池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般甜美轻松的环境里说这事。
他垂着头:“朕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少的胜率。”
狄旎心里有些不安,一下打断他的话:“放心,一定会成功的。”
池宴忽视了她的话,叹了一口长气:“朕放心不下你啊。”
狄旎伸出手来,反握紧了他的手,池宴的手心有些湿,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我还想同你一道上战场呢。”
“硝烟密布,血染山河,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
“无论何时,何地。”
池宴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心疼狄旎,不愿意她和自己一起受苦。
可同时,他却也知道,狄旎不是被困在深宫的金丝雀,她是属于草原的,那一片望之不尽的苍穹。
池宴松开她的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微微低下头来,将唇印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们亲吻过,很多次,在很多地方。
可这一次,隔着手心手背,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亲近时,狄旎却不由自主的战栗了。
从眉心,一路到心里,畅通无阻。
不知道为何,狄旎感觉自己眼里闪烁着丝丝的泪光。
她明明不想哭,也不喜欢哭的。
池宴将手移开,就是看见这一幅场景。
他有些手足无措,像个孩子一样:“阿旎,阿旎,别哭了。”
池宴小心翼翼的,在她的眼角替她将泪抹去。
可当她的泪沾在他指腹上时,池宴却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烫人得很。
“别哭了,朕心疼。”
狄旎泪眼汪汪的,像清泉一般,倒映着面前人的人影。
她哽咽了下,话里有些懊恼:“不想哭的,我之前都不爱哭...”
池宴感觉自己的心被面前的娇人儿一下一下的给掰碎了,又被她一片一片给粘了起来。
先前父皇还在的时候,看着他满眼都只有母后一个人,后宫形同叙事,池宴是有些诧异的。
可之后,在那堪比落魄的场景下,遇见狄旎时,他一下就懂了自己父皇的感觉了。
“我知道的。”之前狄旎在池宴眼里,是九天的神女一般,叫人不敢亵渎。
可到了如今,神女坠落凡间,成了他手心里的宝。
“阿旎,是最坚强的。”
听着池宴这带了些中二的话,狄旎不知道自己被戳到了哪个笑点,顿时破涕为笑了。
池宴看着她又哭又笑的,眼睫上明明都还沾着泪珠,却又眉眼弯弯了。
“哎...”他伸出手来,刮了一下狄旎的小鼻子:“朕这辈子,怕是得栽在你身上了。”
狄旎扬了扬眉,她觉得自己已经继承到了池宴的厚脸皮:“你不愿意?”
池宴倒是有些诧异于狄旎的话,他垂下矜贵的头颅,看着他的女孩:“甘之如饴。”
狄旎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耳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句:真没用,怎么这就被撩到了。
她轻声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那你...离远些。”
池宴:???
他低下头来,发现自己已经紧紧贴着狄旎了,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
狄旎刚刚沐浴完,虽是秋日,可衣裳也穿的单薄,池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面前的人的曲线,是多么的诱人。
他虽是个雏鸡,可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吧,再加上男人的劣根,池宴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痒,连带着指尖,和某个不可以明说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