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时表示这不是问题:“我早就嫌喂鸡麻烦,总是忘了喂,已经做了两个自动喂食器,我试过一次,罐子里装满饲料,能至少让鸡鸭吃少三天。就是不能让它们出来放风了,人都过的不容易,让鸡鸭也遭点罪没关系。”
三个人凑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他们躲避洪水那几天吃什么喝什么等等,商量出章法以后梁康时就起身去四爷爷家,他得跟两个老人打个招呼,也让他们防备这些,一发现不妥就赶紧爬到房顶上。
梁衔月打算进空间再多制作一只桦皮船,如果洪水涨得比四爷爷家的二楼还要高,那他们没有落脚地了。梁衔月现在的那一只小船坐他们一家三口人已经很勉强,她不能抛下四爷爷和四奶奶不管,就想再多做一只船以备不时之需。
甄敏赶在她进空间之前叫住了梁衔月:“还有个事我刚刚忘了说,家里的东西我们都收空间里,小黑怎么办呢?”
梁衔月刚想开口说小黑也送进空间里,转念一想又顿住了,好多人都知道他们家里养了只小狗,躲避洪水的时候小狗不见了,等洪水退了小狗又平安出现,这可比他们拿出小船来更让人奇怪。
“小黑,就跟着我们一起吧。”小黑现在差不多四个月大,比刚来到他家的时候长大了不少,但还是一只半大的小狗,一个大点的背包就装得下。就是要委屈它跟着他们一家人挤在四爷爷家那片小小的房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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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康时从四爷爷家回来,脸色就不太好。
“怎么了,四叔不同意?”甄敏心里想着,不能啊,四叔一向很好说话,而且这是生命攸关的大事,他不会在这种事上为难他们。
“跟四叔没关系,我是觉得天热的太快了。我在外面的雪地上走,上面那一层雪都化成水了,一直到我脚腕,都是半化不化的雪和水混在一起。”
梁衔月刚回空间里做好了桦皮船,刚出来就听见梁康时这句话。她接道:“你看放在外面的温度计了吗?现在外面气温多少?”
梁康时没注意看,正好梁衔月本来也打算去厢房收放在里面的食物,这几天升温快,梁衔月怕睡一觉起来气温就突破0度,厢房里原来放的冻肉冻豆腐和冻饺子该化了,所以已经把里面的东西收的差不多,空间里的冰柜都塞的严严实实,一点空隙都没有,才终于把这些东西装进去。现在厢房里只剩下一些米面和给鸡鸭做饲料的玉米碴子。
温度计就挂在窗外,梁衔月探头一看,3度。她又反复看了几遍,喃喃道:“真的零上了。”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先去把厢房里的东西收好,梁康时一拍脑袋:“我忘了要照看峰子他家了,他刚租的房子里放着好多东西呢。”
“我去收一下吧。爸,你有他家的钥匙吗?”黄一峰来回市里和梁家村,给梁衔月家带来了不少市里的新消息,他还要把自己家的其中一台发电机送给他们家,两家人的关系这么好,又答应帮忙照看家里的东西,梁衔月干脆也把黄一峰家的东西也一起装进海岛空间里保存,不然洪水过后,他的这些家当少说也要扔一半。
“有,”梁康时转身,“我去拿一下。”
黄一峰家租的房子离梁衔月家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走到,天气暖和,好多人在家里憋了一冬天,现在都出来晒太阳。雪还堆的很高,只有上面一层化了,满地是水,他们就干脆坐在自家墙头上,互相说着话。
附近的几家人都知道是梁康时的朋友租了这间房子,看见他来也不奇怪。
“我过来看看屋里有没有老鼠,别啃坏了家具。”梁康时一边解释一边开门。
“这么冷的冬天,老鼠都冻死了。”有人笑着说。
“那可不一定,”旁边的人反驳,“老鼠是四害,生命力顽强着呢。”
梁康时没有再接他们的话,带着梁衔月进了门。他们三下五除二的收好了黄一峰带来的行李,又把各个门窗紧闭,锁好后才出来。
梁康时看过了他家的门窗,职业病又犯了,评价道:“这门窗新换的,质量不错,梁何还挺孝顺老人的,换了新窗冬天能暖和不少。”
梁衔月发问:“门窗好能不往家里渗水吗?”
“那肯定不行,渗是肯定会渗的,就是多少的区别。”
走回家的路上,梁衔月踏出一步,突然顿了一下。狐疑地看向脚下。
“怎么了?袜子湿了?”
“不是,”梁衔月有些犹豫,怀疑刚才那种感觉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好像往下陷了一下,就有点踩空的感觉。”
梁康时走了两步:“怎么会踩空呢?我没感觉到啊?”
“先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这种感觉又出现了几次,梁康时也感觉到了。有时候一脚落下,整个雪面都会陷落一些,不是踩中了表面那些松软化掉的雪的感觉,而是脚下那些厚重的雪,整个都往下落。这种感觉因为和踩在松软雪面的感觉重叠,所以一时不那么让人觉得异常。
梁衔月一直到躺在家里的床上都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突然,她鲤鱼打挺一样的坐起来:“我想到了!”
“现在气温升高,雪面和空气接触的部分先融化,其实不只是这个地方,大地回温也是很快的,雪和土地接触的地方也在慢慢融化,只有中间的部分最晚融化。所以最下面化了以后,我们踩在雪上就会有一种踏空的感觉,因为下面本来就是空的!”
甄敏听懂了,而且举出了例子:“就像春天来的时候雪堆里会剩下一个雪壳子浮在融化的水上,下面的雪化的快。”
“差不多吧,只不过雪不够厚的话,上中下层会一起化,只不过速度不一样,不那么明显而已。”
梁康时眉毛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也就是说,与地面接触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很多,所以我们走在上面才会有踏空的感觉。”
积雪融化的速度比他们想象得快很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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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早上,温度7摄氏度,清晨是这个温度,中午只会更高。
梁康时注意到,围墙边开始往院子里渗水,先是土地变得湿润,很快水就一小股一小股的涌进来。
“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四叔家!”
梁衔月和甄敏赶紧行动起来。他们拿上昨天就准备好的东西,抱上小黑,从梯子上爬到了围墙上,外面的雪面一夜之内沉下去一米多深,上层的雪全化了,碎冰和融化的雪水一起流淌。
梁衔月伸手向下摸了一把,雪水冰冷刺骨,她打了个冷战,把桦皮小船放出来。
“别淌水过去了,水太凉了。”
他们三个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梁康时背包侧边还绑着一条厚毯子,小黑被甄敏抱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梁衔月猜测,上下层的雪都已经化掉,下层的雪水流淌起来,那些雪压实的坚冰没了根基,很快就会活动起来。趁着中层的冰雪还很厚,表层的水还波平浪静,他们赶紧去到四爷爷家。
划船划到四爷爷家,两个老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们虽然没出大门,可是院子里的雪一直堆到一层顶,他们这些日子都是搬到二楼住的,一楼成了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今天一早起来,四爷爷就发现一楼渗进了好多水,点起蜡烛往窗外一看,那些坚实的雪现在都半化不化的。
他想起梁康时对自己的嘱咐,赶紧让四奶奶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往房顶爬。
梁衔月一家来的时候,四爷爷正踩在梯子上,给房顶的四奶奶递被子。房顶的水泥特别硌人,看着梁康时他们还没来,四爷爷觉得时间还足够,跑上跑下的搬东西。
就这短短的一小段路,水似乎就涨了起来。小船顺利的越过四爷爷家的院墙,直接来到了二楼平台上支起的梯子下面。
“康子,你们哪来的船?”
“我那个朋友黄一峰上次来我这里送过来的,市里也有人传这个春天会有洪水,他就给我搞了艘小船来。”梁康时让四爷爷赶紧爬到房顶上,缺什么要回家里拿就告诉他,他去取。
梁康时这个朋友是很有本事的人,生意做的也大,四爷爷不再疑惑,就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现在都是用那种橡皮艇和冲锋舟,这种看起来穿朴素的小木船倒是很少见了。
梁衔月一马当先的爬上了房顶,她要在上面接一家人的行李。先是把小黑抱上去,然后是带来的被子、毯子和背包,最后是一整条小船。幸好桦皮船本来就很轻便,梁衔月现在力气又远超常人,几个人一同配合之下,小船也被搬到了房顶。
四爷爷掂了掂他们拿上来的其中一个背包,吃惊道:“怎么这么沉?”
梁衔月看了一眼:“那包装的是矿泉水。一看现在的雪水清凌凌的,洪水冲过以后全都是混的,里面什么病菌都有,水退以后的几天内家里的井水也不能喝,四爷爷,你有没有存水?”
四爷爷赶紧应声:“存了,就装在家里原来装黄酒的大桶里,我还没来得及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