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个身,脸对着出村的那条路。梁康时几个人正好猫着腰躲在他背后一个被雪快埋到顶的小卖部后边,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冲出来抓贼。
这人一见突然窜出来这么多人,手里的东西一扔就要逃跑。出村这条路没撒煤渣,滑得很,他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被众人反手绑住。
三个毛贼被拎到了村长家。几个汉子一一看过这几个人,都说不认识,应该不是自己村的。
三个人虽然都被绑住,却还是不老实,嘴巴闭得很紧,不肯说自己姓甚名谁,从哪个村里来的。他们只是偷了点东西,不成梁家村的人还敢对他们动私刑不成?现在他们把偷的东西拿出来,梁家村的人要是识趣,最多骂上几句就该把他们放了。
“怎么办?”有人低声问村长。
村长一大清早被叫起来,眉头皱的死紧,他冷笑一声:“既然不说自己是从哪儿来的,我们也不能去村里让人来领你们。总不能白养着你们这些贼,干脆扔到后山喂狼吧!”
刘强子才没那么容易被吓唬,他不屑地哼了声,小声嘟囔道:“吓唬谁呢,狼都被条子们打死了。”
梁衔月长长的“哦”了一声:“你知道那群狼被打死了,你是临山村的人!”
刘强子一瞬间瞳孔紧缩,立刻反驳:“我不是!我都说了我是王家屯的!”
看他这个反应,旁边的人都笑起来,保管是临山村的人没跑了。也有人奇怪,狼虽然是在临山村被打死的,但是他们村也知道狼群被消灭的事,附近这几个村应该也都传遍了,梁衔月怎么就直接判断这几个贼是临山村的呢?
梁衔月指了指脑袋:“我诈他的,他这里不太灵光。”不然能半夜吊在他家墙头吗?
就算他不是临山村的,梁衔月也可以看他的反应排除掉临山村这个选项,附近的村子一共也没几个,能趁夜走到梁家村,就是从旁边几个村来的没跑了。
旁边就有村民说:“让人记住他们的长相和身材,去临山村问问,叫他们家人来领人。”偷了点东西不是什么大事,这几个贼不敢进正屋,东西都是在没人的厢房里偷的,众人也给他们搜了身,看见他们身上就带了几个撬锁的铁丝和巴掌大的小刀,知道这几个人至少不是偷窃不成准备抢劫的穷凶极恶之徒。让他们在村里丢个人,这事就过去了。
临山村离梁家村最近,这事宣扬开来,他们村就再没人敢来做小偷小摸的事了。
几个人把头缩的像个鹌鹑一样,使劲的往下低,不让梁家村人记住他们的长相。
梁衔月早有准备,她拿出一个拍立得,咔咔咔给三个人来了个大头照。
这下不用费心记住面部特征了,照片都出来了。梁家村人笑的前仰后合,三个毛贼气得吹胡子瞪眼,也知道已经被抓住了,丢人丢到村里是难免的,一时间都是一脸忧愁。
有人拿着照片去临山村里,梁衔月蹲在刘强子旁边,问他:“你亲眼看到狼群被打死了?”
刘强子可记得他刚才说自己脑子不好的话,扭过头不理梁衔月。
她慢条斯理地摸出了匕首,装模作样的用刀背擦过刘强子被绑在身后的手腕。刘强子没想到这个女的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敢对他动手,怂的很快。
“死了死了!我看着他们埋的!四只大狼三个狼崽,全死了!”
梁衔月脸色凝重的站起来:“四只大的?”
她又问其他两人:“你们确定只有四只成年狼?”
两个人都咬紧了嘴巴不说话。这女的刚刚拍他们的照片叫人送回村里,现在又有求于他们,他们才不像刘强子那么怂,想从他们这里得到答案,做梦去吧!
梁衔月用脚尖踢了踢两人:“拿照片的人还没走远,谁知道狼群被打死的事情知道的详细,愿意说出来,我不仅放了他,还可以把他的照片追回来,这样你们村里就没人知道你是个小偷了。”
两个人眼珠子转了转,竟然有些心动。
“你说话算数?”他没去看梁衔月,看的是村长和他旁边的一众汉子,这个女的想放人,其他人不同意怎么办。
村长不知道梁衔月在想什么,但是知道她不会乱来,又看她神色凝重,知道这件事一定很重要,出声道:“算数,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见到村长承诺,两个人立刻争起来:“我说!我知道的多!”“我才知道的多!我想去偷狼皮来着,我都看见狼尸了!”
梁衔月走到那个说自己想偷狼皮的人面前:“你说,狼群一共有几只狼,里面几只成年狼,几只狼崽?”
那人十分确定的说:“四只大狼三只小狼。那大狼都被打在胸口和脑袋上,狼皮都打烂了,不值什么钱,我才没偷,要是偷回家又得剥皮又得硝,不值当。”
梁衔月问道:“尾巴呢?”
“什么尾巴?”他有点奇怪。
“尾巴都是完整的吗?”
那人愣了一下:“是、是啊。”他把几只大狼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想从里面找出一个狼皮不那么烂的,不记得有哪只狼没有尾巴啊?
梁衔月把他的绳子解开,叫几个人和这人一起去追拿照片到临山村的人。“你走吧。”
竟然真的能放他走?这人欣喜若狂,当即不管他的两个同伴,赶紧去追自己的照片了。
“月月,这是怎么说?”杜凯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问他狼的尾巴是不是完整,是想知道那只半截尾巴的狼是不是还活着?”
“没错,”梁衔月转身向大家解释,“临山村过年之前来咱们村探亲的人说过,狼群一共有八只,五只大的,三只小的,其中领头的就是那只来我们村吃过人的断尾狼。不过人见到了狼群,心里肯定紧张,也有可能数错。但是死的几只大狼里都没有这只缺了半截尾巴的狼,这才是让我担心的。”
“那只吃过人的狼没死?”众人都有些惊慌。狼群虽然是在临山村被打死的,可是这只断尾狼是在他们村吃的人,会不会又回来啊?
“总之大家小心一点吧。”梁衔月给众人提醒。
有人说起被他放走的那个贼,有些不忿:“那也不用真放他走吧,反正话都套出来了。”
“他是没事了,”梁衔月看向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三个人出来做贼,只有两个人把脸丢遍全村,你说这两个人会不会把第三个人说出来呢?”
说话的村民反应过来,满意的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下这三个贼内部还要打起来,以后再不能组成团伙出来偷盗了。
趁着村里人现在都聚在村长家,梁衔月赶紧在他们散去之前说道:“这几天温度升的很快,按照这个趋势,最近这一两周雪就会融化,有一定几率出现洪水,要是有人想了解些应对洪水和在洪水中自救的办法,明天下午1点可以到我家来。”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互相交谈的话题都是“断尾狼”“锁上”“小偷”和“洪水”。
老村长叫住梁衔月:“月月,你跟我说句实话,真的会有洪水来吗?”
梁衔月也不敢咬死了洪水一定会发生,她只能委婉的说:“应该……有六七成可能性,还要看这几天的气温变化情况。”如果梁衔月没记错的话,三天前的中午的最高气温是零下二十九度,今天早上梁衔月把刘强子送到村长家的时候,正是一天里气温最低的早上,温度却已经到了零下十七度。
老村长脸上一派凝重:“我肯定让他们都去听你讲课。”
梁家村从来没有发生过洪涝事件,曾经安城市里低洼处淹到两米的那场大暴雨,梁家村只是积水稍稍过门槛,很快就汇成水流淌走了。
不管是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还是年轻人,大家都没经历过洪水,可不得让梁衔月这个读书读的多,还存了好多气象灾害资料的人来教大家怎么抗洪怎么自救。
老村长又追问道:“水会涨多高,半个房子高?”他想着洪水都是雪化的,雪有两米多深,化成水肯定没这么高,那就是接近两米。
“这我可不知道,我也不是神仙。而且那积水也不是这么算的,后山上的雪化了,不得先从咱们村经过再流到地势更低的地方?”梁衔月的预知梦开的是上帝视角,从空中向下俯瞰,根本就不知道洪水有多深,更别说是梁家村这一个她在俯瞰的时候找都找不到的小地方了。
村长叹了口气:“这年景,真是多灾多难,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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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来梁衔月家的村民并不如想象的多,可能还未发生的洪灾不如数米深的大雪更直观,很多人并不相信洪水真的会发生。
梁衔月除了让他们发现大量积雪有融化预兆的时候尽快保存足够多的纯净饮用水以外,还教大家怎么用空矿泉水瓶制作简易救生衣。
“如果家里有两升装的大号空瓶子,把瓶盖扭紧以后绑在双肩包的系带上。”梁衔月已经提前制作了一个作为示范,她把背包背上,示意给大家看,“背包里也放着两个空瓶子,背上以后刚才绑在系带上的矿泉水瓶在胸部以下的位置,提供的浮力能让我们的胸口保持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