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继续说道:“而皇帝的意思,也是属意于你。”
钮贵妃不咸不淡地说道:“臣妾谢过皇上看重。”
太皇太后又说道:“本来,哀家的意思,也是立你为继后。”说罢,看向钮贵妃的反应。
钮贵妃还是没反应。似乎,她们是在讨论一件完全与她没什么干系的事情。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罢了,你上前来,哀家与你好好说说心里话。”
“你放心,就只有咱俩知道。就是皇帝,哀家也不告诉他。”
钮贵妃说道:“是。”紧挨着坐到了太皇太后身侧的绣墩上。
太皇太后取出一个长条状的紫檀木盒子,问道:“贵妃可还记得此物?”
盒子打开,是大半株隐有人形的首乌。
钮贵妃点头:“臣妾自是记得的。”
太皇太后阖上盖子道:“贵妃有什么话要说的,都尽说来吧。”
钮贵妃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里突然沁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唇边却是带着笑:“仁孝皇后死前总算聪明了一回,竟被她发现了呢。”
“臣妾没什么好说的,太皇太后您不是都知道了吗?”
“没错,臣妾就是故意为之。臣妾的目的,就是去母留子!”
太皇太后苍老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V章前三章的红包都已经发放完毕啦。
但是不要因为不发红包了,你们就不给我留言了哦。否则,我哭给你们看哦,超大声的那种!
感谢在2020-03-2417:54:56~2020-03-2517:4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黄昏寒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春摇曳在回忆、云时5瓶;ddd3瓶;40735911、依衣依衣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盘问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对钮贵妃的盘问还在继续。
“只是你既恨极了仁孝皇后,为何不是母子尽去,而是去母留子?”太皇太后问道。
钮贵妃不屑地说道:“因为臣妾没有她那么狠毒,连小孩儿都要下手!”
“臣妾想要报仇,那就是认准人来报,关二阿哥何事?”
“臣妾就是要她死,要二阿哥活!”
太皇太后很不赞同:“贵妃何出此等无根据之言?仁孝皇后何曾做过那等狠毒之事?”
钮贵妃愤恨地说道:“皇上是天子,一心扑在朝政之上。太皇太后您虽是后宫之人,却巾帼不让须眉,数十年来辅佐太宗和先帝处理国事。还有皇上,更是您一手教养出来的。”
“皇上和您,都是大道直行、光风霁月的人,对后宫阴私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您不晓得,自大清入关以来,人眼界开了,心思也多了,后宫,早就不是您那个时候的后宫了!”
“皇上早些年的时候,连丧数个小阿哥,您真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马佳氏的承瑞阿哥和赛音察浑阿哥,还有那拉氏的承庆阿哥,都是幼殇!”
“只要想一想,没有庶皇子对谁最有好处,就知道是谁下的手!”
太皇太后并不相信:“贵妃,你着相了。哀家知道因你姐姐的事,你与仁孝皇后不对付,可也不能因此就用最坏的恶意来妄自揣测她。”
“承瑞他们的早殇,另有缘由。哀家察过问太医,方知男子十四,精水始固,过早生育,于自身、于子息都有害处。是哀家思虑不周,那些年朝堂风雨飘摇,为防万一,哀家光想着让皇帝早早诞下后嗣,竟是没顾及到这些。”
“何况,不止是马佳氏和那拉氏她们所出的小阿哥早殇,仁孝皇后的承祜,不也是不满三岁就殇了吗?”
钮贵妃柳眉轻抬,淡淡地说道:“那是她坏事做尽,才报应到了承祜阿哥身上!可怜承祜阿哥小小年纪,却被亲额娘连累了。真论起来,承祜阿哥也是她害的!”
这是讲不通了!
太皇太后放弃谈论这个话题,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说道:“仁孝皇后难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都说来给哀家听听吧。”
钮贵妃微微侧过头,光洁圆润的下巴稍稍上扬,在夕阳光辉的笼罩上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只是这美丽的人儿,却是做了那样的狠事!
钮贵妃朗朗出声,言语里还隐含着得意:“坤宁宫的海棠,从来就是本宫的人。”
“仁孝皇后所食之药膳,皆出自海棠之手;而海棠做药膳之人参、肉桂、首乌等药材,皆来自臣妾宫里。坤宁宫的那些,本宫早就令人协助海棠给换了!”
“仁孝皇后不是孕中难受吗?不是装模作样娇滴滴地虚弱无力吗?那臣妾就让海棠给她好好地补补!那些个药膳,可都是好东西啊,把她补得红光满面,把她肚子里的二阿哥也补得身强体壮!二阿哥出生时的个头,您看到了吧?比大阿哥还要大些呢。”
“二阿哥补过了头,要是因此生不下来,那就是臣妾的罪过了。所以,仁孝皇后生产的时候,臣妾好人做到底,帮了她一把,把压箱底的五百年人参和极品首乌都拿出来给了她呢。”
“还好她还算争气,二阿哥平安无事,她还有力气安排这安排那的,快死了还总算聪明了一回,没不明不白地上路!”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贵妃,你怎么变得如此模样?哀家犹记得,你姐姐还在的时候,常召你入宫陪伴她。那个时候,哀家也是见过你好多回。印象中,你明明是个纯真活泼,可爱开朗的小格格!”
钮贵妃听到太皇太后提及大钮妃,手中的帕子一个用力,“嘶”地一声裂成了两半。她将帕子随手丢在案几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地说道:“太皇太后,您也说了,那是以前了!姐姐倒是从来都那个样儿,她是个什么下场?”
“呵,那等滔天大恶的罪名,一项又一项地往姐姐身上堆!什么阴柔诡谲,对未登皇后之位心怀不满;什么嫉妒暗恨,作梗让仁孝皇后难产,导致承祜阿哥天生体弱;什么憎恶皇上爱重承祜阿哥,生怕立他为太子,因而下了毒手,承祜阿哥不满三岁即殇!”
“索额图他们齐齐上书,要为仁孝皇后和承祜阿哥讨个公道。然后,姐姐就被赐死了!”
“自义父去后,阿玛早就被索额图打压得诸事不管,闭门不出。明明阿玛那么安份守己的人,也被网罗了十大罪状!得知姐姐去了,阿玛直接重病不起,如今更是病入膏肓,只怕是命不久矣!”
“见索额图一党势力大盛,你们才又想起平衡之术,要安抚咱钮祜禄氏,赏了个恩典,让臣妾入宫顶替姐姐的贵妃之位?”
“哼,臣妾不稀罕!”
太皇太后长叹道:“贵妃,你心里有气,哀家知道,皇帝也知道。只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别无选择。”
“鳌拜刚除,余党未净;索额图立下大功,需得安抚;后宫证据又直指大钮妃。为免朝中不稳,风雨再起,哀家明知大钮妃无辜,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你要恨,就恨哀家吧。那壶鸩酒,是哀家亲手赐下的。”
钮贵妃泪如雨下:“太皇太后,臣妾不恨您。姐姐走的时候,您特让臣妾去送了行。这一点,臣妾要谢谢您。”
“那一天,姐姐跟臣妾说了好多好多。姐姐她,也不恨您。”
大钮妃是深明大义、情深义重之人,否则也不会多年在义父鳌拜、阿玛遏必隆和夫君康熙之间思虑极多,过得举步维艰了。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她甚至还感觉有些解脱。
这一切,大钮妃心里都是明白的。大钮妃不恨太皇太后,也不恨康熙。
就是仁孝皇后,不知什么原因失了钟爱的承祜阿哥,也是个可怜人。仁孝皇后伤痛欲绝之下疯狂地想要找寻真相,“证据”之前误以为是她下的手,当然紧抓着不放。说起来,也算是情有可原。
大钮妃告诉自己,朝中如此形势,钮祜禄氏被削弱甚多,朝廷后宫两相连,她总有一日也会被波及。早一日晚一日,也没啥分别。走了就走了吧。恨不恨的,没什么意思,也就罢了。
只愿她这一去,可让太皇太后和皇上认识到矫枉过正,他们钮祜禄氏可有喘息之机,重现昔日辉煌。
这些话,大钮妃悉数与钮贵妃说了。
只是,大钮妃不恨,钮贵妃却不能不恨!
钮贵妃她,做不到!
她不恨太皇太后,但她恨康熙,康熙是祸事之源!她恨仁孝皇后,恨索额图一党,他们是直接凶手!
他们不是指控大钮妃害得仁孝皇后难产吗?
钮祜禄氏的格格,岂是让人白冤枉的?
既然已经被冤枉了,那她钮贵妃把这事给做了,也不枉姐姐白担了这个名!
何况,比起仁孝皇后,她要心善得多。二阿哥保成,她是从来没想过害的,还费尽心思保了他呢!那人参,那首乌,于孕妇产妇有害,于胎儿却是极有益的!
太皇太后说道:“贵妃,那些事都过去了。这两年,哀家和皇帝都在想尽办法地补偿你们钮祜禄氏,难道你都察觉不到吗?”
钮贵妃轻笑道:“那些个囚犯杀了人,然后说句‘我错了’,拿些银子赔给受害人的家人,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