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忻舟只来的及瞥叶媚一眼就被苏陌拉着倒退出了二人的视线。
身后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撞了一下,叶媚脚下微微趔趄,就被苏宴带进了怀里护着,她透过苏宴的肩膀看到了聂倾城那张美丽却没有血色的脸。
苏宴一路护着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行,叶媚气不过方才猜灯谜的事,如今有了苏大才子在,拉着他从街头猜到了街尾。
猜到整条花灯节街摊主双手合十求饶了,才开开心心的提着一大垒花灯往回走。
苏宴看着自己双手提满的灯笼有丝郁闷,原本打算抱着表妹飞檐走壁回去的。
不过看着她那么开心也就释然了,两个人这样走回去也挺好的。
出了城南的花灯街人就渐渐的少了,月辉洒照在二人身上清清冷冷的,有路过的人看着叶媚和苏宴手上的花灯都是惊奇的多瞧了好几眼。
快要到苏府的时候,暗处突然冲过来两个小小的人影,苏宴闪身将吓了一跳的叶媚护在身后。
“贵人行行好,能给我两个花灯吗?”
叶媚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才看清楚是两个六七岁的小乞儿,说话的是那个稍大一点的,另外一个小的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二人手上的花灯。
“呐,你们想要哪两个?”叶媚站了出来问他们。
那小一点的乞丐朝着叶媚手上指了指,叶媚轻笑,将他们指的花灯拿出来。
“给。”
两个小乞儿得了花灯很是开心,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漆黑的眼映着暖黄的烛火,叶媚在里面看到了幸福的光。
还真是容易满足。
苏宴将人送到府上,也没有进去,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叶媚将带来的灯笼分给了府里的下人,下人们又是一阵的感动,她们主子真好,逛个灯会还想着给她们每个人都买花灯,连小黑的窝里都挂了一盏。
苏霜和苏陌都在叶氏的院子里,叶媚去的时候,苏霜正盯着她那盏兔子花灯傻笑。
叶媚将苏宴送给自己的那盏花灯往木桌子上一放,这下好了,三个人一人一盏花灯。
叶氏瞧着这三人笑道:“都逛了一晚上的花灯会了,回来还瞧什么?”
苏陌突然抬起头,看着叶媚:“表姐,大哥呢,大哥没回来吗?”
叶氏愣了一下:“你大哥不是在崇州吗?”
苏霜这才抬起头也看向叶媚,叶媚绕了一下额角:“表哥方才是回来了一下,可立马又走了。”
“又走了?”
苏霜奇怪道:“那他回来做什么,上京城的花灯又不是没见过。”
苏陌幽幽的来了一句:“他是没见过看花灯的表姐。”他这声音说的小,苏霜和叶氏只听了一个大概,都是疑惑的看着苏陌。
叶媚连忙岔开话题:“姨母,这还有一盏花灯是送给您的呢,瞧瞧多好看啊。”
她说着将脚边的一盏华贵异常的八角宫灯提到了叶氏面前,叶氏眼中露出欢喜之色。
“这灯好看,花了很多钱吧?”
没,一文钱也没花,表哥赢来的。
叶媚笑笑:“还好,也不贵。”
她又问苏霜道:“你同殿下去了哪,有没有,嗯?”
苏霜立马否认:“没有。”
叶媚:“回这么快干嘛,只是想问问有没有牵手。”
苏霜瞪她,这里还有陌陌和母亲呢,表姐怎么就这么问了。
“我回去睡了。”
叶媚又转头看向苏陌:“陌陌.....”
苏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起身也道:“我也回去睡了。”
叶媚眯着眼笑,很好,成功把人都忽悠走了:“姨母,我也回去睡了。”
几日后苏宴果真是从崇州回来了,可从崇州回来后又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开春后苏宴就开始越来越忙,这案子一桩桩一件件的,首先是崇州拦河大坝被冲垮,导致崇州水患,死伤无数。崇州知府被检举侵吞修缮大坝公款,这案子查来查去,却牵出了工部尚书杨鸣誉。
其次知州通判强抢数名民女,还迫害其家人,原本这地方上的案子闹不到上京城,只因为这知州通判与这聂家沾亲带故,地方上管不了,受迫害的人家直接拿着血书告到了上京城。
接着又爆出兵部下令铸造的一批运往边关的武器全都是无用,一折就断,兵部上下全都被牵连罢黜,重新换了一批人上来。
好巧不巧,接连几个大案牵扯的官员都和武安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时之间武安公一派的人人自危,看到苏宴就像见到了活阎罗。
武安公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这苏宴明显就是龙陵帝手上的一把刀,看来龙陵帝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
侍卫统领又匆匆来报工部又出了事,武安公气得将案几上的东西全挥到地上。
“这皇帝小儿忘恩负义,过完河就想拆桥,若不是老夫他能坐上那个位子。”
侍卫统领看了盛怒的武安公一眼,试探的说道:“主子,与其等皇帝动手,不如我们先.......”
武安公眼眸眯了眯,深吸一口气:“六小姐呢,让人去将六小姐寻来,就说老夫有话同她说。”
侍卫统忙将未出口的话收回来,应了是,让人去寻了六小姐,他则是恭敬的守在书房外。
聂倾城得了信,匆匆而来,看到门口矗立的严统领时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严统领眸光亮了一瞬,但面上依旧没甚表情:“姑娘请进,主子在里面等着。”
聂倾城提着裙摆敲了两下门,里头传来声音,她这才将门推开进去了。
“将门带上。”
聂倾城听话的将门带上,转过身问道:“父亲,找女儿来有何事吗?”
“你明日进宫一趟,让皇后娘娘亲自回聂府一趟。”
聂倾城眼眸微转,多问了一句:“父亲可是为最近的几桩案子烦恼?”
武安侯对着这女儿脾气倒是好了不少,他这女儿聪慧,可惜却不是个儿子。
“嗯”
聂倾城犹豫半晌又道:“父亲,其实我们可以想办法拉拢苏宴的,如果他站在我们这边就不会帮着皇帝对付聂家了。”
一提到苏宴武安公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怒道:“不可能,聂家与苏家势不两立。”
“父亲。”
“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聂倾城无奈:“大哥的死根本不关苏宴的事。”
武安公颤着手,气得直接打了聂倾城一巴掌:“怎么不关他的事,要不是他羞辱琉玉,琉玉会一病不起,老夫会老年丧子。”
聂倾城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强忍者泪水不让它落下:“可您也抄了永宁侯府,永宁公和永宁侯也偿命了,这还不够吗?”
武安公目龇欲裂:“不够,除非苏宴死。”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苏宴的,他好悔。
“父亲”
武安公看着她红肿起来的脸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可女儿讲的话他实在太过生气。
“出去,将脸敷一敷,明日进宫不要叫皇后娘娘担心。”
聂倾城见劝说无用,只得开了门出去,一出去就对上严统领看过来的目光,她捂着一边脸错开了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严统领才收回视线。
叶媚蹲在家中觉得都快长蘑菇了,好不容易跟表哥有些进展,本想打铁趁热,结果表哥忙得连个人影都瞧不见,简直比刚去千机营的时候还忙,期间有好几次还出了上京城到外地办案。
好在又有一件事转移了叶媚的注意力。
上京城中一年一度的花神诗会开始了,叶媚原本对这些诗啊,词啊没什么兴趣,可她对比赛有兴趣啊。
据苏霜说:“这花神诗会凡事未出阁的姑娘都是可以参加的,初赛报名后施行车轮制,从中选出十二名花仙,再由这十二人争夺花神之位,最后夺魁之人与上届花神重新比试,最后角出一名花神。”
听完苏霜的解释后叶媚更有兴趣了,这赛制光听着就满激烈的,在这个没什么娱乐的古代,现场直播应当更精彩才是。
苏霜又道:“估计上京城所有的公子贵女都会去凑热闹。”
叶媚道:“那日我们提前过去,占个好位子吧。”她想了想又道:“让贤亲王一起去,万一碰上个什么皇子皇女他这个皇叔也能镇镇场子。”
苏霜点头:“殿下应当也会去的。”
二月初二百花生辰。
城南的凤鸣楼前大清早的就车来车往,好不热闹,叶媚她们跟着褚翊到的时候,凤鸣楼内早就坐满了人。
能来凤鸣楼的人自然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好在褚翊提前打了招呼,凤鸣楼的侍者带着几人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贤亲王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侍者退下去后,叶媚几人就凑到栏杆处往下看,从她们这个位置看先去,正好能看到一楼宽敞的高台。
此时花神比试才刚开始,台上女子足足有五十多人,穿着也是绚丽多彩,百花齐放。
花神诗会顾名思义,无非就是比诗比词,诗词里都必须有花,至于何种花就随意了。
这诗会每年都会请太学和国子学德高望重的博士,以及内阁的一位大学士前来坐镇,再就是现场所有的人手上都有绢花,每一轮都可以投给自己觉得好的佳作,这样就是四重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