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冷哼一声,径直走到正屋,一推门恰巧撞见正欲踢凳子的白衣娘。白姨娘见杨平来了,立时就不想死了,她欣喜若狂的下了凳子,扑到杨平的脚边声泪俱下。
“爷,奴婢没有得疯病,是大奶奶她故意这么说的。”
杨平一想到扬依梦是面前这个女人生的,她又搅乱了他们杨家的图谋,便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白衣娘的身上。他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肩膀,厉声骂道:“你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就因为她的婚事,全家都举步维艰!大姐儿和姑爷吵架,也都是因为她的婚事!”
听杨平如此说,白姨娘居然一个激灵,瞬间止住了眼泪,急急道:“爷,奴婢有个法子。就算是二姑娘嫁了过去,也不会让她挡了大姑娘的路!”
杨平微蹙起眉头,疑惑的看向白姨娘,问道:“什么法子?”
白姨娘赶紧起身凑到杨平耳边,低声耳语……
听了白姨娘的一番话,杨平心底发寒,不解问道:“我真是看不透你,你怎么会想到如此狠毒的招数?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白姨娘早就对杨平死心,自然也不会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反正她的目的也达成了,便不管不顾冷哼一声道:“我呀,当然是为了自己考虑。我的女儿拿什么跟金枝玉叶的嫡女争,杨家也不会帮助一个庶女。若是她们姐妹以后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只希望自己能够独善其身。”
第二十四章 愤怒 “放屁!你当我瞎了……
也不知道杨家最近怎么了,成天闹腾。白姨娘闹着要上吊,杨绪棠三天两头回娘家发脾气。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天两天,谁知又出了事情。
扬依梦正在屋里用早膳,听翠喜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污糟事。
“昨天晚上,有个丫环爬上了三少爷的床,老太太气的要把她打死。谁知三少爷竟跪地求情,还扑到那丫环背上,硬生生挨了三板子。”
扬依梦听后微惊,忙追问道:“后来如何了?”
翠喜接着道:“后来那丫环还是被老太太给打死了,三少爷被罚跪一夜的祖宗祠堂。我今早儿去大厨房拿早膳时,正巧看到三少爷被几个小厮架着回了院子。估计那腿是跪麻了,老太太真的被气的不轻。”
扬依梦没有接茬说什么,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说那小丫环可怜的确如此,但说她咎由自取也不为过。毕竟,身份一事是不可越过的障碍。就如她上辈子,想要和正室奶奶争夺夫君的宠爱,就是在引火烧身。
不是所有人都如顾煜和顾老夫人那般宽容豁达,不以身份评断任何人。但那日顾煜和自己说,顾老夫人为了促成他们这桩婚事,亲自去求太后娘娘恩典时,她这颗心是有多么地感动,也庆幸这辈子自己活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这好心情没有维持太久,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让她心中莫名不安。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杨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在院中大声道:“二姑娘,老太太来看您了!”
扬依梦不敢怠慢,赶紧出了门去迎接。谁知这刚出门,她就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
院中,杨老太太被丫环婆子簇拥着坐在太师椅上,她的身边还站着杨平、白姨娘和已经出嫁的杨絮棠。众人面色凝重地瞧着她,眼中闪烁的神情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不怀好意。
扬依梦朝众人身后看了看,门口位置被几个丫环婆子堵得死死的,她根本没法子逃出去。而她的身后也绕过来两个婆子,此刻已经摆好要拿住她的架势。
见如此阵仗,扬依梦心中一沉,思绪百转千回。她在思考,杨家人究竟要干什么,自己该如何逃出去。
可,情况显而易见,眼下状况她可谓是插翅难逃。
杨平眼神一凝,厉声吩咐在场的几个婆子,道:“去,把二姐儿给我摁住!”
那几个婆子立刻有了动作,翠喜想要去拦,可她哪里抵得过这么多人,还是被两个婆子联手制服。扬依梦没有反抗,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反抗只会被打压的更狠。
她冷冷看向杨老太太,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但,此刻她的心已经寒入谷底,杨家本就和她关系淡薄,如今那丁点面子上的血亲关系,也已经荡然无存。
“杨老太太,您这是打算做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未来的定国公夫人!这桩婚事也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你们确定要动我么?”她故意说起太后赐婚,当说到定国公夫人几个字时,还加重了力道。
如今情况于她来说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只能搬出太后和定国公府来让杨家忌惮。
谁知这竟触怒了杨絮棠,就听她高声骂道:“别想拿太后来压我们,你不过就是嫁过去冲喜的,还真当自己得了太后娘娘的喜爱!呸,你不过就是个下贱胚子!就算嫁进了定国公府,你也只能风光几日,到时候那个病秧子一死,你又没有儿子可以依靠,还不是任我随便捏圆搓扁!”
杨老太太一直没有说话,当听到扬依梦称呼她杨老太太时,便知道这颗棋子算是废了,竟有些后悔当初将她认回来。若是不认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她沉沉吐了一口气,随即脸色一变,惺惺作态的看向扬依梦,语气中尽是无奈的道:“梦姐儿,别怪祖母心狠,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委屈你为杨家牺牲了。”话说完,便朝着身后端着汤药的婆子招了招手,示意她给扬依梦灌下去。
看着那碗苦药汤子,扬依梦明白了杨家打的什么主意,是想让她无法生育,断了顾煜的子嗣好为顾端良和杨绪棠让路。
扬依梦紧闭双唇,就是被婆子捏住嘴她也紧闭牙关。那苦药汤虽撒了大半,却还是顺着齿缝流进去了不少。起初,她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只是喝进去了一点,不会发挥太多药效。
谁知,杨老太太似看清了她的想法,冷哼一声道:“这药是给百香楼里姑娘们喝的避子药,药效最烈,一口下去就能致终身不孕。而且,你也别妄想嫁人之后向顾家的人告状,这汤药里还加了其他药材,凡是吃了这药的人,都会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杨家人以为扬依梦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丫头,如此一来便无法其他人交流,这件事就会一直被隐瞒。过几日他们就传出消息,说扬依梦生了场大病,烧坏了嗓子和耳朵,就算是太后也没理由追究他们杨家人的罪过。
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没想到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消息居然泄露了出去,顾老夫人和定国公顾煜,带着府上护卫闯了进来,直接杀到了晚吟轩。
“给我住手!放开她!”顾煜暴怒的声音传来,他眼中布满血丝,那副样子恨不得亲手砍了杨家众人。
杨家的那些护院都是些酒囊饭袋,根本打不过定国公府精心培养的护卫。在自家地盘,却被顾家的人震慑得不敢动弹,杨平脸上又羞又怒,可偏偏没胆子反抗。
归雨是最先冲进来的那个,几下就将牵制扬依梦的几个婆子打趴在地,招式丝毫没有手软,一掌拍晕一个。
恢复自由的扬依梦没空去管其他,她趴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指扣嗓子眼儿,想要将喝下去的药汤全部给吐出来。顾煜吓坏了,赶紧高声喊御迟去请郎中,自己则心疼的为扬依梦顺被,丝毫没有嫌弃的用袖子替她擦嘴边的污秽。
顾老夫人进了院子后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扬依梦的举动看在眼中,视线又慢慢落到地上的碎瓷碗上,又示意身边的于妈妈过去查看。于妈妈祖上是开医馆的,她自小就懂药理,拿起地上的碎瓷碗一闻,便知道这是什么歹毒之药。
她面色惊骇,忙不迭凑到顾老夫人耳边低声耳语。
一听于妈妈的话,顾老夫人可是被气坏了,立即就是大声骂道:“好一家子的豺狼虎豹,居然敢这样对待我未过门的儿媳妇!还敢害我未出世的孙子孙女!”
这未出世的孙子孙女纯属顾老夫人无中生有。不过在她眼中,扬依梦的肚子可精贵着,毕竟顾煜已经承诺过会给她生三四个胖孙儿。
杨老太太慌了神儿,忙不迭辩解道:“这件事都是误会,那药是我给梦姐儿调理身体的……”
“放屁!你当我瞎了不成!”顾老夫人如此粗鲁词汇,皆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能把她这个好相处的老太太,逼的爆了粗口,可见她是有多愤怒。
顾煜没空去听杨家的辩解,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扬依梦的安危。
此刻的杨依梦已经吐得精疲力尽,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没了力气,人竟是昏了过去。
顾煜大惊失色,忙将人拦腰抱到了房中,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这时御驰也带了郎中过来,郎中把过脉后说并无大碍,避子药已经全都吐了出来,人之所以晕过去是因为吐的虚脱,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听了这话,顾煜松了一口气。可那避子药的事让他眼露凶光,拳头被他握得咯吱作响,骨节都因用力泛出白色。
顾煜吩咐归雨照顾好扬依梦,随即便阴恻恻一笑,目露狠光瞥向门外的杨家人,冷声道:“现在,该收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