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完结+番外 (白霜白)
无法对症下药,是因为他们没查出什么苗头。说是中毒, 可又不像是毒, 所以一屋院的官医团团转, 还是一筹莫展。
既然现在容欢给出这样一个说法, 兴许真是什么秘制毒药令人精神错乱?
左大夫却是环手抱胸:“我观太后病征跟磕了五石散似的, 依我看毒|药有解,但心病难治, 不如让我师兄给她普度普度, 说不过能有所好转?”
左大夫最近跟公明同住一个屋檐下, 天天被他普度,耳朵都长茧了, 隐隐竟比往时跟随师父之时受荼毒得更厉害。他觉得可以让太后也试试,毕竟大道向上,自在无常, 说不定太后听完就不疯了呢?
陆涟青不觉这是好主意,太后视公明是陆涟青的狗腿,当日可不就是因为这事疑心容从的么?这若是让公明去给太后普度,就不知到时候是锦上添花还是火上加油的效果了。
“不然还是让容欢试试吧?既然他都已经开了这个口,说不定他真有办法治好太后娘娘呢?”左大夫一说,张院使也附合:“所言在理。容欢虽是性情怪戾之人,但太后待他不薄,也许他是真的存了感恩的心想救太后娘娘一命呢?”
陆涟青沉吟,脆生生又清亮的大嗓门从屋外响起:“试!”
小皇帝扑哧扑哧一溜烟跑进来,没等张院使和左大夫给他行礼,小手一摆说:“容欢虽然瞒着朕做过不少坏事,但他并未真的伤害朕,朕相信他也不会伤害母后!”
“陛下,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问题。”陆涟青盯着他明亮的表情:“容欢此人心思叵测,臣不是不想试,臣只怕试不起……”
估且不论容欢会否是在蓄谋逃跑,万一容欢心存恶念欲害太后……
小皇帝却觉得:“朕想过了,容欢今日对朕坦白自首,已经说明他有忏悔之心。母后对他这么好,容欢肯定不会害她的。”
陆涟青还想说什么,这时在座唯一未吱声的温浓开口道:“既然陛下认为可以一试,殿下就让容欢试一试吧?”
有了一人开口,张院使和左大夫纷纷复议,陆涟青环视一圈,目光不自觉落在门外守候的纪贤身上,他无声颌首,便也是作出了选择。
唯今只剩下陆涟青尚未作出选择,他感受到手心一热,温浓牵向他的手。
陆涟青眉心一舒。
容欢终究是被放出来了,押送的人严防死守,并且在离开牢笼之前浑身上去搜查了遍,确实不存在任何脱逃的纰漏与致人伤害的手段,这才将他带往永福宫。
从天牢到永福宫有很长一段距离,但这一路却并没有遇见任何人,容欢知道这段路程必然经过严格的清除,陆涟青并不信他,必是防他防得死死的。
容欢不以为意,他还很好心情地观赏深宫内苑的每一处景致,似乎住在宫里这么多年,竟是从未这么认真仔细过。
太后寝宫前,皇帝与陆涟青并肩而立,身后是张院使和左大夫,以及众位宫医齐齐侯等一行人的到来。
容欢左右不见温浓,甚是失望:“阿浓姐姐怎么没来?”
“她在养病,不便外出。”
陆涟青不与他废话:“太后的病,你打算怎么治?”
“山人自有妙计。”事到如今,容欢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的德行。
小皇帝牵着小皇叔的手眼巴巴瞅他,容欢与他对上:“听说多亏陛下美言,否则奴才还不定能见到娘娘。”
见他神色如常,就仿佛之前在天牢里说的话从不存在一样,小皇帝嗫嚅:“你一定要治好母后的病。”
容欢笑颜放大:“陛下知道奴才最喜欢您什么吗?”
“什么?”小皇帝听说他其实还是很喜欢自己的,登时觉得坚持相信他的自己是对的。
然而容欢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你若能够一直保持这样下去就好了。”
小皇帝一头雾水,陆涟青打断他们的对话:“废话少说,随本王进来。”
容欢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知道这些人不放心自己,是绝不可能让他与太后独处的。但太后现在精神状况这么差,若是贸然进去一大群人,就怕容易刺激她。
所以陆涟青只带了张院使和左大夫,其他护影隐于暗处,小皇帝坚持跟了进去,紧接着就是容欢。
容欢进门之时偏过脸:“其实容家会否灭门死绝,我一点也不关心。”
陆涟青眉心一动。
容欢露出残忍的笑:“反正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子,那些人曾经怎么对我,我巴不得他们早点死绝。”
陆涟青说:“但容从救了你。”
容欢却像是没听见,他已经跨过那道门槛,熟门熟路地来到内室卧榻前。
昏暗的内室充斥着沉闷的气息,无法散去的药味被呕吐物的酸臭所掩盖,入屋的人不禁讶然。知道今日容欢会来,事前宫医给太后喂了安神汤,也不知是太后不适还是故意的,竟全被吐了出来。
此时太后窝在床榻内卧,双颊凹陷眼神迷离,短短几天削瘦憔悴得可怕。
小皇帝忍不住低呼一声:“母后……”
他的声音引起太后的注意,可当太后的目光扫来,第一眼却不是看他,而是落在容欢身上,表情一怔。
“容欢、容欢……”太后眼里的光慢慢聚拢起来,她的声音从沙哑到嘶吼,双手迫切地在空中挥舞,直到容欢走过去握住了她。
这些天太后神智不清,记不住任何人,就连皇帝儿子也不认,却认出了容欢。
“娘娘,奴才在这里。”
听见他的声音,太后紧紧抓住他的手,枯竭的眼眶被酸楚所浸湿,埋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容欢、容欢……”
“怎么办?”
她的嗓子徒然一紧,发出尖锐的声音:“你的师傅死了、他死了!”
“没了他,哀家以后可怎么办?”太后悲恸欲绝,难以抑制地痛哭出声。
小皇帝被母后的哭声渲染也想哭,可是太后眼里根本没有他,太后眼里甚至没有容欢:“他明明说好了会永远陪在哀家身边的,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他却丢下哀家一个人走了?”
太后的表情逐渐扭曲:“他明明让我陪他一起死的,为什么却要护着我?!”
从高坛跌落下来的那一瞬,容从将她护进怀里,用自身来抵挡下坠的重量,所以她才能毫发无损。
“是我杀了他吗?难道是我杀了他?”这些天太后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回忆那天从高坛失足跌落的每一幕,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把匕首到底是在谁的手里,又是怎么刺入容从的胸腔当中。
是她杀了容从?还是说真的只是意外?又或者——
“奴才看见了。”
太后双瞳骤缩,呆呆转向容欢。容欢弯眉:“奴才全都看见了,娘娘真的想知道吗?”
太后拧眉,一时间露出胆怯之色,却在陆涟青想要喝止容欢之时大声说:“你们都别过来!”
“让他说。”太后神色恍惚,却紧紧攥住容欢的襟口:“让容欢说。”
容欢露出得逞的笑,无视陆涟青的沉冷之色。
“娘娘难道不想知道师傅到底都背着你做过什么了吗?”
太后眉心一动:“什么?”
“师傅背着你在春芳百锦图里动手脚,他想给信王下毒,等他慢慢死去,这世间再也无人能够威胁得了您与陛下的地位了。”
“下毒?”太后神情呆滞,闻所未闻。
“他给陛下身边安插眼线,是因为您总说不放心陛下身边的人,不放心魏梅那个老狐狸,不放心陛下身边尽是信王安排过去的人。”
“他给你招来东鸫观的道士,是因为您听信谣言,对信王的疑心越来越重,他知道东鸫观背后是信王,想借此举笼络东鸫观,同时也是想借此举来缓和你与信王逐渐恶化的关系。”
“他把你锁在那个小楼里,是因为他要在泽润宫大开杀戒;他将自己伪装成爱而不得的狂徒,是因为他要替你揽下所有的罪名;他假装要你陪他一起死,就为了让你恨他、为了轻减你的负罪……”
“师傅是自己拿匕首往心口上捅的。”容欢的笑意逐渐变得讽刺,笑意不达眼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的毒也是我下的,混在你每天必点的熏香里面。”
“他不是提醒过你了吗?记得开窗、别再点香了,你为什么不听?”
“他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死?”
太后神情呆滞,忽觉心口一钝,眼前一花,容欢已经被人狠狠扯开,狠狠撞倒在地面上。
然而护影来得再快,却为时已晚,太后胸口插入一只玉簪,朴实无华,毫不起眼。
没有人知道这只簪子不是容欢带来的,而是本就藏在太后枕下,一直都在她的枕下。那是太后的宝物,在她还不是太后之前,在她身边只有容从作伴之时,那是容从给她的宝物。
容欢用容从送给她的宝物,送她去见容从了。
第157章 结局 正文完结。
温浓本来没放心, 说好陆涟青什么时候把容欢放出来去见太后,什么时候也让她跟着一起去。
谁知陆涟青嘴上答应,临到这一天却瞒着她变卦了, 哄着她一觉睡下, 等到转醒天已经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