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就一个黑瘦的少年盯着她在看。
刚想开口,结果出来的声音只是“啊啊啊”。
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嗓子。
“你是红米么?”少年死死的盯着她。
宋红米一阵,再次看向少年的…眼睛,然后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张张嘴,仍然是难听的“啊啊”声,只得使劲的点头。
抓住对方的手,在他手心写着“柳宵”两个字。
少年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哽咽出声,“我是,我是柳宵。”
两人静静的拥抱着。
好一会,宋红米有些冷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柳宵赶紧用棉被将她裹住。
然后直接下地了。
宋红米将他拉住,说不出来话,就用眼神问道他去哪。
柳宵安抚道,“我烧炕,天太冷了。”
宋红米手里出现一个长圆条,快速撕开,送到柳宵嘴边。
柳宵认得,这是高浓缩能量棒,他摸着瘪瞎瞎的肚子,咬了一口,然后推回去,“你也吃。”
宋红米咬了一小口,她现在嘴巴有些干。
不过空间里却没有水。
柳宵仿佛知道,“我把炕烧上,顺便烧点热水,回头再和你好好说话。”
宋红米将被窝裹紧,点了点头。
火炕很快有了温度,柳宵端着热水碗进来了,放到炕沿上,“稍微晾凉再喝。”
然后又出去了,不大会功夫,拿着几张有些脏污的旧报纸和一块炭条进来了。“红米给你,先对付用,回头我去买纸笔。”
宋红米仿佛想起来什么,眼睛亮了,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轻薄银色长条,展开再展开,一个屏幕就出现了。
密码开机。
她在心里松口气,还好不是指纹、眼膜开锁,要不然换了个身子,可没办法了。
也许冥冥中她还是希望有下一辈子的,所以可能用上的她都有收集。
比如之前她们吃的那个营养浓缩高热量的能量棒。
一口就能顶一顿饭。
比带红糖、白糖合适多了。
她带的电脑也不是后世最先进的,相反属于淘汰品。
因为后世发展到最后,开始提倡给电脑、手机“减负”,就是两者的内存变小,它们更依赖网络的云服务。
她这款电脑是华兴最后一款高性能不“减负”的折叠本。
内存高达128g。
她用压缩技术下载了不少电影、小说和图书。
够她看几年的。
这款笔记本还支持太阳自动充能。
“居然是华兴折叠轻薄款电脑,红米,你准备的太充分了。”柳宵很是高兴,将脏报纸和炭条一扔,然后又去洗了手。
两人坐在炕头裹在被窝里开始说话。
宋红米快速打字,“你有记忆么,我仍然没有!”
柳宵点头,“我有的。”
宋红米咬了咬嘴唇,手指都快出残影了,“几几年?这里是哪?我们关系?有家人么?”
一口气问了一大串。
柳宵将被子往上拽拽,“别急,别急,我慢慢和你说。现在是78年初春,这里是黑河,对面是俄罗斯,不对,现在还是苏联。你还是我老婆…”
柳宵面容有些古怪。
宋红米捅捅他,让他继续说,其实心里松口气,她真怕她们是兄妹,那岂不是要骨科,她真做不来。
柳宵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咳咳…就是你屁股大,我今年十三岁,你十六岁。女大三抱金砖嘛,挺好的!”
这回轮到宋红米表情古怪了,扭头看下眼柳宵,然后低头操作,电脑又镜子功能。
屏幕很大,两个人都照进去了。
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和一个黑瘦的小少年。
女孩子本来发育就早,何况她又比他大三岁,两个人同框,更像姐弟。
宋红米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辈子她要姐弟恋了。
咦…?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上辈子她比柳宵多活了三年,但是不对呀,按照早死早投胎这个逻辑,应该柳宵比她大三岁才对呀。
有些说不通,但她总觉得是有联系的。
同时很庆幸,还好就是三年,要是十年二十年的,她岂不是就要老牛吃嫩草了。
宋红米再次返回打字界面,指了指“家人”那个问题。
“我是孤儿,父母没了两年了,死因是偷渡过黑龙江,船翻了,他们是逃难过来的,在这边没亲戚,不过我爹有个拜把子大哥,我叫大爷,在这边挺有地位的,这两年全靠他照应。至于你是有家人的,有个娘和一个大哥,你大哥学习特别好,考上海去了,你娘将你三十五块钱嫁给我,她们一起去了上海,把房子都卖了,说是不会回来了,以后就是大城市的人了。”柳宵拍拍她的手,给以安慰。
宋红米倒是没多大感觉,她没记忆,更没原身的感情。
如果对方对她好,她不介意以后报答一二。
现在也不错,倒省得麻烦了,有点像上辈子柳宵和老家的关系。
其实上辈子啊,虽然柳宵一直没有回老家,但是发达后,有给老家邮过钱,不只一次,足够老人们盖房子、养老和看病,也算在银钱上尽了养老义务。
宋红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在电脑上写下,“天生?还是后天?”
“天生的,你生下来就不会哭,这片人都知道。”柳宵温柔的抱着她的脸蛋,“不会说话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咱们生活上百年,一个眼神对方就能理解了。”
宋红米叹口气,有些惆怅,多伤心也谈不上,能够再活一辈子,她挺知足的。
不过,她又在电脑上写下,“既然是天生的,那咱们这辈子就不要孩子了,等以后条件好了,可以收养一两个孩子。”
柳宵不反对,“都听你的。”
上辈子他们有宁远、宁悦,都是孝顺、懂事的孩子,他也算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感觉,这辈子不要孩子也无所谓。
宋红米继续写着,“这房子是咱们的,平时靠什么生活?咱们属于城市户口还是农村户口?”
“咱们属于城镇户口,这房子是咱们自己的,平时会去黑龙江边儿弄些鱼卖给回收站,大爷偶尔会给些粮食,我这边还有爹娘留下的一些钱,不过大头用来娶你了,就剩八块多钱了。”总结下来就是,这仍然就是个穷家。
“那咱们是怎么过来的?”宋红米很是好奇。
这回柳宵终于摇头了,“这个我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强行夺舍,因为身体对咱们没有任何排斥。”
因为他比较贪心,想永生和红米在一起,所以退休之后就迷上了神学,偶尔看小说,也看那种修仙的,对于夺舍并不陌生。
宋红米不再纠结了。
眼睛眯了下,然后拿出好多根金条,仍然是没有标记,克数不一的。
然后写下,“一共五千克黄金。空间里还有营养棒三十根。各种药品若干,人参片两袋。”
“这么多。”柳宵摸着这些黄金。
感觉腰杆子都直了。
要不然他心里真有些打突,他这辈子身体倒是挺好的,但是年纪小,关于如何打鱼,他只是有些记忆,但不一定能灵活灵用,真怕红米跟他吃苦。
他心里是有些心疼的,虽然他真的不在意红米是否会说话,但红米肯定会不方便吧。
让一个会说话的人突然变得不会说话了,肯定难以适应的。
“也不算太多吧,要不是空间不足,我还能放更多,空间里还有东西呢,你猜猜?”宋红米让他猜,她去端碗喝水。
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然后将碗递给柳宵,让他也喝。
柳宵也喝了两口,“是布?”
宋红米摇头。
“是…珠宝?”柳宵记得她很喜欢来着。
宋红米摇头摇了一半停下了,然后手心多了两个素圈,是一对白金对戒。
写下,“我只保留了这对戒指,其余的都给孩子们分了。”
宋红米想给柳宵戴上男戒,可惜他年纪小,手指细,太大了。
叹口气,意料之中,准备收回去了。
不想让柳宵拿走了,“回头我找个绳子戴脖子上。”
宋红米弯起嘴角,低头写道,“那我也戴脖子上。我先保存,找到合适绳子再给你。”
这回柳宵没反对。
“接着猜。”宋红米点着屏幕,让柳宵看清楚这三个字。
柳宵想了又想,“是…钱。”
他随口说的,真猜不到了。
宋红米拍了下巴掌,然后拿出三摞钱,每摞一百张。
第一摞是第二版人民币(五五年发行),十块钱面额的,一共一千块钱。
第二摞是第三版人民币(六二年发行),仍然是十元的一百张。
第三摞是第四版(八七年发行),面额是一百,一共是一万。
现在是七八年,前两摞都可以用呢。
宋红米写下,“钱肯定是真钱,但是会不会重复啊?”
柳宵挠头,这么深奥的宇宙问题,他也搞不懂啊,“那咱们就别往供销社存了,随时花用吧。”
不用是不可能的。
宋红米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其实还想收集各种票据来着,但有些票据是有年限的,她如果全部收集就太多了,所以最后只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