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人活活勒死后,丁妻害怕了,叫人寻了丁全去将真相说出,丁全抽了她一耳光。随后他就想出将妻妹伪装成自杀,理由就是喜欢上了那名侍卫,而侍卫只愿与她共度一夜,她伤心就自杀了。
大人,此案非常恶劣,杀人后还用尸体来陷害他人,并且索要财物金额巨大。请大人严惩真凶丁妻,严惩知法犯法的丁全。”
胡大人点点头,锦衣卫退了下去,胡大人开口道:“被告任氏,锦衣卫刚才陈述是否真实?”
任氏轻声道:“真实。”她敢说不真实吗?锦衣卫警告他,若不认罪,她身上的每一个零件就要被一样一样切下来。
胡大人问:“任氏,你为何杀你亲妹妹?”
任氏低声道:“妾身十五岁时父母双亡,那时妹妹才两岁,我带着妹妹嫁入自小订亲的丁家。我当妹妹如女儿般养大,她长得貌美如花,又有才学,我一直想为妹妹寻一户好人家。
万万没想到,我最亲的两个人,他们居然早就私相授受还怀上了孩子。两人甚至还做出陪人一宿去攀上高枝的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之举。妾身一怒之下就妹杀了,我也不后悔。若不然,我愧对任氏列祖列宗,死了也没脸见父母。”
柳芸想:这就是所谓的荣誉谋杀?杀了你妹你有脸见父母了?
……
胡大人当庭判决:任氏故意杀人,斩刑。帮凶女仆,绞刑。丁全知法犯法,包庇真凶,制造假案诬陷他人索要金额巨大,他还另贪污白银五千两。丁全去其官身,抄其家产,判以刮刑。
柳芸听得毛骨悚然:古代犯罪,好可怕呀,死案都是各色各样的。
丁全听了此判当场瘫倒在地如一条死狗。随后众锦衣卫、侍卫联同府衙衙役一起前去抄家,从丁全家抄出了白银几箱,还有各色古董、字画、茶叶、绸缎、金银首饰……价值不菲。
柳芸看了堂前琳琅满目的财物,目瞪口呆,果然是‘三年清知府,十万寻花银’。
几位大人在一处商议所抄财物如何处理。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将所有的财物清理成册,派专人送往应天府归于内府。留下一箱白银,今日参与者每人分十两辛苦费。
柳芸接过十两银子哭笑不得。她是很想要银子,她要买些日用品与食物守在洞口,甚至还想多赚点银子,在洞口外建所小房。她守在那里,等候洞口万一开启的那一天,她就可以回家了。
但她真不想要这个银子,一点都不想要。入乡随俗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她看了看大家分得开心,只好拿着,手里像拿了一块烫手山芋。
案子审完后天色已暗了下来。胡大人向各位大人告辞,他带着丁全三位人犯回府衙收监,待上报罪行获批后再行刑。
柳芸站在衙门前看着远去的囚车在心里感慨:昨日还是人上人,今日已是阶下囚。不扼制心中的贪念,对物质的追求是不会有底线,最后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67章 身世
所有人累了一天,都无精打采地回了碧云湖,大伙儿马虎的吃了点夜食。徐增寿对大家道:“此地不吉,明儿早上打道回应天府。”众人应了,用完食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柳芸低着头扒饭,不敢抬头,她怕自己的笑脸让徐增寿看见。她想:原来被柯南附体的是徐大人。
柳芸在进房前叫小二送了一桶热水。她泡了个澡,洗了一头长发。古代就是麻烦,头发洗了一时半会干不了。柳芸哪敢白天洗头,只能在夜里洗,等着发干以后再歇息。
柳芸洗完后,叫小二将木桶抬走,她递了一块碎银过去:“辛苦了。”小二忙摇头:“大人,不用,此为小的应做的。”小二坚决不收,柳芸只好作罢。她心里想,一个靠劳力为生的小二,就知晓何应取,何不应得,有着自己的底线。
柳芸用布擦着湿发,窗户外跳进了一人。柳芸头也没抬,咕哝说:“这头发太难擦干了,你们平时洗头发是怎么擦干的。”
一只手从柳芸手里取过布巾,将她的湿发用布包裹着,从上至下吸着水:“多用几条干布吸水。”
“那寒冬腊月呢?”想想古代的冬天就够呛。
“尽量少洗,每次洗后用干布吸水,再去火炉前烤干。”
柳芸一听就郁闷:“少洗?头发不生虫子?”
“那是虱子。我小时候头发长满了虱子,后来剃了个光头,才断了根。”朱守林淡淡地道。
柳芸惊讶抬头看着他:“大人,为何?”
朱守林没有说话,换了条干布巾为她继续擦着头发。柳芸见他不说也不追问,自己背着一身的秘密,也要允许别人有自己的私密。
头发擦半干,柳芸便不让再擦试了。她用木梳子将头发理整齐,长发披肩。她站起身拿床被子铺在床榻上:“大人,今天累了一天,躺着说话。”
她爬上床,盘腿坐在床上。朱守林将灯吹熄,和衣躺在床榻上。
柳芸噗嗤笑了一声:“大人,若别人知晓锦衣卫指挥使,夜宿在同知的床榻上,会作何议?”
“知晓了也没有人敢说。”
“要不要这么霸道。”
朱守林不语。
柳芸想到那一块银子:“大人,这样好吗?我们查了贪官,自己还分脏银。”
朱守林转头看了她一眼:“无妨,大家都如此,若不然,没人卖命干活。”
柳芸看了不少关于明朝的历史,自然知道明朝的官员俸禄很少,想养活一大家人,也有些困难。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要那个银子。”
朱守林很意外:“你不是想要银子回家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今天丁全的下场,就是取了不义之财。”
“你不要给我好了。”
“好,明儿我给大人。”她想,朱守林权势滔天,他若爱财那可就麻烦了:“大人,你是不是缺银子?”
朱守林看着她不语。柳芸以为自己猜中了,便小心劝说:“大人,你是最了解圣上的,他可是最恨贪官。”朱守林见她关心自己的样子很可爱。
柳芸见他沉默,猜测恐是缺少银两。她想了想从自己包裹里掏出一个红色缎面荷包,她伸手递给朱守林:“大人,我现在也用不着,全给你吧,也许能解燃眉之急。”
朱守林从她手里接过荷包,他用手摸了一下,大概猜出她能有多少银票。她那么爱财的人,把全部银票给了自己,这里面还有她进当铺换来的银子。
朱守林的心堵得厉害,眼角滑落了一颗眼泪。
他将荷包放在自己怀里,荷包如一个怀炉温暖着他的心:“以后还你。”
“能还就还,如丁全那样取来的财我不要的。若不能还,我也有办法赚银子。”
“有何办法?”
“民以食为天,开家小餐馆。”柳芸心里想,实在不行再进一趟当铺,卖掉金手链,她身上就那一样值钱的东西了。她怕让人看见金手链,早取下放在包裹里。
两人各想着心事,没有说话。
良久,朱守林才开口道:“我自小讨厌女子。”
柳芸一惊:“大人,你不是喜欢男子吧?”他是喜欢上自己女扮男装的样子?
朱守林看了她一眼:“芸儿别乱猜,自然不是。”
柳芸松了口气。
他继续轻声道:“我与徐增寿是同乡。父亲在一次圣上回乡招募小兵时,因会点拳脚成了圣上的侍卫。那时母亲还怀着我,家里有祖父母。母亲生下我后不久便去世,祖父母用米粥将我养大,给我取了小名:林子。”
柳芸见他说自己的身世,便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静静听。
“在我五岁大的时候,祖父去世了,祖母年老,她怕自己有一天不在了,留下我一人。村里刚好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想去阵前寻自己的父兄,祖母就让他们带我一同前往。其中,就有徐增寿的大哥,徐辉祖。徐大哥长我一岁,他在路上一直照顾着我。
我们带的干粮很快吃光,靠一路要饭寻亲。要饭的时候我看尽了别人的脸色,有时,我还能从年老的,甚至穷得自己都没几口粮的人那讨得一口食。
而遇见的那些年轻的女子,她们用嫌弃的神色看着我,骂我脏,叫我滚……世上最难听的话,我都是从她们嘴里听到。
后来我都不再向年轻女子要食,只寻年老的要一点。实在没得吃了,就寻点菜叶子,草叶填肚。
在半道上,我不小心与徐大哥几人走散,我吃尽了苦头才寻到了阵前。徐大哥他们先到数十日,他们见到我安全到达非常开心,几人抱成了团。
到了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已战死。圣上收养了我,见我无名,就赐名:朱守林。我本姓林。”
柳芸听了难过得直掉眼泪,她想,自己五岁在做什么?在上学前班,在父母身上撒娇,在哭嚎着要东要西,在嫌弃菜淡肉咸。而朱守林五岁就开始讨食为生,千里寻父,看尽人世白眼,尝尽人间疾苦。
朱守林站起来取了湿布,给柳芸擦眼泪,他柔声道:“芸儿别难过,我现在很好,深得圣心。”
他接着说:“圣上送我们几个半大娃去军中学艺,徐伯父对我们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学艺再苦,也没有讨饭苦,所以,我们都拼命地学习练技,才有了今日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