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五在一旁骂:“恶妇,畜生不如。”
沈先生又是难过又是害怕地问:“真的是尸块?”
肖五点头:“是的。”
“大人确定是何福山吗?”沈先生还报着一丝希望。
“沈先生,坛子里有一只八九岁孩子的手……”肖五还没说完,沈先生跑到一边吐了起来,尔后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天呀,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怎么能有这样恶毒的女人呀。”
那妇人被打五板子后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晕了过去,一位衙役提来一桶水冲她泼了下去,将那妇人浇醒后继续打板子。
郭捕头带着人去,又带着人回,他不停摇头叹息:“大人,好惨,惨不忍睹。”
周大人看着他:“详细情况是怎么样的?”
郭捕头细细道来:“肖大人带着锦衣卫在何家四处搜查无果,最后见到厨房有两个泡菜坛还没曾查过,他叫人打开坛子,就发现了尸块。
刚才肖大人叫在下带人去验尸,仵作验了,是两具男尸,一位是成年男子,一位是几岁的小儿。死因是头脑受了重击,死后被分成了块放在坛里。”
周大人狠狠拍桌子:“太过恶毒,禽兽不如。”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纷纷骂着:“太恶毒,一定要让凶手没有好下场。”
唐氏从木凳上被人架了起来,一位衙役将她的头发拉起,让她看着周大人。周大人走到她面前问:“说,是怎么动的手。你不如实交,下一步就上拶指之刑。”
周大人一说完,一名衙役就将拶指工具拿了上来,他将妇人的双手夹在小木棍里,只要大人一下令,他就用力拉绳子。
平日里,柳芸不喜欢用刑审人,今天她觉得对这种无人性的人,就应当像对畜生一样。她冷冷地看着周大人叫人上刑。
唐氏十分害怕再被上刑,她有气无力地慢慢交待事情的经过:“那天,我同黄屠夫正在快活,我那儿回家就奔进我屋内,他一见我同黄屠夫睡在一处就骂:不知廉耻,奸夫**。我怒了,从床上爬起来抽了他一耳光。我那儿就哭着道:我要将此事告诉爹。
我就威胁他:你敢说,我就杀了你。他骂:你有本事就杀,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还给你。我操起瓷枕就朝他打去,哪知正中头,一下将他打死在地。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惊叫,黄屠夫一看不好,有人看见了我杀子,他翻身从床上跳下光着身子追了出去,将跟在我儿身后进屋的卖货郎拿住了。卖货郎哀求说:放了我吧,我不说出去,我只是跟着何福山进来取铜板。
黄屠夫哪会放了他,将卖货郎扯进屋内也用那瓷枕将他活活打死。随后的一天时间,黄屠夫就在屋里分尸体,他问我如何处理,我说装在坛里谁会知道。他将尸块放进坛里回家后越想越怕,他前来叫我一起逃到外地去,我不肯,去外面就得过要饭的日子,我在家还能有一日三餐。
就这样,他跑了,我留下来。但是,我儿子突然失了踪迹,此事无法对我夫君交待,他回家后一定会找寻儿子。于是,我就想到将此事嫁祸给先生,这世上谁也不会相信有母亲会杀儿子的事。我就去找人写了状纸,前来府衙递了上来。
哪知,还是让你们查到了真相。”
周大人几人看了看柳芸,的确,要不是柳芸,沈先生恐怕就死定了。正如唐氏所说,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有母亲会害自己的亲儿子。
柳芸是从现代来,看了不少的中外案件,比古代人更加了解一些丑陋的人性。在有些人的眼中只有两类人:有用的人与无用的人。在他们心里并无多少亲情友情之观念,他们在对家人时也一样冷血。唐氏就是这样的女人,她追求肉欲的满足,无廉耻之心,对亲情淡漠。所以,她在享受肉欲快乐时被儿子激怒而动手杀子,比畜生不如。
定案时,周大人有些为难,从古到今,父母杀子无罪。但这唐氏实在残忍之极,不定死罪,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周大人想了许久,还是定了她死罪。他在案卷后面说明:唐氏行为不端,与人通奸为子发现后杀子灭口,后又分尸嫁祸他人,手段十分的恶劣。虽然死者何福山的身体是父母所赐,但母杀子的手段太过残忍,唐氏不死,难平众怒,归于种种原因故而判唐氏斩案。
另对外逃的黄屠夫张榜通缉,悬赏十两白银。此通缉发往各州县,拿到人交由当地府衙,即可获得赏银。
第346章 送行
转眼到了五月启程之日。之前,朱守林将大军分成了几批,从几处不同的地方前往山海关,这是掩人耳目不让外族的探子得到大军前往的真实情况。
第一批出发的人已到了铁岭,如之前所部署的那样,将士们着商人所穿的粗布衣,四处寻着匠人,在铁岭建起了商业街,围着商业街建了几条胡同再修上四合院。
铁岭四处荒山野岭,木材就近取用,给建房屋省了很多的银子。
第二批人从大同绕道山海关,第三批坐船到天津港再往山海关。这两批人将驻扎在山海关,等到朱守林带人前往再安排下一步计划。
朱守林带着的一大队人马,后面跟着长长的马车,在五月二十八吉日启程离开了应天府。
张风骑在马上,他重新回到了左军,心里非常的开心。这次他会每天骑在马上带着长队前行,虽然辛苦,他也愿意。他不太喜欢在锦衣卫,他最喜欢上战场,战场才能让男儿热血沸腾,战场才是建功立业之地。
朱守林同柳芸坐在前面的双马车里,林柳同奶娘、两个嬷嬷、小福子在后一辆马车内,冬梅与夏荷坐的第三辆马车。紧接着的一辆车就是坐的张风妻儿与林世友妻子,肖五一家人坐的第五辆马车。
大家都默默地看着繁华的应天府慢慢从自己的视线变小,直到看不见。心里有着不舍,应天府里有自己的亲人。
柳芸叹了口气:“咱们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归,我很想念这里的一切。”
朱守林安慰她:“要不了两年咱们就回来了。”
柳芸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此次离开应天府将会是很长的时间,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在应天府城外五公里处,有一座亭子,如今那里站着十来个人,他们正在翘首以盼。为了送行,他们提前往城外而来,早早等候在此处。
突然有人指了指:“来了,他们来了。”这个是徐增寿,他带着陈洪前来送行。
“我也看见了,他们来了。”这人是丁显,他也是前来送行。
“此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这是程尚书在感慨。随他来的还有程五夫妻,因肖氏有了身子,又想送父母兄弟,程大人便带了他们一同前来。
周大人带着郭捕头也来了,随行跟着张氏主仆。
朱守林看着亭子里站着前来送行的人,他笑着对柳芸道:“夫人,你看他们都是来送你的,你比我受人尊重和喜欢。”
柳芸笑了起来:“夫君没有吃醋吧?”
“哪会,我为夫人骄傲呢。”
“夫君要做孤臣,自然不能结交群臣。”
“是这样。”
张风挥了一下手,队伍停了下来。朱守林与柳芸从马车上走下来,亭里的人拱手行礼,朱守林同柳芸也回礼:“谢谢大家前来送行。”
柳芸给作揖:“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柳某的照顾,咱们有缘再见了。”
丁显依依不舍地道:“柳弟,咱们不知何时再见,你要保重。”
“丁兄,为人稍微方圆一点,别太固执了。”柳芸小声地对丁显道。
“为兄知道了。”
柳芸又一一上前同大家话别。
程五扶着妻子走到肖五夫妻面前,跪了下来,肖氏哭着道:“父亲母亲,你们这一走,女儿生孩子你们也来不了。”
肖五妻子抹着眼泪:“女儿,嫁人后就是别人家的妻子和媳妇,要孝敬长辈,友爱家人。”
“女儿谨记。”
程五向肖五夫妻保证,一定要对肖氏好,让他们放心。一家人拉着手说了哭,哭了说,依依不舍。
徐增寿拉着朱守林站在一边说话:“守林兄,你这一走皇上就要下旨将锦衣卫的权力分薄一半。紫禁城的护军如今归在禁军里,过去的缇骑有五万归了左军,另五万在锦衣卫,调配权在陛下那里。
陛下呀,最信任的人还是你。守林兄好好干,为弟相信,这次你凯旋归时便是封爵位之日。”
两人拉着说了一些军务上的事,徐增寿还透露:“经太子的劝说,皇上打算在不久派蓝玉出兵,具体怎么样,为弟也不知道。”
柳芸同周大人夫妻道:“多保重,以后来北平咱们再聚。”
周大人道:“一定一定。”
张氏主仆行礼:“柳大人保重,路上平安。”
“谢谢,你们好好过日子。”
“妾身知道。”张氏如今行事很沉稳了,脱胎换骨像变了一个人。
郭捕头上前向柳芸道别:“柳大人,多保重,来日再见。”
“郭捕头来日再会。”
郭捕头又跑到肖五面前:“哥真想跟着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