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一个过来人的感慨。
朱守林额首:“言之有理。”
王大公子忙道:“朱大人娶妻时一定要通知在下。我想看看朱大人心悦的女子是何模样,能得朱大人欢心的人可不是普通之人。”
朱守林赞同:“那是自然。”
柳芸忍不住想笑。
朱守林低声对王大公子道:“王公子,你妹妹身体不好,你不如带着郭家女子,偕同你妹妹去琼海生活一些时间。”
王大公子道:“下官还想去郭家提亲,这么好的女子,我哪能真让她私奔为妾。”
“如何待她,全看你的心意。你现在不能去提亲。”
“朱大人,为何?”
“为何本官不能同你说,但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去做。”
王大公子出仕后就在太子府做事,对政治很敏感。他见朱守林这么说,心里沉了又沉,再想着自己家的那些事,知道大事不好。
王大公子站起来,想给朱守林跪下:“大人,求您,我父……”
朱守林摇头:“他保不了。你赶紧带着妹妹走,你二弟以后再离开。”
“可是……”
朱守林轻声在他耳边问:“你想你的妹妹进教坊司?”
王伟大叫:“不,不……”
朱守林看了他一眼:“冷静点,回去想想,我已为你安排好一切,十日之内,你轻装带人离开。”
王伟全身冰凉,他摇摇晃晃离开了朱府。
朱守林带着柳芸上了马车,一路向栖霞寺奔去。马车上只有他俩人,柳芸轻声问:“王尚书也要被牵连进郭恒案?”
柳芸知道明朝的几起大案,她记得涉及的主要人物,很多不重要的人物她没记,如今记忆里查不出来。
朱守林看了她一眼,这事她怎么知道的,自己可从没同她提过。目前这事只有三个人知道,除了圣上,就只有收集证据的蒋瓛知道。
朱守林微微点了一下头。柳芸问:“大人,你将王公子放走了没事吧?”
朱守林摇头:“我都安排好了。这是我同主持的交易,详细的以后同你慢慢道来。”
“赐婚?”柳芸一下就猜出来了。
“芸儿真聪明。”
柳芸依偎在他怀里:“大人,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这也是为我自己做的。”
两人在寺门前下了马车,主持站在大门口。朱守林偕柳芸向主持合掌行礼:“大师,我们又前来打扰您了。”
“本僧知道你们要来问期,这是吉日。”他递了一张纸过来。
陈宁坐在马车上暗想:还问什么期,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成亲得了。
朱守林打开纸一看上面写有两个吉日:“八月初八、十二月十八。”
“大师,没有更早的吉日?现在才四月十四。”
大师不说话,只看着朱守林。
朱守林默默将纸放进怀里,大师不是普通人,他说的还是要听。
朱守林向前走了几步,轻声对主持大师道:“我都安排好了,今天同大公子说好,十日内,就送他走。”
主持双手合掌低声念道:“阿弥陀佛!”他心想此事一结,再无俗事牵挂,欠这一世父母的恩情也报了。自己就能安心修为,争取早日得道。
主持想了想对朱守林道:“过些日子你们会去燕山,这两年不用避开那个和尚,他在渡劫。两年后,再不能见,切记!”说完后,他转身进了寺门。
柳芸忙问朱守林:“我们什么时候去燕山?”
朱守林茫然:“没听说要去燕山。”
“我还以为能去燕山见小兰呢。”柳芸道。陈宁听见此话,一下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什么?去燕山?见小兰?我也要去。”
第157章 丁妻
柳芸再去锦衣卫点卯,跟在她身后就是两人,肖五与林世友。林世友心里欢喜得不行,他早就想入锦衣卫,不想呆在家做什么管家。
朱守林同他说:“好好跟着柳大人,保护她的安全。若不然,你就回来继续做管家。”
林世友再三承诺要拼命保护柳芸的安全。
这一日早朝时,丁显在朝堂上顶撞了圣上。圣上问丁显为前朝修史之事,丁显上前答:“回禀陛下,臣正尽力修编,有些事史官记得不尽详细,需要仔细核实。”
圣上很不喜前朝,他在元朝时吃过太多的苦,他饿得快死去做和尚讨饭。他的父母皆被饿死,兄弟姐妹也被饿死多人。到圣上起兵时,投奔他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嫂子,一个侄子,一个外侄。这叫他如何放下心结?
圣上在朝上冷冷地道:“前朝的皇室无能,修史时要多记录他们的残暴无能之事……”
丁显就不同意了:“正史不实,那为野历。”
圣上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随后就叫人将朱守林叫了去:“去,将那呆子拿去给朕敲打一番。”
朱守林想着我要去将丁显拿了敲打出个好歹,芸儿一定会生气。
朱守林对圣上道:“陛下,丁显同别的读书人一样,都是书生气十足,不知变通。但他们很忠心陛下。此事,臣先去警告劝说,若他不听,再做处置。”
圣上点头同意,毕竟丁显是自己钦点的祥瑞状元,内心还是有些偏颇。
朱守林叫陈宁去通知丁显,让他立即回丁家,自己寻他说话。尔后朱守林没带一个人,自己去了丁家。
丁显回家时,妻子出了门,母亲串门也不在。朱守林到了丁家,两人关在室内说话,朱守林劝着丁显,丁显很固执,并不承认自己的错,也不愿意妥协,两人僵持。
以朱守林的性格,丁显这样的不识好歹,早拂袖而去了,管他死活。但想到柳芸在这里就丁显这一个呆子是她的义兄,他不想让柳芸难过,耐着性子同丁显谈话。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他们听来者的声音都惊住了。来人是柳芸,她开口问:“嫂子着人请我来此,有何事?兄不在家,我们这样相处恐不适合。”
柳芸站在门口不进来,自己着的是男装,与嫂子同处一室,叫外人见了会误会。
丁妻笑了几声:“哈哈哈,柳兄弟,其实我已猜出你是位女子。嫂子今天找你来说话,是有事跟你商议。”
柳芸皱了一下眉:“嫂子,有什么事,等丁兄回来,我们三人一处再议。兄弟有案子要查,得离开了。”
丁妻见婆婆不在,夫君也不在,好不容易才将柳芸请来,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丁妻拦着她不让走:“柳兄弟急什么,喝一杯茶,听嫂子说几句话再走。”
朱守林看着丁显,他见丁显也一脸的质疑,想着他恐怕也不知道情,两人停住说话,听丁妻找柳芸前来何事。
柳芸站在门口道:“嫂子有话请直说吧,兄弟就在此听着。”
丁妻坐了下来,她打量着柳芸,面前这人长得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夫君喜欢上她什么?丁妻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和:“柳兄弟,你丁大哥心悦你呢。”
室内两人对看了一眼,丁显看出朱守林眼里的冷意。
柳芸笑了一声:“丁兄视我为兄弟,咱们是兄弟之情,嫂子别误会。”
“唉,你可知,妾身同他成亲并没圆房。他心里一直念着你,我们成亲那一夜,你伤心离开,他在外站了一宿。”
柳芸忙解释:“嫂子,那夜兄弟并不是伤心离开,是有事离开,其实兄弟是被人绑了。”
丁妻怎么会相信这话,她继续道:“妾身想着,你俩有情,妾身不若成全你们,妾身自请下堂,让出妻室之位,就请给我留一席之地。”
她边说边擦眼泪:“妾身从小就同夫君订亲,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人。”
柳芸真是很无奈,这从天而降的小三帽子,不由分说的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丁妻继续说:“妾身夫君英俊,又是状元郎,你能看上他,是你的眼光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同侍一夫,和睦相处,妾身是愿意的。”
柳芸干笑了几声:“呵呵,嫂子你愿意是你的事,我并不愿意。我有心悦的人,他也心悦我。”
丁妻忙问:“是谁?你莫不是在哄骗我?”
“是锦衣卫的朱大人,此生我只要他,别人再好,也与我无关。”柳芸坦诚地道。
丁显表情惊诧地看着朱守林,朱守林本来火起的心,因柳芸的这几句话消了气。两人对视了几眼,丁显确定了柳芸并没说假话,朱守林冷若冰霜的脸色因柳芸的这几句话变得柔和起来。
丁妻惊讶道:“朱大人?柳弟怎么看上了他?他的名声可不好,外人都说他残暴,说他……”
丁显向朱守林歉意地拱手,朱守林冷哼了一声。
柳芸打断她的话:“哪怕天下人都说他不好,嫌弃他,他对我来说就是良人,我稀罕他。”
丁妻甚为不解:“他到底好在哪?强过我家夫君吗?”
“他好在哪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在我的心里眼里:写尽千山落笔是他,望尽星辰美丽是他,书尽泛黄扉页是他,千山万水归处是他,铁马是他冰河也是他。所见之处无不是他!”
室内的丁显听此话,神色低落。朱守林听此话眉飞色舞,心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