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夕抬脸给她一个憨笑,“纭姐姐一出现,别人的眼睛都落在你身上呢。”
陆纭纭继续撑着脸,眉眼间仿佛透着一股恬淡,她声音柔和,道:“别人的眼睛我不知道会落在谁身上,但是我的眼睛,现在可就落在你们两个人身上了。”
哄小孩子开心,这比哄贺章之容易多了。
江云君吃了个葡萄,也不晓得是心情舒畅,还是什么原因,觉得这里的葡萄比自己院子里的甜多了。
陆纭纭看了看门外,笑问道:“嘉夕,怎么不见祝姑娘?”
金嘉夕耸耸肩膀,道:“昨儿就没怎么见她了,说是去找刘月蕴了,我也没追问。”
江云君努努嘴,幸灾乐祸道:“许是去找别人玩了,不理你了呗。”
金嘉夕真是想拿葡萄砸她,瞪眼道:“你怎么这么坏啊,小心郁大人也不理你。”
江云君行事大胆,金嘉夕早就知道她和郁青斯的事,不过话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金嘉夕赶忙说道:“对不住,我不该这么...说你的。”
江云君倒没什么难堪,挥挥手,许是她本性就心大,并没有介意金嘉夕的玩笑话。
陆纭纭想到自己和江云君认识还是因为郁青斯,她蹙起黛眉,怎么好姑娘都被渣男给吸引住了?
江云君叹气道:“我打算放弃了。”
金嘉夕一听,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郁大人和你着实不配,他又是个清闲的官职,你若是嫁过去了,都还笑话你门不当户不对呢。况且,郁大人身上还有亲事呢!你可别忘了。”
陆纭纭眼神一闪,装着低头喝茶,权当作没听见。
江云君长叹一口气,道:“可不就是那门亲事么,最近崔雁儿那事闹得全靖州都晓得,她是个狠心手辣的,完全不顾真正崔家女的死活,换做旁人,怎么说也该远离崔雁儿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金嘉夕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陆纭纭也放下了茶盏,很是好奇地看着江云君。
“结果我那次去找他,就听见他对下人们吩咐,说一定要找到崔雁儿,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金嘉夕撇唇,俏丽的脸蛋儿浮出不屑神色,“没想到郁大人这么情深意重呐,那我也没见着他对真正的未婚妻有过丁点关心呢。哎,说什么关心呢,人都没了还关心什么啊。”金嘉夕说着就有些唏嘘。
江云君面色失落,道:“所以他挺让我失望的,算是放弃了吧。”
陆纭纭这时说话了,她一针见血,指出重点,道:“在知道崔雁儿做出的事情后,他依旧这么关心崔雁儿。那就说明两个人是一丘之貉,正常人都该像咱们这样,而他们那样的人,你远离他是正确的。”
江云君听她这么一安抚,立马得意起来,“对啊,我家世好长得又不丑,岂是郁青斯那种人能配得起的?”
陆纭纭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呢。”
江云君,你以后一定会非常感谢你现在的这个决定的。
“姑娘,盼姿来了呢。”
一直没出现的巧玉终于出来了,陆纭纭眼眸明亮,嘴角笑容不由得灿烂起来。她对江云君和金嘉夕解释道:“我这丫鬟前几日去探亲了,回府之后听说我来了避暑山庄,就自己赶过来了。”
陆纭纭和她对视一眼,得到巧玉的点头,陆纭纭勾唇,身子骨瞬间有了力气,对江云君她们说道:“外面的阳光不毒辣,咱们去玩会秋千?”
“好啊。”
“早就想玩了。”
三人互相推着秋千,玩得不亦乐乎,早就忘掉了脑海里的烦恼,没了任何的忧愁。
这边的欢乐自然要被人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她一听见陆纭纭的事儿,就忍不住皱眉头,也不是对她有成见,还是一种迁怒吧。
长公主对下面的人说道:“最近不要对本宫汇报了,都是些姑娘家家,本宫没什么可担忧的。”
“是,殿下,不过奴才还有件事禀报殿下。”
在长公主威压之下,管家愈发胆颤心惊。
长公主轻哼道:“何事?”
“奴才偶然间听了一耳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公主您,打算给贺大人与陈大人相看亲事。”
长公主眸子一下子变得深沉,神态不苟言笑,她将茶盏放在桌上,不动怒,却甚是气场强大。
长公主问道:“可查到源头了么。”
“是奴才无用...”
长公主眯了眯眼睛,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道:“大夫人二夫人呢。”
“奴才没敢派人盯着二位夫人...”管家声音透着心虚。
长公主轻笑,“下去吧,这事儿你不要插手。”
“那...那奴才告退。”管家大松一口气,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然后退下。
素心为她添上凉茶,长公主笑看着她,说道:“这事你觉得是三皇子还是太子?”
素心摇摇头,“不太像。”
长公主抿了口茶,道:“且看着吧,这几日里,山庄里不会清闲了。”
素心打趣道:“公主一点也不心急呢。”
长公主挑眉,“急什么,有乐可看,最起码不让本宫乏闷了。”
就在长公主在怀疑是哪个人闹出来的事端时,玄秋正忙着给崔婧雁找麻烦呢。
崔婧雁和宋慈语同住一个院子,玄秋就故意在宋慈语面前晃荡,对宋慈语耀武扬威,说是崔婧雁那边缺了什么东西,想让宋慈语添置上。
宋慈语再好的脾气也耐不住玄秋这般闹腾,她气得不行,指着玄秋的鼻子骂道:“什么下三滥的玩意也敢来本姑娘这里狐假虎威?你家主子就是个贱皮子,你还觉得很得意是么?叫你主子过来!我倒要看看,她对我有什么意见!”
玄秋双手掐着腰,白了宋慈语一眼,道:“宋姑娘,奴婢还得去伺候崔夫人呢,就不跟姑娘你多说了,反正崔夫人要的东西,姑娘可得快些填上呢。”
宋慈语气得脸煞白,冷笑道:“她算哪门子的夫人?不就是一个外室?连个妾都比不上!滚,你给我滚出去!”
宋慈语这越说越生气,跺了跺脚就往外面走去,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一声鸟叫,玄秋收手,噙着嘴角的笑,回了崔婧雁的屋子。
崔婧雁抬眸,道:“我要的丝线呢?”
玄秋摊了摊手,“宋姑娘没给。”
崔婧雁沉了脸,看着手里的寝衣,闷声道:“是你忘给我带丝线了吧?”
玄秋眨眨眼,道:“走得太急,可能真就忘在了别院。”
哪有忘啊,还不是玄秋偷摸摸拿出去烧了它?现在还在墙角边埋着灰呢。
“奴婢明儿再去找姑娘要,今儿就别绣了,在房间里待着等宋大人吧。”
玄秋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贬低崔婧雁,这令她脸色更是阴郁,崔婧雁抬眸望着玄秋,冷冷扯唇角,说道:“给我滚出去。”
玄秋笑吟吟,“诶,这就走。”
崔婧雁受制于人,她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有再多的怨恨,也只能憋在心里。她起身向外面走去,还没推开院门,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见不得人,只能缩回了手。
崔婧雁一想自己如今都是被陆纭纭所害,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崔婧雁的指甲在她娇嫩的手心里掐出血印来,可见心里藏了多少对陆纭纭的恨意。她重重地踹了一下门,听着院外的嬉闹声,她仰天看了看,明明自己不该被困在这所院子里,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悲惨?
她倚着木门,眼里含着泪水,这次的泪不夹杂丝毫的虚伪,是她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委屈。
她也想和其他姑娘一样,笑得开心爽朗,可...她现在受人唾弃,说什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玄秋搬来个马扎,磕着瓜子看着崔婧雁,她细腿晃来晃去,脸上挂着嘲弄的笑,说道:“好好听我们姑娘的话,说不定你还有条生路。”
崔婧雁通红着双眼,愤恨地瞪着她,说道:“凭什么她成了外室,还能活的这般自在!我苦啊,被她如此欺负折磨,贺章之见到她这种毒妇,心中真的不会有半点芥蒂么!”
玄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拍着推说道:“你恶贯满盈,还有脸说别人是毒妇?哎哟哎哟我的脸啊,要被你笑痛掉了。”
崔婧雁被她的笑声给点燃了心中积怨已久的怒火,她冲过去掐玄秋,但玄秋直接拉着她的手,使着巧劲儿,一拽一撇,崔婧雁胳膊就脱臼了。
玄秋捏着她的脸,淡淡道:“何必自取其辱呢?招惹我一个会武功的人,你还真是被我给气疯了不成?”
崔婧雁狰狞着脸,姣好的面容倍显恐怖,她还想要反抗,但玄秋脸色一变,立刻给她装好了胳膊,低声道:“宋衍庭来了。”
崔婧雁不想陪玄秋演下去,她压低了声音,反讽道:“你求我啊!”
她是个心狠又沉稳的人,刚才被玄秋直接卸掉胳膊,崔婧雁没有喊出一声音,可见她的忍耐力有多么的强大,对自己有多狠。她这种人,必须要一直被打压着,要不然一旦嗅到了一丝生机,她就像是顽强的野草一般,迅速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