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金府,没白来一趟。
崔婧雁的哭声真切,让单纯的金嘉夕很是迷茫,她哭的这么悲伤,一点也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呀,可是九如表哥不会骗自己的。嗐呀,这件事都把自己给弄迷糊了。
宋慈语倒没什么想法,反正贺章之说的事情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就是崔婧雁这人瞧着柔柔弱弱,哪成想会是个蛇蝎美人,她给自己做的衣裳可不敢再穿了,鬼知道她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而陆纭纭则被崔婧雁哭的头痛,她掩在面纱下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没忍住瞪了贺章之一眼。
别啰嗦了,我也想出场。
贺章之笑了笑,对贺金氏等人说道:“娘,你领着表姐表妹她们出去吧。巧玉她们在这里就够了。”
金嘉夕第一个不服,但是被自己姐姐给拉住了,不满地说道:“表哥,你真是不地道,吊我胃口。”
贺章之敲敲折扇,狭促道:“大人的事,小孩子掺和什么?”
宋慈语欲言又止,看了看崔婧雁又看了看贺章之。
贺章之见状,说道:“宋姑娘,崔婧雁你是带不走了。”
宋慈语和他的眼神对视着,她竟然感觉到了贺章之的杀戮,一下子激灵起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敢犯迷糊了,干笑道:“贺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说罢挤进金嘉夕那边,不敢再多嘴。
而崔婧雁见到贺章之让人都走,只留下她时,她质问道:“贺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不是官家女,但也不是你随便能侮辱的。”
贺章之笑了,“崔婧雁,你不觉得说这一切都晚了吗。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明目张胆的跑来挑衅我的威严?我看着就像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吗。”
崔婧雁眸子一闪,随后用一双水雾雾的眼睛望着贺章之,说道:“贺公子,我只是想要过得好一些,我一个女儿家在靖州生存,如果不用点心计是难活下去的。我承认我之前对姐姐是很嫉妒,所以才做了那些伤害她的事情,但现在姐姐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我会在以后的岁月里赎罪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贺章之挑了挑眉,慵懒道:“赎罪?如果不是我调查过你的事情,恐怕也会被你的演技所骗。我很早就知道你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所以在洛州,你的绣坊,还有陆余庆被毒哑成为废人,都是我做的。更重要的是,你低估了一件事。”
崔婧雁怔了怔,等待着贺章之的话。
“你低估了陆纭纭在我心中的地位,所以你自负的以为我不会为了陆纭纭去大费周章的查这些事,继而对你提防。从你踏进金府,我便收到了消息。”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占了陆纭纭的身份多年,非但没有悔改的心,反而变着法的去折磨她。你到底有多恨她?”
崔婧雁万万没想到贺章之会说出这番话,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她只是你的一个外室啊,你怎么可以在她身上耗费这么多的心神?贺公子,你是天之骄子,陆纭纭配不上你这么待她啊。”
崔婧雁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还记得那年在狩猎场上,贺章之耀眼夺目,他肆意的笑容让自己久久没能忘记,他和自己不经意间的对视,都让自己差点乱了心房。像贺章之这般卓绝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如此在乎一个连自己都比不上的陆纭纭!
是的,崔婧雁一直都觉得陆纭纭是可以被她随意践踏的泥土,她就是高不可攀的云彩。
从她一直没有改掉姓氏,就能够看出崔婧雁对于自己身份是有多么的执着,只要她一日姓崔,那她就还是崔彦里的女儿,而不是那个混账陆余庆的女儿。
所以在崔婧雁认出贺章之的时候,她才会那般懊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陆纭纭给卖掉,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还想和陆纭纭再交换一次人生。
因为她知道,贺章之的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是成为他的外室,也比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小官员强。
她自傲自己比陆纭纭出色,对于贺章之刚说那番话,简直就是在戳崔婧雁的肺管子。
在崔婧雁来到金府见到贺金氏之后,她就打定了主意让陆纭纭这次必死无疑,只要自己当着外人的面告诉贺金氏陆纭纭的存在,那么古板严肃的贺金氏就绝对会迁怒于陆纭纭,而自己只是一个为姐姐一心着想的好妹妹,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毕竟这金府不是自己要来,是宋慈语邀请的,而自己也不是故意让别人认出来的,都是因为金嘉灵。
所以,自己什么事都没干,只是说了一些“实话”罢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贺章之给毁掉了,他竟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外室调查了自己,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崔婧雁的反问惹得贺章之愣了神,随后捧腹不止,看崔婧雁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崔婧雁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她没有因为贺章之的笑容而闭上嘴巴。崔婧雁固执地说道:“贺公子,人都有走眼的时候,你一时被陆纭纭的美色迷了心,忽略了她配不上你的事实。还好她已经离世,让你及时走出了她的蛊惑。贺公子,我的确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子,可如果有人来疼我爱我,我又怎会如此呢?”
“崔婧雁,我听见你在说我坏话哦。”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戴着面纱,她打趣了一句。
陆纭纭来到贺章之身边,把面纱取下塞在了他的手里,面颊红扑扑的,额间沁着香汗,抱怨道:“可把我闷死了。”
她与贺章之眉眼传情,娇丽的模样仿佛画中人,却不知她掀开面纱的脸庞,直接把崔婧雁给吓了一跳。
“陆纭纭!你不是死了吗!”
崔婧雁咬牙切齿,她恍然大悟,她想不到贺金氏竟然也会为了陆纭纭而欺骗自己,这个贱人蛊惑了贺章之就罢了,竟然连贺金氏也被她给蛊惑。
陆纭纭手持团扇,扭着细腰得意洋洋地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哟你哟,装了这么久,也真是不嫌累,你对别人说了那么多的假话,就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戳穿的时候么?你以为这次我死定了,但你万万想不到,我一招金蝉脱壳,堵死了你全部的路。你不就是想毁我的名声吗?毁啊,随意毁,反正那个外室陆纭纭已经死了。”陆纭纭单手勾着贺章之的手臂,这时候也不忘夸赞他,说道:“你当初让我被你爹娘卖掉,入了奴籍,真是不好意思呢,托了这个男人的福,我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之女呢。”
陆纭纭这蔫坏的模样把贺章之给迷的神魂颠倒,她挑着眉眼,红唇翘翘的样子,别提有多嘚瑟了。
陆纭纭嫌事不够大,又说道:“崔婧雁,我晓得你的想法,这么败坏我名声,不就是想着哪天崔家人又东山再起,而我这个亲女儿又背了外室的名头,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认我。但我给你说句敞亮话吧,你在乎的崔家人,我一个也不在乎,甚至,我从来就没打算认他们。”
崔婧雁听的脑袋“嗡”了一声,双眼发昏,她愤怒的火气在心口燃烧着,熊熊火焰令她直接丧失了理智,崔婧雁拔下发髻上的银钗,用力的朝着陆纭纭刺过去,像是疯癫了一般,目光呆滞着。
贺章之护着她,抱着陆纭纭的肩转了个身,躲开崔婧雁那不自量力的举动。
陆纭纭本想装柔弱,但被崔婧雁的不知好歹给惹得直接爆脾气,她从贺章之的怀里出来,然后提起裙摆就准备踹她。
结果这一踹,直接把她给踹的翻了个大跟头,“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陆纭纭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喃喃道:“我又成大力士了?”异能回来了?
贺章之倒吸一口凉气,听着这声音他都替崔婧雁感觉疼的慌。贺章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陆纭纭发飙了。
陆纭纭直接拎着她的后领子把崔婧雁给拽着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微微施力就看见崔婧雁的巴掌脸开始发紫,双手拼命的在拍打着陆纭纭的手臂。
陆纭纭仿佛在跟她闹着玩,温柔的说道:“我现在要是掐死你的话,不会有任何人来阻拦的我的。崔婧雁,我早就想弄死你了,只不过一直没寻着机会,这次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
陆纭纭知道,自己不解决了崔婧雁,以后的幺蛾子肯定不会断,她和崔婧雁之间,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现在自己占了先机,崔婧雁又没有那些护花使者的保护,此时不杀了她,更待何时?
陆纭纭一点也不掩饰她对崔婧雁的怨恨,她细白的手掌掐着崔婧雁的脖子,让崔婧雁双脚悬空,可见她对崔婧雁的钳制达到了无法反抗的地步。
崔婧雁脑海一片空白,她眼眸死死地瞪着陆纭纭,凸出来的模样可怖,她唇瓣已经褪下了红润,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陆纭纭的脸上含着畅快的笑容,只待她加重力气,崔婧雁这条脆弱的生命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但就在这时,陆纭纭心口抽痛不止,剧烈的痛感让她一下子甩开崔婧雁,她捂着心口倚着墙壁,冷汗瞬间袭来,她喘着气,双脚开始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