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纭纭怔了怔,低下头双肩抖的发颤。
虽然不太懂他为什么会道歉,但陆纭纭也不是个傻子,送上门的好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住,能让贺章之多心疼心疼她,那以后她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贺章之拍拍她的后脊,然后用手擦干净她的泪水,平静的看了一眼还在状况外的徐薇薇,旋即,他笑了笑,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背后一凉。
“罪臣徐陵之女,因欺压平民,占据绣庄房产,且残害无辜性命,即日起,打入大牢。”
“罪臣徐陵,因贪污受贿,收刮民脂民膏,且私贩私盐,太子有令,家产全部充入国库,家眷一概发配边疆!”
贺章之此次来洛州一行,为的就是调查贪污一案,但私下却是为了三皇子而来,徐陵花了大量金银买通上官,让他来到洛州成了太守,期间还替他那位搭上关系的上官捞了不少银子,徐陵这人会钻营,人也奸诈阴险,不少商户来富饶的洛州做生意,但都被徐陵陷害吞了家产,把徐陵和他的上官喂的富的流油。如果不是太子的人查到了三皇子近来手头宽裕不少,也不会查到徐陵头上,不过贺章之也没想到,来到洛州,会让他寻了个机会割了不少三皇子的血。
徐陵是枚小棋子并不知晓上官背后的人就是三皇子,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洛州发展的人脉会成了三皇子的人。
所以在贺章之的钦差大臣身份曝出后,徐陵还以为自己是贪污的事情被他发现。
如果钦差是旁人,徐陵还会想法子找个替罪羊,可钦差是贺章之。徐陵一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和贺章之做生意的话,徐陵眼前就是一黑。
当贺章之说完徐陵和徐薇薇的下场后,徐陵当场晕倒,徐薇薇则是破口大骂,以为贺章之是喝多了说的酒话。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户!你一定是在骗我!我怎么可能会被判?我爹可是太守!”
贺章之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尽显温柔,“你爹是太守?真是抱歉,我是钦差,专治徐陵这种贪官污吏!来人,给本官拿下罪臣之女徐薇薇!”
贺良抱拳,“是,大人。”
至于其他贵女们,面上表情不同,但对于徐薇薇和徐陵的结果,她们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人,是不是她。
茶花宴上的混乱局面让洛州的人感觉到了洛州的天,要变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待在一辆马车上,贺章之曲起单腿,倚着车厢靠着软枕看着手里的书,儒雅斯文的模样让人第一眼会误以为他是一个书生。
他带着陆纭纭离开了徐府,至于巧玉则留在了徐府上,准备给陆纭纭报仇,打算好好用利嘴骂一骂她。
而陆纭纭在马车里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小的巴掌脸上,一片怅然,仿佛看不清前方的路。
当然了,她是装的,她一个穿书者,早就知道贺章之的身份,装成这幅傻模样,是专门给贺章之看的。
她一下子从一个商户的外室成了官员的外室,吃惊、惶恐、不安、茫然的情绪还是应该要有的。要不然,贺章之肯定会怀疑她的居心,说不定一个生厌,回靖州就又成了她自己。
不过,装够了,也到了她该表演的时候了。
陆纭纭缓缓抬起头,然后动了动脚尖,发现贺章之没有反应时,她慢慢地朝着贺章之靠近。车厢本就不大,再怎么磨蹭,还是很快就到了他的身边。陆纭纭鼓了鼓双颊,深吸一口气,主动用双臂抱住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道:“公子,奴儿,可以这样抱着您吗。”
贺章之这下子终于舍得放下了手里的书,他看着陆纭纭那张乖巧的脸,说道:“怎的称起了奴儿,听着怪不适应的。”
陆纭纭眼眸温润柔和,但还是含着一丝丝的不安,她说道:“奴儿...自知身份低微,又怎敢污了公子的耳?更何况,奴儿本就该如此,之前全是公子大善,没有怪罪奴儿。”
贺章之笑了笑,掐起她的尖尖嫩嫩的下巴,笑骂道:“别这般说话,整的我真有些不自在。”
陆纭纭咬咬唇,迟疑道:“那奴儿...”
“嗯?”
“我...我想问问公子,您还愿意把我带回靖州吗?”
贺章之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软绵,眸色暗了暗,他一把抓住陆纭纭的手,大力的抱在怀里,二人发丝缠绕,很是亲昵,“带,怎能不带。”
陆纭纭放软了身子,松了口气,柔着声音说道:“今日若不是公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章之想到陆纭纭那大胆的行为,忍不住掐了掐她的纤腰,说道:“以往面对恶狼的时候,你胆子颇大,这次不过是一个不中用的徐薇薇,你就生了怯?”
陆纭纭嘟了嘟嘴,说道:“我...我只是怕牵连到公子呀。”
贺章之听言,心情十分复杂。陆纭纭担心自己会被牵连,所以连命都舍得。而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已经是定局的局面放任她不顾,真是羞愧。
贺章之眸底的情绪暗流涌动,俯下头,轻轻在她唇边落了一个吻,再次郑重地说了句歉。
陆纭纭歪了歪头,他这是怎么了。
贺章之看到她眼中的好奇,一时有些羞愤,担心她会问自己,贺章之直接捧着她的脸,加深了刚刚的那个动作。
瞬间,春/情弥漫开来,从车窗渗出,羞的那空中银月,钻进了那云之后,藏的严严实实。
第22章 点开有惊喜。 近来洛州处在一种人……
近来洛州处在一种人人紧绷的状态,就连街边摊贩都闻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息,叫喊声都下意识的压低,生怕自己惹祸上身。摊贩们看着来往巡逻的士兵,再想及这段时日里洛州连续几个官员落马,摊贩们吓得不敢再抬头盯着士兵们看,战战兢兢地做着自己的活计。
崔婧雁手臂上挂着小篮子,里面盖着一块粗布,看不清楚装了什么,但瞧着崔婧雁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定是她很在意的东西。
崔婧雁走进了一家当铺,她虽然气质高雅长得清丽,但身上无一件有价值的首饰,所以掌柜看了看,态度并不热络,说道:“这位姑娘准备来典当什么。”
崔婧雁打开粗布,只见里面放着一块玉佩还有几支珠钗,样式精致,打造的手艺一看就不是洛州货,崔婧雁推了推粗布,让掌柜仔细看看,她说道:“这些值多少银子。”
掌柜眼睛一眯,也不接,问了问:“这东西是姑娘的?”
崔婧雁皱起眉头,催促道:“家道中落,有几件值钱的物件难道很奇怪吗,这个生意你若是不想做,我就不多待了。”
掌柜和气笑了笑:“姑娘的物件不错,全洛州也只有我能收得下,让我仔细看看,肯定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价位的。”
崔婧雁冷着脸看掌柜观察自己的珠钗和玉佩,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想到来典当。特别是那枚玉佩,其实对于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是...崔婧雁的嫉妒心在作祟,让她这次出门鬼使神差的带上了这块玉佩。
崔婧雁的身世和陆纭纭的身世之谜,最重要的就是这块玉佩。当年陆张氏财迷心窍,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崔婧雁送给了前来寻找孩子的崔家人。
陆张氏在捡到陆纭纭的时候也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她觉得陆纭纭长得合她眼缘,陆张氏就把她带回了家里。买个丫鬟还要几两银子,现在不需要任何银子就白得了一个丫头,陆张氏当然开心。
只是看到陆纭纭皮子不错后,陆余庆就动了别的心思,想着把她养起来,日后可以为自己打通关系。陆张氏硬不过陆余庆,也只能同意了这个要求。虽然陆纭纭明面上是千金小姐,私下做的都是一些丫鬟活计。
那时,崔家找上门的时候,陆张氏见到崔家人的穿着打扮还有陆余庆的殷勤讨好时,她把当年从陆纭纭身上的玉佩塞在了崔婧雁身上,这件事连陆余庆都不知晓,所以陆余庆见到崔家人认了自己的女儿时,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里还夸起了这个黄脸婆脑子终于动起来了。
所以从那之后,陆纭纭不知道自己和亲生父母擦肩而过,她只是很好奇一直陪着自己玩的小妹妹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崔婧雁打小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也多亏她和陆纭纭走得近,时不时会从她嘴里得知一些崔家的事,虽然走失三年样子和小时候不太相似,但看着她身上的玉佩还有她隐隐约约的记忆,崔家人并没有怀疑。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陆张氏竟然胆子会这么大。
崔婧雁的回家是有预兆的,她之前托人给陆张氏带过消息,陆张氏刚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陆余庆被连累罢了官,陆张氏才后悔当初没有听了女儿的话。所以崔婧雁只身回崔家的时候,陆张氏很心虚,不过万幸还有个陆纭纭在,这家里还能维持下去。之前忌惮她的家世,现在又因为她的父亲被牵连,陆张氏对陆纭纭更是苛刻。
而崔婧雁从靖州投奔到洛州之后,她和陆纭纭被抱错的事也从陆张氏的嘴里传了出去,但抱错了是哪一家的孩子,陆张氏狡猾的并没有说出去。所以陆纭纭顾不得多想,急忙地追问崔婧雁她的父母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