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哼道:“当时为了讨好父皇不小心把你弄进宫来了,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让本公主怎么良心能安呢。”
说着,她捏着衣摆,小心地避免衣服接触地面,微微蹲下,嘟嘟囔囔地道:“你这情况好像父皇都没跟外面透露,我去御膳房找你的时候,有个你那小跟班宫女还找你来着,我看着像是毫不知情,我想怕是外面你那位世子现在也不知道。”
容颜低头想着,那宫女应当就是冬雨了,而祁文安若是不知道便说明皇帝还是忌惮他,短时间内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雷声大雨点小。
松了口气,于是她抬头讲起了另一件她比较挂心的事道:“公主,今日可有长清伯的消息?”
三日时间已到,今日便是沈鹤葬身望春楼的日子,虽说有祁文安说要救他,并且也提醒过沈鹤了,但总归是不完全保险。
端阳闻言道:“没有啊,我还想跟你说呢,最近总是找不到小表叔,这几日他可忙着呢,天天陪同北凉使团在外喝酒。”
容颜想了想,还是把那日的事情告诉了端阳。
后者闻言,愣了愣,随后直接惊地跳了起来:“他要杀小表叔?!”
容颜赶紧把她拉下来,捂住她这一惊一乍的嘴,道:“公主先别担心,世子说了会救他,就不会有问题的。”
端阳却根本冷静不下来,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道:“凭什么要杀小表叔!这帮子天杀的北凉人,我去让父皇把沈鹤召进宫来,看他还怎么杀!”
容颜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感叹这公主当真是脑子一根筋,听风就是雨,带着些无奈的语气道:“公主,慕容泗要杀他的目的是为了娶你得到大周的联姻,若不解决问题的根本,长清伯依旧会有危险的。”
端阳愣住,随后喃喃道:“根本问题......是和亲人选的敲定?”
容颜点头:“没错,慕容泗若现在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为和亲的事还未敲定,总归都是和亲,只要是皇子便都能算上和亲。只有确定了你和安宁郡主谁嫁给北凉太子,慕容泗即便是再有谋略也不敢对已经成为自己皇嫂的人明目张胆下手。”
“很明显,慕容泗现在的目标是您啊。”
端阳沉默了,一个人蹲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着,半晌后喃喃道:“那我是不是要去劝劝安宁...”
容颜沉默,安宁公主现在还没有见到北凉太子,若是现在想劝服她去和亲怕是有一定的难度,而如今,最大的筹码便是祁文安。
想了片刻,容颜似是下定了决心,凑到了端阳耳道:“公主可以去见见安宁郡主,您可以这样说......”
端阳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随后她又问道:“那你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关在这里,等我想个办法把你弄出去,你先别急。”
容颜点点头,后道:“公主可否出去以后,替我去御膳房找一个叫做冬雨的宫女,帮我跟她带句话。”
......
傍晚时分,沈鹤从长清伯府出来,坐上了马车,面色如常地吩咐车夫朝着望春楼而去。
马车内,他静静地闭目养神,面上依旧带着一丝不达眼底的浅笑,手上还攥着一封刚刚打开的请帖,那字体娟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落款是幽王妃时雪凝。
请帖上写的是幽王邀约长清伯聚于望春楼,有要事相商,事关公主和亲之事。
马车一路行驶到望春楼门前,沈鹤下了车,报了房间牌子,便有人领着他上了包厢。
走到门口,酒楼的伙计退下后,沈鹤站在门口顿了顿,里面只传来细细密密的丝竹之声和乐女弹唱,并无其他声音。
一瞬之后,沈鹤推着门,进了包厢。
屋内摆放着整齐的几个食案,点着檀香,只是这坐垫之上却没有人。
丝乐之声是从那座巨大的屏风之后传出来的,沈鹤迈开脚步走向了屏风后,正好看见一个衣着清凉的女子抱着琵琶,哼哼呀呀地弹唱着,目光却没留给他半分。
沈鹤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矮塌上坐下,静静地聆听着,一曲毕了,才道:“这位娘子琴艺卓绝,绕梁语音不绝于耳,实为佳品。”
那女子掩嘴咯咯一笑,起身走到沈鹤身边,给他沏了一杯茶,恭敬地道:“幽王与幽王妃还未到,只请了小格在此恭候长清伯。”
沈鹤道:“有劳。”说着接过她手中的茶盏,低头看着里面的茶水微微顿了顿,随后淡笑着一饮而尽。
此时祁文安和谈义也立在了望春楼楼下,抬头望着顶层包厢窗户的位置。
谈义道:“世子,您不是给长清伯传了信吗,他竟还敢来?就不怕当真有去无回?还是压根就不信任你?”
祁文安亦是微微皱眉,半晌道:“或许他是觉得躲得了这一次,可能躲不了下一次,不如让慕容泗知难而退。”
谈义叹息一声:“世子,你还是太过良善,若是顺水推舟,我们的目的也能达到了。”
祁文安摇了摇头道:“这话以后不必提了。”
说着他起先一步,踏进了酒楼内,上了楼,进了沈鹤身边的隔壁包厢。
第54章 意外的顺利 剧情重大偏离
另一边的屋内传来阵阵交谈之声, 祁文安走到窗边,朝外面望了望,视线在不远处的一角汇聚, 顿了片刻, 转头问道:“都安排好了吧?”
谈义顺着他的视线亦是看了一眼,道:“望春楼内部竟有北凉的走狗, 属下已经联系负责这酒楼的人盯着了, 按照世子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
祁文安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沈鹤动作细致地喝着茶, 目光却有些涣散, 小格的手指在琴弦上的波动越发的快了, 阵阵声波带着些内力, 直逼的身边之人昏昏欲睡。
沈鹤似是被这琴音催的有些疲累, 手肘撑着塌沿, 一手背托着一边太阳穴,轻声道了一句:“劳烦这位娘子, 请在幽王夫妇到时叫醒我。”
小格轻轻地应了声, 眼神透出了一丝丝的复杂, 手上弹琴的动作慢了些。
半晌后,沈鹤似是倒在了软塌之上睡了过去, 半晌无声,似是连呼吸都停滞了。
小格心尖一颤,不知是否得手, 小心翼翼地放下琵琶,靠近了沈鹤,伸手触及他的鼻翼附近感到微弱地几乎无力的呼吸声, 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慕容泗,他轻轻地对小格笑道:“做的不错,你的琴音是越来越有迷惑性了。”
小格见到慕容泗进来,用力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笑容道:“殿下总算来了,要不然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总是有些害怕的。”
慕容泗有些微微凹陷的眼睛眯了眯,嘴角扯着一抹弧度,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道:“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呢?”
说着走进了些,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勾,随后转身走到了沈鹤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白衣公子。
他手掌运气,在掌心凝聚,喃喃道:“可惜了,本与你还算相谈甚欢,只可惜端阳公主,我必娶不可。怪只能怪你”
谈义和祁文安立在沈鹤所躺的软塌之下,听着这发生的一切。
“世子,我们现在出去吗?”
祁文安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刚想伸掌击开软塌板子,却骤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轻呼之声,祁文安本想出去救人的身形骤然顿了顿,紧接着拦住谈义,道:“先等等。”
慕容泗本来已经准备好一掌让沈鹤命丧于此,却没想到一掌击下去,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不仅没有对沈鹤造成什么伤害,反倒受到了一股极其奇怪的反弹之力,逼得他不得不退后几步。
他不可置信扶着身后的墙壁,看着软塌之上撑着脑袋的沈鹤睫毛微微颤了颤。
沈鹤缓缓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慕容泗的一瞬间还笑了笑:“殿下?您怎么来了?莫不是幽王殿下也邀请了您?”
说着还要起身见礼,慕容泗青黑地一张脸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鹤一愣,随后笑了笑:“殿下这是怎么了?方才沈某有些困倦便小憩了一会,不知殿下指的是...”
慕容泗不吃这一套,方才他明明已经确定沈鹤已经喝下那秘制的迷药,再加上小格有着迷惑性的琴音,根本不可能醒过来。
想到方才莫名其妙受到的反伤,慕容泗满脸阴狠,不甘示弱地一手成爪,冲着沈鹤便攻击了过去。
沈鹤不知是毫不畏惧死亡,还是没反应过来,只是淡笑着站在那里不动。
慕容泗招式狠辣试图一击毙命,眼看着他锋利的指甲即将抓破沈鹤胸口的白色的衣襟时,却生生地停顿在了一寸之内。
慕容泗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涣散的真气,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随后满脸冰冷和暴怒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声音带着几分厌恶道:“是你...那天晚上...”
小格后退几步,眼神亦是冰冷地看着他:“没错,是我...给殿下下了蛊,若非这样,今日便也是我的死期,不是吗?我的殿下。”
她说着笑得有些阴森:“殿下最爱女子,如今栽在女人手里,也不算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