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点头,看的出沈鹤是真心想要帮她。
只是见不到祁文安,心中有一瞬小小的失落,沈鹤看得出来她微微变化的情绪,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叹道:“你很喜欢那个平南世子吧?”
容颜一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她道:“是。”
沈鹤看她,道:“但你骗过他,利用过他,甚至至今的你,都没有真正打算和他共度一世,对吗?”
容颜一惊,她感觉心像是直接被浇了一桶冰水,瞬间凉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沈鹤似是直接将她看穿了,看到了她心底里自己都不愿意去考虑的事。
沈鹤看着她,目光看的有些远,也似好像没在看她,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事都比男女之情更重要,但是这种感情虽然渺小,确是最为纯粹,一旦沾染上了欺骗和利用,最终定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话说的容颜愣住,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张了张唇想反驳,却无从开口。
沈鹤说完看到容颜的表情,顿觉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抚道:“希望你能是个例外。”
他的手很温暖,不带任何旖旎之意的安抚,微微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
容颜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总感觉沈鹤对她有些不一样,不是像男女之间的暧昧,而是一种类似亲人的感觉。
沈鹤叹了一声,道:“不过来自朋友的关心罢了,你若是觉得不适,我以后便不说了。”
容颜笑笑,道:“您说的对,先前是我太不清醒了,我会好好理智地考虑自己的事的。”
随后她深呼一口气,道:“有时候觉得,您和公主的感情倒是让人羡慕。”若是没有书中的悲剧,两人一定可以甜甜蜜蜜到老的。
沈鹤微微一笑:“公主她心思单纯,性格直率,不过好在她出身好,没什么实质的烦恼。”
容颜点点头:“是啊。”
沈鹤见她平静了些,微微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
容颜平复着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他:“长清伯!”
沈鹤顿住,回头看她。
容颜想了想,还是准备提醒他一句:“这几日,若有人约您去望春楼,请务必小心。”
说完以后,她觉得这是她穿书以来,说的最大胆的话了,只是眼前人命就在她眼前,或许有一日这个眼前白玉一般温润的男子就会在不久后彻底消失,而公主府的那位亦是会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不论他是否真的值得信任,但至少这一刻,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是发自内心地帮助她的,所以她想至少在保住他命这件事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沈鹤闻言后,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惊讶,问道:“你为何会这么说?”
容颜随口胡诌道:“先前听慕容泗说漏过嘴,可能会对您不利,您多加小心便是。”
沈鹤看着她,眼中有些疑惑,但是还是道:“好的,我记下了,多谢你。”
容颜点头:“应该是多谢你才对,你帮了我许多次,我无从报答,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沈鹤微笑,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容颜抿了抿唇,想到了方才沈鹤所说的话,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回了御膳房。
......
容颜跟随端阳公主离开的时候,祁文安在宴席上偷偷的看了一眼容颜的背影,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永嘉帝当时看到了这一幕,等使臣散去之后,单独留下了祁文安,说是前些日子太忙,都没时间和侄儿叙叙旧。
殿内只剩了他们两人,永嘉帝笑着对祁文安开口道:“哎,若不是端阳将那个小厨娘带来,朕都快忘通知你了,前些日子从你府上抢了你宠爱的胡姬去了御膳房,朕心有愧,奈何实在喜欢这小厨娘的手艺,朕明日就挑选十个美艳的胡姬送到你的府上,以示补偿。”
祁文安抬首看向龙座上的人,道:“陛下多虑,一个胡姬而已。”
永嘉帝看了他一眼,似是在他眼神中当真看不出半点失落,于是他笑着对他说:“先前朕政务繁忙,一直也没时间问候你一句,如何?这来京的一路可顺利?”
祁文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放下茶盏道:“实际侄儿这一路,走的并不顺畅,路上遇到了刺客。”
说着他看了下永嘉帝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
先前不断有刺客刺杀之时,他就已经基本确定跟永嘉帝有关系了,如今特意说出来,想看看他的反应。
永嘉帝“哦?”了一声,面无波澜地道:“竟敢有人刺杀皇亲贵胄?文安怕不是得罪了什么江湖人?”
祁文安敛眉,平静地道:“有幸的是侄儿抓到了那几个刺杀之人,本想直接处决,奈何因为那领头之人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妥,又是刺杀皇亲国戚的大罪,便将他们直接带到了雁京,等待陛下的处置。”
第50章 反将的一军 再次出宫
祁文安的话音一落, 永嘉帝的眉微微动了动。
将这一幕收在眼中,祁文安走到龙座的正前方,鞠躬道:“不如陛下见见那人, 再做定夺不迟, 侄儿的管家已在宫外守候着,只等陛下传唤。”
永嘉帝眯着眼睛看着祁文安, 摸着手下桌案边缘的细密龙纹, 低沉地应了一声。
祁文安似是没有听出永嘉帝语气中的冰冷之意,一派淡然地立在一旁。
不一会,宦官便带着谈义上来了, 身后还押解着几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只有其中一个干净些, 扯下了面巾, 露出一张白净的脸, 嘴中还堵着布条, 看着祁文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永嘉帝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 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案, 肩膀微微颤抖。
谈义与祁文安互对了一个眼神, 便退了下去。
“侄儿这是什么意思?”永嘉帝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祁文安继续平静地道:“侄儿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同时也希望陛下能给侄儿一个公道。”
那白脸的黑衣人挣扎着,瞪向祁文安, 同时目露乞求地看向永嘉帝。
永嘉帝给一旁的宦官递了个眼色,后者受意后走了几步上前,便将那人嘴中的布团扯了下来, 随后恭敬地退后几步道:“太子殿下。”
这为首的刺客黑衣人,便是永嘉帝宣称派去江南治理水患的太子祁昭晋。
永嘉帝瞪着眼前这个没用的儿子一阵头痛,也不知是不是气急, 直接抓起桌案上的茶盏便朝他扔了过去。
“你这个孽畜!为何要做这般残害兄弟之事!”
白玉茶杯直接扔在了太子的额头上,看似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却硬是没碰触个伤痕来,只是茶水撒了他满头。
祁昭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永嘉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永嘉帝的目光后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满眼的不甘心。
“朕对你寄予厚望!你竟跑去残害你的堂弟,莫不是你接触了什么江湖邪教被迷了心智!”
祁昭晋的情绪似乎冷静了片刻,半晌后道:“的确是,儿臣是受了一些江湖人士的挑唆,说是祁文安他把控”
永嘉帝指着祁昭晋,怒斥:“你身为太子却与江湖鹰犬同流合污,如此下去如何担当一国储君!”
祁昭晋低着头,眼睛里有不甘,却依旧应道:“是,儿臣知错。”
永嘉帝斥责地极其严厉,祁文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便避重就轻地岔开了他暗杀祁文安的罪责。
永嘉帝演完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后,便转头对祁文安道:“朕实在有些痛心,只是太子也是耳根子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被绑的七零八落的几个黑衣人,道:“把他身边这些不知劝阻主子的狗奴才们都拉下去,五马分尸。”
祁昭晋猛地抬头,想张口替他们求情,却被永嘉帝一眼瞪了回去。
紧接着他道:“太子误信谗言,禁闭东宫一年,不得出宫,面壁思过!”
被带下去的时候,祁昭晋目光淬了毒一样看向祁文安,里面写满了不甘心。
处理完这一场闹剧,永嘉帝看向祁文安道:“如何?这般处置侄儿还算满意吗?”
祁文安道:“陛下自然处置公允,不过...侄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永嘉帝道:“哦?”
祁文安道:“侄儿不知太子殿下受何人挑唆,只是如今依然遭遇刺杀数次,还请陛下派出亲卫护佑平南王府一二,直到离开京城。”
永嘉帝手紧紧地攥成了全,维持着表面的笑容道:“好,这自然是应该的。”
......
从正殿出来的时候,谈义是笑着迎上来的。
“世子,有亲卫做做样子,陛下必然不会再自己打自己的脸来刺杀世子了,至少要维持大周的颜面,也要保平南周全。”
说着他还有些欣慰地看着祁文安:“世子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会独自筹谋了,这样一来,您只要活着,陛下就不敢轻易将郡主嫁出去。”
先前的刺杀一事知道来人是太子之后,他便知道这是个机会,利用他反将了皇帝一军,还要归功于祁昭晋此人好高骛远刚愎自用,一向见不得别人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