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连于雪地中,正赞叹着天地间的绝景,视线却闯入一名满身是雪的女子,在雪地中快步走着,竟也能摔几跤。
慕容今看得发笑,上前想施于援手,却被女子抬眸那一瞬间惊为天人,他试图抚摸她沾了些雪的娇颜,女子瞬间变成了那日他所看到的尸体…
慕容今在龙床中惊醒,额间渗着些许薄薄冷汗,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双眸透着不可思议的异色。
阮棉并不知道慕容今梦见了她,她想着要给六皇子织双鞋。
前几日,皇上去了雨烟殿,她当然也一并跟去了,阮思过得还不错,她也没有那么担心。
就在她以为能好好生活下去时,有婢女找上了她。
阮棉关上乾坤殿外边的门后,正准备今天晚上就不去如品殿了,来回跑得有些劳累,今天休息一下。
六皇子的伤口也好上了许多,小邱还是蛮细心的。
路过转角处,就被人拦了住,天色黑漆漆的,阮棉看不太清楚对方,她后退两步,戒备着眼前的人。
“你是何人?”阮棉问道,皇宫中应该不会有刺客什么的吧?
“翟公公,奴婢是小月。”来人娇滴滴的声音,让阮棉一阵肉麻。
忍住不适感,“大晚上的,你可是有事?”宫里那么多婢女,她哪里认得小月还是小圆。
小月娇羞道,“翟公公往前说的对食,奴婢这些时间想好了,奴婢…”她话还没有说完。
阮棉恶寒不已,“那…那什么,对食这事你就当我没说吧,咱家还有事,先走了。”心里直呼救命。
小月没想到她翻脸不认人,却又不能制止她的离去,捂着脸抽泣出声,“翟公公!您怎可如此负我!”
说完转身就跑了,阮棉下巴都快惊掉了,这…她这算是伤了一位少女心吗?
可她不是男的啊?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什么不穿穿个公公…阮棉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走了回住处。
结果没走一段距离,又被人拦住,阮棉懵了,难不成她应该要去如品殿才对?回个屋睡觉,那么小段距离就被拦了两次。
“你又是何人?”阮棉叹息一声,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小白,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见对方究竟是不是她讲的那个人。
“翟公公,奴婢是青红,今日还需翟公公跟奴婢走一趟。”青红底声道。
阮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跟她走一趟?去见谁?
皇上排除了,皇后?不是吧?翟公公跟皇后还有什么纠葛?
青红见他装傻,“翟公公怕不是忘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今想要摆脱宛府,未免有些太迟了。”
阮棉这回真懵住了,摆脱宛府?一条船上的蚂蚱?翟公公竟是宛贵妃的人!
青红见阮棉还是不动声色,“翟公公您最后识趣些,宛府能让你得皇上宠,就同样能使你重回净房,做最下等的贱奴!”
阮棉被这消失给震惊了,好不容易回过神又听到她的话。
“咱家再不济也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岂容你出言贬低,虽咱家过往凄凉,但如今我若是要你这个小丫头的命,亦是易如反掌。”阮棉厉声道。
青红没想到她没像往常一般被唬到,被她怼得一下虚了,“奴婢也是急了,还望翟公公莫要怪罪奴婢才好。”
“带路。”阮棉严肃着脸,迟早都要见,不如现在去,正好弄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
听青红刚刚说的,很大可能性翟公公以前是净房最低等的太监,被宛贵妃给捧上做了皇上的贴身太监。
一朝翻身,却再也摆脱不了宛府的掌控。
阮棉跟在青红的身后,摸黑来到倾和殿,望着眼前“倾和殿”三字的牌匾,阮棉深呼吸一口气,跨入了倾和殿内。
倾和殿院子里全是花草,看起来赏心悦目。
“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在黑夜里,亮光照射着阮棉的脸上。
宛妃正躺在塌中,见她来了,慵懒的望着她,阮棉却有些头皮发麻,这眼神…翟公公不会和宛妃有一腿吧?
“宛妃娘娘。”阮棉朝她弯了下腰,给杀死自己的人行礼,可还真是刺激。
宛妃被婢女扶坐起身,“翟公公,我们可有段时间没私下见面了。”由于灯光较暗,阮棉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宛妃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阮棉打开天窗说亮话。
宛妃冷笑一声,“你倒是识趣了,之前不是死活不肯再替我做事?你也不想想是谁将你捧到高位的。”
阮棉没作声,微垂着脑袋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这药…你放在皇上的饭菜里。”宛妃把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
阮棉心震了震,宛妃是傻了吗?敢朝皇上下毒?是不是活够了!
“宛妃娘娘…”阮棉刚喊出声,就被宛妃懒洋洋的打断了。
“本宫知晓你要说什么,这药无色无味,就连太医都查不出,连续用药半月后,皇上的身子会逐渐亏空。”宛妃似乎看到了她儿登上皇位那日的风光。
阮棉真的想骂她一句疯子,你要死别拖着她死啊!“宛妃娘娘,恕奴才不能答应。”
宛妃似乎知道她会拒绝,“此事由不得你,进了这个门,就算你不答应,也等同答应了。”
阮棉正想着对策,宛妃又道,“你不答应,那便让小段做,这事你同样脱不了干系。”
“宛妃娘娘,想必您知道这事的后果,可是灭门的大罪!”降了一个妃位就要朝皇上下毒谋位,这妥妥的恶毒女配的角色啊。
对于阮棉的质问,宛妃笑了,笑声有些癫狂,“在后宫降了妃位,被禁足三年,就连成儿也要给那阮贱人抚养,我这妃位等同假设。”
阮棉抿着唇,脸色很不好看。
宛妃未曾发觉,她自顾自的说着,“阮贵妃?你千辛万苦爬到这个位置,我便要你尝尝再次坠入地狱的滋味…”
阮棉逐渐握紧拳头,心思在这一瞬间百转千折。
“我应了。”阮棉突然低声说道。
宛妃愣了下,有些错愕的望向阮棉,阮棉抬眸与她对视,“这药我会下给皇上。”
“翟公公还是像以前一般聪明,也算是本宫未看错人,等皇儿登上皇位后,自有你极好的去处。”宛妃再次笑得狂妄。
皇上啊皇上,臣妾待你如命,却因他不喜的皇子,直接架空了她,这比要她的命还要令她痛苦。
“还有阮贵妃,她竟敢陷害与我,你抽个时间把她的孩子给坠了。”看她还怎么得意忘形。
阮棉被她的话又是惊住,阮贵妃陷害她?什么时候?
“宛妃娘娘您的意思是?”阮棉不解问道。
宛妃看她愣住的模样,感到可笑,“你不会真以为本宫会用鞭子抽六皇子?这等麻烦之事,本宫不屑做。”
阮棉确实没想到竟不是宛妃做的,那是谁?真凶没揪出,岂不是六皇子以后还有危险…
“六皇子…本宫不会轻易放过他,能让他活这么久,也算是我仁慈了。”
阮棉手心掐得极疼,微微低垂的脑袋,十分安静。
“行了,把药收好,本宫等你的好消息。”宛妃慵懒的躺回塌中。
阮棉看了宛妃一眼,拿起药包,转身走出了殿门。
阮棉一离开,青红急步走上前,“宛妃娘娘,翟公公他…”会不会把娘娘出卖了?
宛妃丝毫不担忧,“出卖了本宫,又何尝不是置于他自己于死地。”她不信他会这么蠢。
青红依旧有些担忧,“娘娘,事成之后,您真的要把翟公公放在五皇子的身边?”她总感觉很不妥。
“本宫说说罢了,还真当真了。”宛妃倪了青红一眼,那药无色无味是真,可却不是慢性毒,只需要一点,便能肝肠寸断,神仙也救不活。
翟公公谋害的皇上,与她何干?死也是翟公公死,查不到她的头上。
宛妃心情畅快,不出多日,这便是她的天下。
“宴会娘娘要去参与吗?”青红问道,宴会就在这几日了,后宫所有人都得参与,不管禁足与否。
“自然要去了。”宛妃悠悠闭眼,满脸惬意。
阮棉从倾和殿出来后,心事重重,按宛妃所言,她只有鱼死网破这一招能走,她绝不会让宛妃伤害阮思和六皇子。
想起宛妃她说她没打六皇子?现在她完全没有必要说谎,可鞭子是从她殿内搜出来的…
如果照宛妃说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把鞭子放在宛妃的殿里,可这也说不通,谁能提前知道皇上会去国子监,还会看到六皇子身上的伤。
作案时间太短了,倾和殿并不是谁都能闯进去的,还要在第一时间把鞭子成功放到倾和殿里,除了倾和殿内的人,她想不出会是谁?
阮棉担心打六皇子的真凶没抓到,六皇子后续会不会再被折磨?
还有阮贵妃,可千万不能出事!掐紧手中的药包,她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是因为别无选择。
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说白了,走哪都是死路一条,就连站在原地不动,依旧逃不了死字。
她不下药,宛妃会派另外的人下,无非就是他属下的太监,太监被抓,翟公公作为曾经跟宛妃有纠葛的人,皇上肯定会一并将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