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头领心情似乎不错,也就多说了两句,然后下令动手。要什么人呢?先把命留下,来算个新仇旧账吧。
朔望是紧随着安玉祁赶来的,一到就见大人正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他招式凌厉杀意滔天。
不过他看到大人的状况极不对劲,顿时一凛,猜到他又反噬了。
太乱来了!
“大人,你是不是?”朔望杀入,靠近刚要问,可看到大人时话语突然停在了嘴边。
随着他挥出的犀利剑招,嘴角沁出的鲜血也成串落在身上,将衣袍染红了一大片,浸满后又滴落在脚边。加上其他人溅过来的血,他一身暗红,眉宇染上了浓重的青黑之气,宛如从修罗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鬼杀神。
朔望不是没见过大人反噬受创,但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他慌急了,怕白姑娘还没找到,大人就先撑不住了。
独眼的招式狠辣刁钻,加上以一敌多,体内反噬,安玉祁对付的并不轻松。
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模样,也不理解朔望的担忧。
随着疼痛加剧,他的眼前反而清晰了起来。
浑身经脉像在焚烧,又随着焚烧而片片成灰,但他仿佛浑然不觉。
从头到脚都漫着杀意,心里唯有放着白倾倾的那一块地方,被温暖包裹着,无比柔软。
他伸手抹去吐出的血,抬起的剑尖指向了独眼。
安玉祁只知道,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失去了。
此时,长鸣带着人马也终于赶至。
带领的精锐人马瞬间涌入,将此地团团包围,并将这些人抓捕控制。
独眼刹那间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提刀砍向安玉祁。
他分明警告过,要想那女子活命,只让他与长鸣二人前来。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带兵!
这些人常年在阴暗处游窜,也早习惯了用江湖的手段方式处理恩仇,却忘了安玉祁如今是官家人。
怎么可能放着最好的手段不用。
至于他们的威胁,即使安玉祁和长鸣当真只是二人前来,也不指望他们会放人。
因为兵马的赶到,安玉祁周围的压力骤减,之后未过多久,这伙人就都被拿了下来,独眼也被安玉祁重创。
长鸣看到师兄时格外震惊,可他周身杀气凛冽连他都犯怵不敢靠近,抓着朔望一问,才得知了反噬一事。
气得后悔当年杀那变态时没多刺两剑。
安玉祁收剑后,全然没顾及自己的异样,掠身冲入后方搜寻,却根本没有看到白倾倾的身影。
而此时,独眼竟趁人不备放出了一个信号。
看到这么多兵马,他也知道自己逃脱无望,悔恨交加。既然如此,那个抓来的女人也休想活着。
安玉祁见状已猜到什么,瞳眸巨震,上前一剑刺入他腿骨之间碾动,声音凉得人骨血都在打颤。
“她在哪?”
安玉祁扛着反噬动手,内伤极重,此时得知倾倾会有危险,眼底更是陷入了发狂之态。虽神色令人惊惧,可脸色却已苍白如纸。
鬼魅一般。
杨长卿赶来时,正对上一身浴血神色骇人的安玉祁,差点没有认出来。
他心中震惊,不由想到了他的过往,竟忽然之间对他有了一丝理解。
安玉祁此人,本就是从血海死境里挣扎着爬出来的。
意见多有不合,只因他们从来就不是一类人。
与眼前的人对比起来,曾经在朝中与他争锋相对的首辅大人,竟能算得上平和了。
杨长卿倏然了悟,安玉祁若真的迁怒恨他,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他勒马停在安玉祁面前,向他丢出一卷信笺:“我的人找到白姑娘有可能的所在了,你快些去吧。”
安玉祁抬起的漆黑瞳眸中,微微显现出了一抹亮。他接过扫看一眼,晃了下身形飞掠而去。
擦肩而过时,他道了一句:“多谢。”
“师兄!”长鸣一心担忧着安玉祁,想拦没拦住,只好也赶紧带上人跟去。
白倾倾这儿,原本还在同他们讲着养生之道,突然间守在外头的一人看见了不远处夜色里的信烟,便进来告知。
几人一听,神色顿时就变了,气氛也瞬间变得凝重安静。
白倾倾乍然生起警觉。
因为方才短暂建立起的友好医患关系,他们都互相看了两眼,一时无人上前也无人动手。
场面僵持了许久后,那大哥心一横,将写了宝贵方子的布条揣进怀中,推了大个的一把:“你来,快点。”
大个的喉间咽了咽,将手边的刀一拔,刷得一下塞进矮个的手里。
“你去。”
那人将刀攥了攥,最后眼中划过狠色,咬牙说道:“放心吧,哥儿几个今天给你痛快的。”
话音刚落,外头骤然一声轰响。
听这动静外头那破旧的门板应当是尸骨无存了。
守在外头的人一抬眼,便见一个脸色苍白,一身血水的人持剑而来。夜色中他身影掠入,宛如恶鬼。
他一惊,腿肚子本能地打起了颤。
可还没来得及拔刀,眼前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房中的几人听到惨叫,全都冲了出来,只剩那矮个的在最后。
矮个的看形势好像很不对劲,视线顿时落在了白倾倾身上,挟着她走了出去。
安玉祁正甩落剑尖血渍,循声抬眸,当看到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之时,彻夜紧绷着的心弦猛地一颤。满心的杀气与怒意之中,直到此时才生出了几分安心与一丝后怕。
安玉祁向前走去,影子在身后被烛火拉长。他的眸中仅倒映着她的身影,声音是与杀意完全不相符的温和:“倾倾,没事了。”
只不过他一开口,嘴角的血迹又不断溢出。
白倾倾一看见安玉祁的样子,脸色就变了,心中焦急。他这一身伤重的情形,比先前那晚更加严重,她几乎瞬间就猜到他是遭了反噬。
怎么偏在这个时候?
他眼神冰冷,还弥漫着一种不大理智的猩红雾色,一身衣袍被血染尽,脚边淌下的血渍暗红,明显为了找她已经强撑了许久。
不要命了!
矮个的看到此处只剩下自己时,整个人就已经崩了,刀抵着白倾倾喊道:“你,你别再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安玉祁腕间一转,快得什么都没看清,剑已离手。
矮个的只看到了他空空如也的手。再低头看时,胸膛已被长剑刺穿。
在白倾倾安全的瞬间,安玉祁便感觉到支撑他的所有力气都彻底抽离远去。耳畔嗡鸣,身影一晃,再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他看见白倾倾向他跑来,一身红裳喜服裙角翩飞,真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啊。
但很快眼前黑暗如同汹涌浪潮层层席卷而来。
“安玉祁!”白倾倾跑来一下抱住了他,又被倒下的他连带着一同摔坐在地上。
他的血大片沾到了她的身上,滚烫滚烫的,一路烫到了她心底深处。
安玉祁抱住她时,逆乱的内息彻底安宁。
陷入昏迷的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太好了,他没有失去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梅畔雪的营养液5瓶
第57章
安玉祁失去意识后,没过多久长鸣便带着人赶到。
他们被一道护送回了安府。
安玉祁伤重,内息又在反噬,白倾倾不敢放开他,直到和长鸣一起将他扶回了房中。
与那伙人动手时,安玉祁虽也受了伤,但那些都不算紧要。他内伤之重,基本是因为反噬时强行运功所致。
伤势棘手,性命危急。
朔望取来大人平日所用的内伤丹药,给他服下。长鸣当下要运功为他调治内伤,就劝白倾倾先出去。
嫂子被掳,受了惊吓,又染了师兄一身的血,一样需要照料。
白倾倾没同意。
她知道,她此时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长鸣见她不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长鸣在为安玉祁治伤时,倒是发现他的内息竟变得意外平缓。这于他来说大有助益,比他设想最糟糕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安玉祁的房门紧闭直到天亮,又从天亮再到天黑。
宫里已派来了几位御医在安府等着。
在这期间,这伙人的处置则由杨长卿接手了。他们做的本就是法理不容的勾当,自当交给朝廷处理。
虽涉及私怨,但白倾倾大婚前险些出事,还是在眼皮底下发生的,连夜惊动了皇上和太后。宫中对此十分重视,太后更是派了人前来抚慰。
至于原定的大婚,因为安大人伤重未醒,也就只能暂且搁置。
一日一夜之后,安玉祁脱离了危险。
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御医们前来为他治伤调理。白倾倾确定他内息不再紊乱了,这才被请着去更衣收拾。
可惜这身嫁衣做的精细,却是没法再用了。
御医过来替她把脉,见没什么大事,就只开了点安神的方子。
安玉祁一时半会醒不来,白倾倾放不下心,便直接在安府住下了。朔望听从她的意思,让人暂且将大人院子里的偏房收拾了出来。
虽然大婚之典因意外停置了,但白倾倾既已住进安府,府中上下干脆也都直接称她一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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