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可见圣上便是故意的,分明是看魏如简与自己交好,想要借此机会打压他罢了。
某种意义上,把魏如简拖入如今窘境的人就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魏如飞又自责又痛苦,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如简与他心意相通,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那我便去呗,不就是做饭嘛。”
“你不知道,大澧国的那些人……”
“我当然知道。”
魏如简想起书里的那段描述,明明是只有短短的几段话,却因为描述太过奇葩而让她记忆深刻。
她深呼了一口气:“但是,我有信心。”
肖尔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餐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
作为大澧国的使者,他的任务就是给琛国人添麻烦,每次都踩在他们发作的边缘,既不让对方好受,却又不会跟对方直接撕破脸。
“如此美人能够为我洗手作羹汤,实在是我的荣幸。”他的眼神瞟过站在一旁的魏如简,随即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我脾气不好,待会要是冒犯了,也还请多担待了。”
颜垒在一旁殷勤地笑道:“瞧您说的,这位可是我们品鉴大会的头名,定会让您满意。”
他面上笑的恳切,内心却在暗自骂娘。自打这位使者入京起,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手操办,各种麻烦事层出不穷,光是厨子就已经换了十几个了。
话说回来,这位魏姑娘的姓名有些耳熟,似乎先前已经在哪里听说过。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因为颜映雪发的那场大火,毕竟连颜映雪都已经被他赶回了安宜,他都全然忘记了曾有这么个侄女曾经借住在家里了。
贺问听说今日魏如简要来,特意赶来看热闹,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等候着肖尔的发作。
“您请用吧。”魏如简掀开了食盒的盖子,蒸腾的热气一下子弥漫开来,里面的饭菜逐渐显露出来。
看到里面东西的那一刻,肖尔面上的讥讽有些凝固了。
“我听说,大澧国有种叫做焗饭的特殊做法,便特意学了来,不知这样您是否满意。”魏如简笑吟吟地。
也多亏了他们的奇葩,魏如简才对书中的那段记载格外印象深刻。
书中提了一句,他们向来爱吃芝士焗饭,但在琛国,既无芝士这种东西,又无焗饭这种做法,自然是无法满足对方。
却不料今日却有了带着随身超市的魏如简,居然把芝士焗饭重现在了肖尔面前。
肖尔看到此物,干巴巴地笑道:“徒有其形,未必能得其神。”然而这话说来连他自己也不信,他闻着这饭菜的香味……与自己家乡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香甜些。
刚下嘴,他就觉得十分为难。
此时此刻,他夸也不是,损也不是。作为异国来使,他自然不能夸赞对方;可若要使出言贬低……贬低的可不是他们自己吗?
而另一边,面色更难看的是等着看好戏的贺问。
为什么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一个时辰后魏如简与贺问都已经离开。
楼下,魏如飞与魏如齐都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驿站。
他们早猜到大澧国的这些人别有用心,却没想到竟做出了这种事。
在他们身后,一排卫兵有序地站着,杀气腾腾。
魏如齐挥了挥手:“进。”
第56章
半月后。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门扉,屋外路上一片泥泞。
若按往常,街道上便是一上午也少有人走,此刻却突然传来杂乱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十几人也不止,不一会便全都钻进了一间茶楼里。
“真倒霉,我们现在这里躲回雨罢,等雨小些了再回书院。”阮离拿袖子擦干了自己的脸,又不满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早上明明还晴,怎么刚考完试便下起了大雨来。”
苏喻跟着前面的阮离跑进了这座茶楼里,他们纵然还未获得功名,却先爱了附属风雅,这茶楼倒成了他们的根据地,三天两头地往这跑。
他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笑道:“好歹这雨也是今天下的,如今春闱结束明日我们就无事了,也就不用冒着雨去书院了,这也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阮离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刚停下里,苏喻便又想起方才所做的试题。
这次春闱实属不易,若要按他以往的水准,这次春闱结果如何倒也难说。
但好在他早早地从安宜城来了京城,住在了京城的旁亲阮家,也跟随著书院里的夫子研习了一阵,倒是颇有所获,对春闱的把握也就大得多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倒是也跟周围这些子弟混熟了,知道他们大多都是贵人家的子弟,自然前程无忧,对于这次春闱倒也不怎么上心。
唯独一人是例外。
经过一番相处之后,就不难看出其他人究竟是什么性格,唯独这人,他怎么也捉摸不透。说他不思进取,可他分明看到他每日携带的书卷都不慎相同,多半被翻得破破烂烂;若要说他勤奋好学,倒也不像,倒也没有那位好学的学生宁肯睡觉也不听夫子授课的。
除非,他觉得夫子的课不值一提?想到这里,苏喻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夫子再怎么说此前年轻时也曾跟王爷们授过课,谁敢轻易怠慢。
难不成真的是个不上进的?
不然又如何解释他今日春闱早早停笔,甚至在考场上无所事事起来呢。
今日他们两人凑巧在同一考场,可是亲眼看着监官叮嘱他坐正,以肃考纪。
想到这里,苏喻忐忑地望向正冷漠地看着窗外的林起野,有些小心翼翼。
然而看到那一幕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苏喻不敢提起此事,可不意味着别人不敢提。
颜子晚一早就看林起野不顺眼了,明明以往都一起玩,别人都兴致高昂,只有他僵着一张脸站在一旁,颇为扫兴。
还不知使了什么,成了乡试里的第一名,愈发映衬地周围这些人不学无术,倒让颜垒对着他好一顿说教。
今日里看他早早地就停下笔,怕不是在考场上漏了陷,写不下去了吧。
想到这里,颜子晚装作不经意地模样问了一句:“起野,今日里你怎的停笔的如此之早,还叫监官对你说了些什么无视考纪之类的重话。”他是颜垒的儿子,本就算是这一堆人里的领头人。
早就跑神的魏如升听到有人喊自己,这才回过神来,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写完了,自然就停笔了。”
好啊,还在嘴硬。
颜子晚冷笑一声,装作茫然的样子:“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写不出来,才停笔了呢,想不到你答卷的速度倒比夫子还快。”
阮离听了这话,皱着眉出言维护自己的好友:“你这是什么话。他说答完便是完了,用得着你在这里瞎猜测。乡试里拿了头名的人可不是你。”
魏如升皱了皱眉,他思维敏捷,答题一向是只用寻常人一半的功夫。
在现实里,也曾经有人对他多有质疑,但答题的次数多了,也就信了他的天赋异禀。可谁知道他竟然会穿到古代学渣身上,他照常发挥反倒也没人信。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旁人对他的质疑,纵然对方已经在他面前怼自己了,倒也没有什么对骂的念头。只不过这么一来,他就更想回去打游戏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跑了神。
看着无动于衷的林起野,颜子晚更是直接撕破了脸:“你还好意思提乡试,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不然平日里在书院里倒数的人,如何拿得了头名?!”
阮离听了这话,一时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对方。他自己内心,何尝不对那结果有所怀疑。
反倒是魏如升想把这事速战速决:“胡说八道,任你去吧。”
对方反应平平,颜子晚看着也就泄了火,只能放出一句狠话:“等到出榜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强撑,等着丢人现眼吧。”
说罢,他便离开了茶楼。剩下的十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几乎所有都跟着颜子晚离开了,最终只剩下苏喻和阮离两个人站在原地。
魏如升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想不明白颜子晚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明明都解释清楚了,他干嘛不信呢。
与人相处未免也太麻烦了,还是打游戏好,魏如升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他就不怎么擅长与人相处。却不怎的惹人不开心,而他自己总是察觉不出来。不是二哥火急火燎地替他出头,就是机灵的四妹帮他出主意。
倒也有几个人第二天主动向他道歉或者示好的,却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现在想起来,多半是大哥在后面推波助澜了。
而穿来后,就没有别人能帮他了。
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个跟他不停地发布任务的科举系统在帮他的忙了。
系统给他的最终任务就是拿到状元,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一半了。
除了系统,阮离也帮了他不少。
现在也是如此,他什么还没说。反而是阮离万分愤怒,冲外面大声喊着:“你就等着瞧吧!我看落榜的只会是你!等着看他那状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