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太有底气道:“宁大人,你说说这可怎么办?皇上说查办朱之文就查办朱之文,搅得人心惶惶,若是这样,谁还能安稳的办职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说在坐的哪个人,手里是完全干净的,那基本没有。
朱之文犯的那些事也不是这一两日才犯,既早就犯了,怎么这突然翻出来?
宁翰笑笑:“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诸位大人有何可怕的?”
怕的人是真怕,但不敢再询问宁翰,心道宁翰到此刻还这么装着,算哪门子事。这事没有议出结果,大家散去,宁翰回到他办职的地儿,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响动。
有人的消息灵通,有人的消息迟钝,别人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宁翰绝对不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
皇后坐在坤宁宫中眉头紧锁,她虽接过了小佛堂一案,却没有一点进展,她和王嬷嬷分析道:“宁寿宫内轮班值守,小佛堂只留一个太监看守,那太监被慎刑司收押,可不过一夜,本宫去提人,尸体都已经凉了。”
王嬷嬷愁道:“当日皇上将此案交给德祥公公,皇后娘娘不如顺势让德祥公公将此案接了,咱们揽来,可这岂是什么好处理的案子?”
皇后听此话有些气,“嬷嬷这不让做那不让做,可天下有掉馅饼的事不成?”王嬷嬷让她争,她什么都不干,殊荣会主动到她身上不成?
王嬷嬷知她怒不敢再劝,后退一步立在一旁。
皇后又道:“该将当日轮班巡哨的人唤来,一问究竟。”可那些人是太后宫中的人,若要,就得先请示太后,不知怎得,她隐隐觉得太后会厌烦她伸手太长。
这话她不想朝太后开口,想了想道:“宁诗怡呢?往日一转头便能看见她,怎么今日不见她?”
王嬷嬷:“二小姐一早去太后娘娘处请安,现在许陪在太后娘娘身前。”
“她伶俐,用着她她倒是不见了,罢,等她回来再说。”
恰逢德祥过来。
皇后瞧见德祥,面儿上一喜,笑道:“哟,德祥公公今日可怎来了?”
德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
皇后眼中笑意更甚,“皇上让你来此处作甚?”她宫中好久没得到皇上的信儿。
德祥:“皇上让奴才问问娘娘查案查的怎样了?可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那日皇上让他协同皇后娘娘处理此案,他不得不偶尔过来看看,省的皇后娘娘没办好案,累的他受罚。
这话问的皇后有点意兴阑珊,皇后喝茶,让王嬷嬷回话。
王嬷嬷说完,皇后福至心灵般,陡然道:“德祥公公可陪本宫去一趟太后娘娘宫中?”
德祥笑道:“那是自然,皇上吩咐奴才协皇后娘娘办案,奴才不敢不从。”
“那便走吧。”皇后话落起身,走在前头,德祥紧随其后,接着才是王嬷嬷。
出了门皇后对德祥道:“有一事劳烦公公。”
德祥:“不敢,娘娘请讲。”
皇后叹气,“看守佛堂的太监死了,说是畏罪自杀,可是拿一个死人去交差,本宫怎开得了口?若能查到他确实是畏罪自杀再好不过,现下只能从当日轮班的太监查起,论起查案,还是公公厉害,审问之事,只能交给公公。”
德祥面上还是笑的,心中却已暗骂,得罪人的事交给他,功劳她自己拿,她想的可真美,既是知她查不好,一开始还抢什么,直接他办全套不好么?
若让他查此案,便都按他的法理即可,皇后娘娘不好意思拿一个死人交差,他可再好意思不过。
若按皇后的意思去查那些人,查过之后就得向她汇报,那便想糊弄着查都不行。
德祥:“娘娘勿急,审问起来一时半会儿审不完,皇上身边离不得奴才,待奴才回去向皇上请示一番。”
皇后沉默了下,道:“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她停下脚步,道:“太后娘娘宫中的事不急,德祥公公先回去复命。”
德祥顺竿爬,“是,娘娘,奴才告退。”
......
皇后心情沉郁,自己去了太后宫中,宁诗怡正坐在厅中,为太后抚琴。
宁诗怡听到皇后来了的传报,起身,退到一侧向皇后行礼,太后见皇后过来,对皇后笑笑,道:“皇后,你来的正好,听听诗怡的琴艺?”
皇后闷声道:“妹妹琴艺是好的,臣妾在府中时便听过,当年妹妹还凭着弹得了一手好琴、作得了一手好词而得了才艺双绝的才女称号呢。”
宁诗怡忙道:“是京人谬赞了,诗怡有几斤几两,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再清楚不过,糙音难以入耳,劳太后娘娘担待。”
太后让宁诗怡不要自谦,可从太后的笑意里,看得出她喜欢谦逊的女孩儿的。
太后脸上还有病态,听琴也听不了多大会儿,就让她们二人都退下了。
皇后不敢刺激太后,最终也没有提佛堂之事。
......
德祥回了御干宫就没再出来,等皇上办完公,他随皇上一起去冰泉宫。
冰泉宫内,唐瑶正在喝药,喝了两口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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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打趣
夏日天黑的晚,李奕过来时, 晚霞还在西天, 将天际照的红火一片。
唐瑶放下药碗, 漱了漱口, 起身相迎, 李奕不让她行礼,揽着她往殿内走去。
主子脾气平和, 宫女太监又懂事, 冰泉宫的气氛向来很好,没有别处的危机感,这里竟成了宫中的一片“世外桃源。”皇上不来时,尚且如此, 皇上过来,就更添了一分喜悦。
奴才们在外面忙碌, 皇上和贵妃娘娘在殿里说会儿话。
“这时便过来了, 前面的事可忙完了?”唐瑶问道。
政事忙起来是没忙完的时候,但是人该歇还得歇。李奕撩袍坐下,看到唐瑶喝了一半的药,问道:“正在喝药?”
一说这个唐瑶就气,让秋月把药碗端下去。
李奕皱眉,抬手止住秋月。
唐瑶把他的手抓过来,撇嘴道:“那般难喝,没病臣妾也要喝出病了。”又对秋月道:“快端下去,端下去。”
李奕问秋月, “这几日贵妃可有按时喝药?”
李奕知道唐瑶儿对下人脾气好,但她若碰上不喜欢的,只怕下人拿她没办法,今日正让自己撞见了,没撞见时,还不知道她都什么样子呢。
秋月为难,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按时喝是按时喝了,但有时喝得完,有事喝两口就作罢。
李奕见秋月吞吞吐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看向唐瑶,眸子里没有情绪,他要是责怪唐瑶,唐瑶不害怕,可她害怕他这副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的样子。
唐瑶不太有底气道:“是药三分毒,臣妾身体无碍了,喝不喝都行,太医太小题大做。”
唐瑶不知那是什么药,李奕却是知道,那是安胎的,哪能由她胡来。
李奕抬手,秋月将药碗递到他手上,他的手触及瓷碗边,能感觉到药是温的。
唐瑶想走,李奕的目光从药碗上转到她身上,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道:“过来。”若是以前,他就直接把她拉到他腿上,可如今不同往日,她是双身子。
唐瑶面上委屈,还是坐了过去。
秋月递上装蜜饯的盘子,李奕拾起一颗喂进她嘴里。
李奕的手十分好看,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十分尊贵,唐瑶看着他的手,将蜜饯吃进去。
她眯眯眼睛,很愉快的样子,感觉怎么比自己喂自己吃着甜呢?
李奕又舀起一勺子药送过来,唐瑶的脸垮了,不甘不愿的张开嘴,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奕喂的缘故,唐瑶觉得这要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但等下一勺到的时候,她还是推开了,道:“不信你尝尝,真的很苦。”
李奕道:“好,朕尝尝。”他说罢将汤勺放下,扶住唐瑶的后脑勺,亲吻她的唇。
流氓的尝了一口,与唐瑶分开,道:“朕尝过了,甜的。”
唐瑶被他这一套搞得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拍打他,“皇上耍赖,一点也不甜。”后被他半哄着,将这碗药喝完了。
殿上的人早已被挥退,李奕喊人过来将药碗端下去。
唐瑶嘴里还放着颗蜜饯,她将果肉咬碎咽下去,李奕问:“今日都做什么了?”
唐瑶:“天热,除了吃吃喝喝,什么也干不下去,前几日皇上不是赏了几个厨子嘛,今日他们呈了分糕点上来,臣妾尝了个鲜,味儿不错,臣妾让他们备着,专等您来了给您尝尝呢。”
李奕忍不住笑,难为她碰到好吃的还记得他,“呈上来尝尝。”
唐瑶赶忙喊人,让人呈上来,五六块,装在一个白瓷盘子里,不打点的小团,粉粉嫩嫩的,看上去十分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