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却是知道有动静,但李奕让她继续睡,她便又睡了,今日秋月不刻意提起,她都记不起来了。
秋月:“昨夜,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啊?”唐瑶猛地站起身。
夏荷和秋月都吓了一跳,刚忙去扶她的手臂。
“太后晕过去了?”那可不是小事,她若晕过去了,她年轻没什么,太后若晕过去了,太后年龄大了,听着就很有问题。且她是被太后体罚才晕过去的,宫中可没人敢体罚太后娘娘,一般老年人晕过去,都是受了精神刺激吧。
唐瑶犹疑道:“可是秦嬷嬷去了,给太后娘娘刺激着了?”秦嬷嬷既对太后而言如此重要,她又何必那么大手笔的把秦嬷嬷送到对手的阵营中去呢。
秋月:“那自然不是,咱们听到秦嬷嬷去了的消息是晚膳后,秦嬷嬷是太后的人,太后得到的消息只会更早,她若因此是晕过去,那也该是睡前,而不是半夜。”
唐瑶笑道:“不是梦到秦嬷嬷了吧?”乱棍打死的,梦见的怕也是没人形的,当是秦嬷嬷还魂,给吓晕了。
秋月摇了摇头,“太后的小佛堂烧着了,大佛烧成了灰。”
“啊......”唐瑶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这不是有计划的,那只能说太后太倒霉。
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信仰之力也是可怕的,她家有一个观音像,她每次路过,摸都不摸一下的,虽说是不信,但只要与信仰有关,就好像带了一身禁制,信的的供着,不信的人远离,是不会有毁坏它的意愿的。这东西碎了或毁了,难免让人感到有霉运。
太后那么信佛,寝殿里都供着,可她的佛堂却着了......
那对她而言是多么恐怖的事啊......她不晕也难呐。
唐瑶觉得这时幸灾乐祸太不厚道,干巴巴道:“可能,宁寿宫镇不住佛吧......”
夏荷和秋月是信佛的,佛像烧了,是得罪佛祖,说不好要遭报应的,她们心里都膈应的厉害,也是夏荷不愿秋月说给贵妃娘娘的原因之一。
夏荷说话更难听,道:“佛祖有愿保的人,有不愿保的人,宁寿宫的佛没了,那是佛不愿留在宁寿宫。”这话拐着弯的说宁寿宫的人不是佛想保的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要是善人,佛都愿意照拂,这往深了说就是,太后恶事行的多,惹怒了佛祖。
夏荷尚且这么说,若是传遍后宫,传到朝廷,又让人怎么非议?
唐瑶倒有点心疼太后了。
不过眼下她面临个很现实的问题,“你们现在才告告知本宫,其他人可是先去探望了?”她起身,将盛鱼食的盒子递给秋月,往台阶下走。她不怕别人走在她前面去探望,她本身也不许对太后献媚,可是她需去探望,不然是要落人口舌。
夏荷紧跟在她身后,道:“娘娘不去又何妨?您昨日昏迷着从太后宫中出来,还未修养好,当卧床休息,不能前去,也怪不得您。”
夏荷这话止住了唐瑶的脚步,她转头,笑看夏荷,对夏荷道:“小机灵。”
她放慢了脚步往前走,道:“但早晚都要去,不去探望终究不合规矩。”
“奴婢先去打探太后是否醒来。”夏荷道,唐瑶:“去吧。”
夏荷退下,不管如何,是不能让贵妃娘娘现在去见太后的,太后正在怒头上,娘娘现在的身子,可不能面见盛怒的太后的娘娘。
......
皇后娘娘是半夜过来的,此刻仍守在太后病榻前。
昨夜李奕也曾过来,皇后在李奕后脚到。
后来李奕走了,只皇后一个人留在宁寿宫。
伺候的事都下人干,她只需看场,无需坐别的什么,太后还没有醒来,这样静默的环境,难免让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这几日来,对她而言,每一件事都是大事,宁文旭是她嫡亲哥哥,也是她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兄长,宁文旭走了,待父亲百年之后,她将不再有最能信任的血脉至亲。这件事对她而言,当然是大事。
回宫又撞见贵妃被罚,昏倒。
太后受惊吓,昏倒。
可想今日之后,后宫将乱成什么样子。
她是皇后,她得挑起这个梁子。可是无宠在身,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下人传报太后昏迷过去时,她着实惊慌,紧赶慢赶,待入了殿看见皇上的背影时,倒有了一瞬的安定。
实际上没想到回宫后又能这么快见面。
之前的几次接触,她同皇上说话,皇上都不予以理睬,但刚刚他主动吩咐一句,“照顾好太后。”
他要去上朝了,离开宁寿宫之前,交代她照顾好太后。
看吧,他们终究是夫妻,母后有事时,与他共同承担的,可不是那个狐媚子贵妃娘娘,而是她,大武的皇后,宁诗歆。
她对皇上......是有期许的。
皇后把张全叫来,问道:“昨日太后娘娘让人跟到冰泉宫,冰泉宫那位为何晕倒,可曾醒来?”
张全回道:“回来的人说太医诊治,是受了暑气,多歇歇就好了,是否醒来......”他摇了摇头,道:“还不知晓。”昨日皇上一直在冰泉宫,冰泉宫的消息封锁了似的,无法打探,今日皇上倒是离开了,可太后娘娘又倒下,他紧着宁寿宫还来不及呢,又哪誊得出心思去盯冰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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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皇上相迎
皇后余光瞥见屏风外的一排身影, 那些人穿的素净,都是来为太后侍疾的,后宫诸位妃嫔。
皇后对张全道:“遣人去问问贵妃是否醒了,太后病着, 众姐妹都来, 她却不来, 不合规矩。”
张全面上为难,又不能不听命, 皇后身后的宁诗怡劝道:“皇后娘娘,等太后娘娘醒来再去请贵妃娘娘前来,也不迟, 现下紧要的是太后娘娘贵体安康。”
宁诗怡的话让张全松了口气。
张全再不想去招惹冰泉宫,冰泉宫后面的是皇上, 太后动了贵妃,如今病倒在床,皇后娘娘不吸取教训不说, 还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她又不如太后娘娘尊贵, 何必呢?
皇后看宁诗怡, 面上不悦, 再看王嬷嬷,王嬷嬷朝她轻微的摇头,她便忍了,对张全摆摆手, 让张全下去。
病榻之前人太多,会扰病人清净。皇后起身出去,到外殿坐着,等候太后娘娘醒来。
宁诗怡跟在她身后,见她面色不悦,心底惶恐,过了会儿挨近她,在她身边小声解释,“娘娘,诗怡出言冒失,还望娘娘恕罪,这几日诸事频出,太后娘娘未必愿见贵妃娘娘,倘如太后娘娘醒来,看见贵妃娘娘,再受了刺激,如何是好?”
皇后自然知晓这,但她盼着太后娘娘再被贵妃气一顿,正拿贵妃没办法,若是她将太后气的又晕过去,这不是送上门的罪名吗?
宁诗怡知她盘算有二,不过是治贵妃两个罪名,一是怠慢,太后病榻前,她不及时前来尽孝,有违孝道,便是皇上还亲自前来了呢,断没有贵妃娘娘不来的道理。
其二便是等太后醒来,看一场笑话。
宁诗怡觉得这两点都是要不得的,这哪还是错就能挟制的了人的时候,贵妃娘娘得了皇上的宠爱,她就有了免死金牌,皇上立着,谁都动不了她,便是连碰一碰最好都不要碰的。
势在谁那边,谁做什么就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势不在谁那边,谁做什么都是错的,对的也是错的。
贵妃娘娘占了先机,皇后再拿对错说理,可对错还是那番对错吗?
皇后娘娘若真想复起,走明道儿是不行了,以眼下的局势,她想走出一条道来,怕是颇难,得静下心来好好谋算才行,而不是莽撞行事。
宁诗怡道:“娘娘,还要三思而后行。”贵妃娘娘有隆恩相护,若是逆着贵妃娘娘,便是与皇上作对。皇后是被贵妃娘娘气傻了,但再气,还是意识到这点的好。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挑明了对皇后说,若是不知道那事,她还有心提点皇后两句,可皇后若真做了对不起她得事......宁诗怡暗自眯了眯眼睛。
宁可她负天下人,也绝不叫天下人负她。
皇后娘娘第一愤恨的人是唐瑶,第二愤恨的人便是宁诗怡,哪怕宁诗怡说的是有道理的,在她耳朵里也会变成没道理的。她心中驳斥宁诗怡的话,可到底掩下怒气,对宁诗怡笑笑,将此事作罢,眸光里却愈加泛起冷色。
......
太后醒了。
李奕接到消息,起身去太后宫中。
等在太后宫中的人不过为见他一面而已,他一进门,诸位嫔妃的心都提起,起身向他行礼,眼偷偷向他瞄去。
李奕一摆手,让她们起来,视线往上首瞧去,只看见皇后和脸生的淑妃。
李奕踏进内殿,太医向他行礼,李奕问:“太后怎么样了?”随即向太后榻前走去,太后脸色仍是苍白的,看见李奕那一刻,眸间划过滔天怒意,愤恨之至,不像是看见亲生儿子时该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