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书中剧情,因有许芊芊意在问鼎中宫之位在前,作为她的小跟班,薛妙云无论如何也应当分一杯羹,可以进宫得一嫔位或妃位。然而许氏却不愿自家女儿时刻都活在许芊芊的阴影之下,故而选择避其锋芒,退而求其次的使得薛妙云顺利与许家长子结亲。
以现实而言,许芊芊一朝沦为阶下囚,再不具备威胁的能力,是以,许氏母女这攀龙附凤的欲/望又熊熊燃烧,势必要在后宫拿下一席之地。
虽是没了许芊芊那强有力的对手,旁人也依然不可小觑,尤其是太皇太后对薛碧微态度明显,薛妙云却还没有着落,所以她才表现的这般急切。
薛碧微看透不说破,“尚可。太皇太后只与我话了些家常,再无他话。”
薛妙云却不信,她锁着眉头道:“微姐儿,你莫要诓我。”
“五姐姐,我骗你有何用?若是不信,寻了宝慈宫的侍女问上一问便知。”
区区平远侯府,哪能被容许在皇城内放肆无礼,薛妙云没能打听到自己想要的,当即便甩了脸色跑去许氏跟前。
薛碧微毫不在意的想,就算这母女二人今日问出花儿来,她也说不出她们想要的答案。
…
赵宸知晓薛碧微今日会进宫,自然安排了人在各处候着打探情况。
一早儿他便听朝臣你来我往的为着些乱七八糟的事吵的面红耳赤,从紫宸殿到养心殿,刀光剑影,毫无收敛。
幼年时,先帝就抱着他在膝头处理政事,对朝臣剪不断理还乱的争执,赵宸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可以做到聪耳不闻,兀自批折子也不受影响。
第55章 . 五十五只团子 准备
到后来, 赵宸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至少瞥到三次被派出去的小太监在殿外与苏禄钦耳语。急于知晓薛碧微的状况,在批完最后一本折子, 他忍无可忍的冷声道:“好了。”
陛下久未出声,那些大臣犹自沉浸在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战斗状态中, 忽然察觉殿内气氛有些异样, 回头瞥到赵宸面色沉沉, 又赶紧拱手告罪,“臣等御前失仪,罪该万死, 望陛下恕罪。”
“呵, ”赵宸面有讽意, “朕以为尔等当朕的养心殿是自家后花园呢。”
“微臣不敢。”
“微臣惶恐。”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告饶声。
赵宸还是那副不咸不淡, 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西宁伯恶意圈地,打杀无辜百姓,按律处置即可,值得你们为此争辩好几日?”
“无利益纠葛时,你们自诩肱骨之臣, 为大殷鞠躬尽瘁,但凡涉及自身得失,则与当街叫骂的俗妇无异。”
“朕懒怠与你们分辨,今日喧哗大内之人,各自罚俸三月。”
“都退下。”
小皇帝御极一载有余, 便将许家镇压得收敛锋芒,龟缩不前。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无可辩驳, 生怕再惹陛下不快,争先恐后的退出御前。
待众大臣散了,苏禄钦手中拂尘一扫,几步上前,对赵宸道:“陛下,六姑娘安稳无虞,只自宝慈宫返回途中,与瑾王碰巧遇上了。”
“瑾王将姑娘拦下,有片刻交谈,至于其中内容,未免引其察觉,却是探听不到了。”
“赵宇阴险狡诈,微微柔弱善良,对他抵抗不得,也不知是被那登徒子如何冒犯的。”赵宸忧心忡忡道。
“另有一事,”苏禄钦压低了声音,“瑾王入得宝慈宫后与太皇太后密谈许久,老奴恐怕借太皇太后之手让六姑娘进宫一事会有周折。”
赵宇一开始就来者不善,对薛碧微也势在必得,他确实有可能会使些下作的方式将人要了去。
赵宸思及薛碧微被人赤/裸裸的觊觎,他还无法光明正大的维护她,只觉心下烦躁,一时无语。片刻后他吩咐道:“近日紧盯着他们的动作,随时来报。”
“老奴明白。”
晌午许贵太妃设宴款待各家女眷,到下晌申正,薛碧微等人才回到侯府。
疏影居竹影丛丛,清风阵阵。
薛碧微满腹心事的推门进屋,喻杏正哄着将将午睡醒来的赵小宸梳洗穿衣。
听得动静,赵小宸将自己白嫩嫩的小脸蛋从喻杏手里解救出来,小短腿跳下榻,跟小炮/弹似的瞬间冲向薛碧微,一把抱住她的腰,甜腻腻的撒娇,“姐姐,你总算回来了,豚儿好想你好想你。”
小团子近来身量又长了些,圆乎乎的,与软糯糯、黏糊糊的白胖汤圆如出一辙,薛碧微心下柔软,半蹲了身轻揉他的脑袋,见他实在可爱,又忍不住亲了一口,然后问道:“姐姐不在,豚儿今日做了甚?”
“自然是看书,习字啦,”赵小宸掰着手指头一样儿一样儿的数,还嘟着小嘴道,“我还教喻杏姐姐下棋呢,可是她的棋品太差啦,总是悔棋。”
喻杏在后头插嘴道:“奴婢自然比不得小郎君棋艺精湛,您就宽容奴婢一二罢!”
薛碧微听了直笑,“豚儿要当小老师,可是找错了人!”
“往时姐姐与喻杏对弈,也让她气的好歹,心情可不是与豚儿一样么!”
“姑娘!”喻杏嗔道,“您就给奴婢留些脸面罢!”
几人笑闹着,平嬷嬷闻声进屋,笑道:“姑娘赶巧了,老奴炖的那盅血燕莲子红枣汤刚端下灶呢,这就给姑娘呈上来?”
薛碧微点头道好。
赵小宸喜甜,薛碧微心疼他,也让喻杏盛了一碗汤给他,还叮嘱道:“小娃娃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否则会牙疼。”
“豚儿只喝这一碗可好?”
赵小宸年纪虽小,自制力却很好,乖乖巧巧的道:“豚儿只是解馋罢了,怎会贪吃呢?”
薛碧微再喜爱他不过,忽而想到自己若是离开侯府,也不知能否如当下一般时时见到他,一时间,愁肠满腹。
用过汤食后,平嬷嬷收拾了碟碗端去灶房,正做打扫呢,只见自家姑娘满脸凝重的缓步进来。
她丢下扫帚,问道:“姑娘这模样,莫不是在宫里遇到了难事?”
薛碧微也不啰嗦,直接道:“嬷嬷,恐怕咱们必须得尽快离开京城了。”
“怎的?难道今日进宫姑娘探听到了甚风声?”事出反常,太皇太后虽借口薛弘杰赐薛碧微及笄礼,但其态度暧昧,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平嬷嬷没甚见识,好在薛碧微此前提起过一些苗头,因而她瞬间便想到这一层。
薛碧微未明言,只道:“十有八/九。”担心节外生枝,她便不提赵宇那桩,又说,“祖母、侯爷等人,你也知晓,一旦宫里给了准话,他们恐怕会敲锣打鼓的将府里的姑娘擦粉涂红的送出去,唯恐慢了一步,对方便会反悔。”
平嬷嬷深以为然的颔首,“那…姑娘咱们还是照先前的打算进行?”
“嗯,除却必要的贵重之物,旁的细软无需准备太多,总归先前已兑换了不少银票,生活所需,必要时再购入也不迟。”薛碧微捡重点说道,“至于如何出府,我先以探望舅父为借口,试探祖母的态度,若她不肯,咱们再兵行险招。”
表兄秦谡的调令已下,舅母王氏也即将返回扬州。此前王氏还与薛碧微提起舅父身子有恙,问她是否与之一道儿回秦家小住几日。
有舅母做掩护,实在是很好的坦坦荡荡离开京城的方式,至于在旅程途中会发生何种意外,任谁也说不准不是?
“老奴认为,姑娘或许可与豚儿兄长商量一番,以保周全。”平嬷嬷寻求稳妥,故而提议道。
“毕竟,日后为躲避侯府追捕,少不得要颠沛流离些时日,豚儿年幼,如何能与咱们一道儿吃苦?”
薛碧微默然,假如自己到时不得不私逃死遁,必然会引起圣上与太皇太后的不满。此时无端将赵宸牵扯进来,他无甚实权在身,便是宗室,也难保不会被迁怒。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告知他自己的想法,却不必细说,只把豚儿嘱托交还给他便罢。
薛碧微的晚膳是在远山院同老夫人用的。
老夫人饮食清淡,又多食素食,今日却不同,满桌子菜式,放眼望去有大半是薛碧微爱吃的。
祖孙俩彼此心照不宣,相处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许是侯府起复有望,老夫人心里有了盼头,近段时日都精神矍铄,面有红光,对薛碧微也是少有的和颜悦色,春风化雨。且饮食起居,她都要一一过问,事无巨细。
两人随意话了些家常,老夫人便提起薛碧微拜见太皇太后以及许贵太妃赏花宴的事。
薛碧微也不觉得不耐烦,而是边边角角,毫无遗漏的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复述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闻言,顿了顿问道:“你以为太皇太后待你如何?”
“太皇太后娘娘自是和蔼可亲,还与孙女提及父亲年幼之事,她老人家竟是见过父亲吗?”
老夫人笑着回忆,“那是自然。咱们侯府还算圣眷正浓那会儿,祖母我时常得了恩典有进宫伴驾到机会。二郎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机灵古怪,聪慧过人之时,太皇太后见了欢喜,还将他抱在怀里亲手喂了一小碗蛋羹。”
“难怪她对父亲早逝很是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