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囿于昼夜》播出以后,不,准确地说,比那还要早得多的时候,网络上对于许春秋的评价就没有少过。
“许春秋这算是第二部 冲破国门的作品了吧,国内女演员能有这样成绩的屈指可数,更别提她现在才二十来岁,那么年轻。”
“威尼斯的影后咱们不敢奢望,毕竟肤色人种限制,但是今年的提名应该是没跑了吧。”
“说到这个我心里就憋屈,但凡是许春秋生了一张白皮,那座影后奖杯早就该是她的了吧!”
“毕竟是人家国家设的奖项,有偏见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话说回来,许春秋最近的资源还真的是好。”
“何止啊,许春秋自从出道以来资源就一直逆天好吗,做偶像的时候就是国产选秀里最顶配的限定团,‘满天星’以后内娱还有哪个女团能看?”
“又是打歌又上春晚的,舞台这条路子差不多走到头了以后又跑去演戏了,一进门就搭上了图子肃这根线,上来第一步作品就是大女主,部部大制作女主戏,这样的资源,哪怕是风口上的猪都能飞起来吧?”
“???”
“楼上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资源搁你身上你飞一个试试?”
“人家资源是自己试镜拿来的,许春秋演戏是什么水平,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好嘛,进了圈子以后部部拿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成长起来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风口上的猪了?”
“之前微博上就有人说了,许春秋真的有早些年港星内味儿了,影视歌面开花,别说是舞台啊影视资源这些了,就连综艺她都是拍一部带火一部,内娱像样的资源都让她给拿遍了。”
“其实也不完是吧,她的时尚资源好像也就一般般吧,印象中也就是拍了拍杂志内页,偶尔也上过几次大刊封面吧。”
“拜托,术业有专攻好不好,她是偶像是演员,又不是什么模特,这样的资源已经够意思了吧,还想要什么样的时尚资源啊,走秀上T台吗?”
“哈哈哈哈走秀上T台真的笑死我了,这个她可能真的不行,人家模特都是大高个儿大长腿,瘦瘦高高的,许春秋才多高啊,站上去不得比人家矮一个头?”
“许春秋也没有很矮吧,而且感觉她的比例很好啊!”
“一米六五都不到还不算矮啊,站在T台上估计得比其他模特矮出去一个头!”
“那是跟模特比,人家专业模特是靠这个吃饭的,许春秋一个演员,一米六几就够用了。”
“所以说她的时尚资源其实也算是走到头了,一米六几的个子还想要什么时尚资源啊……”
“……”
与此同时,米兰国际机场,徐文森拉着一个随身的小行李箱,穿过廊桥登上了飞机。
这是一班飞往首都机场的航班。
徐文森的机票订得仓促,匆匆忙忙地就决定了,也没有多少时间收拾行李,再加上他计划在国内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随身带了一两件换洗衣物,连托运都没办就直接登机了。
阿联酋航空的公务舱很宽敞,他把行李箱安置好以后就将座椅放平,半躺在了座椅上。
机舱里自带的小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乘机的注意事项,徐文森在上面点了点,不出意外,里面内置有最新上映的电影供乘客打发时间。
——我建议你抽点时间让自己放松一下,去听一场音乐会或者看一场电影,或许工作上就会有新的进展。
徐文森想起劳伦斯的话,滑动着屏幕在里面挑选了一番。
列表里的影片以欧美的动作片为主,徐文森半倚在座椅靠垫上,捏一捏鼻梁,显然这些激烈的、充斥着各种五花八门的特效的动作片对于一个饱受工作压力摧残、迫切地想要放松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就没有清淡点的、安安静静地讲故事的那种吗?
徐文森滑动着屏幕,视线定在了某一个位置。
是他的母语,方方正正的中文在一众英文影片名中格外显眼,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囿于昼夜”四个字毫无保留地映入了他的眼帘,听名字应该是一部文艺片。
就决定是它了,徐文森对自己说。
他系好了安带盖好了小毯子,扣上了头戴式的耳机。
十分钟以后,飞机离开跑道升上云间,徐文森却完完沉入了眼前的这个故事里。
“先生您好,咖啡和茶请问您要哪个?”
“都不用,谢谢。”徐文森摆一摆手,示意不用管他。
坦诚而言,飞机上的观影体验其实并不好,即便是公务舱,座椅前方自带的屏幕很小,降噪的耳机没有办法隔绝所有的噪音,而且还总是有空姐左一趟右一趟地过来打扰,可是他依旧看得很投入。
短短一百二十分钟,他见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图子肃塞了很多技巧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身为外行人的徐文森看不出那些复杂的技法,也叫不出那些花里胡哨的学名,他只知道这位导演让他用一整部电影的时间,将目光集中在了屏幕里的这个女孩子身上。
最后一幕中她穿着轻纱舞裙立在舞台上谢幕的一瞬间,徐文森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理想中那个压场模特的脸。
“粉墨”这件作品就该配上这样的模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从意大利直飞北京的飞行时间长达七个小时,徐文森花了一百二十分钟在这部电影上,剩下的五个小时则是始终处在一种异常亢奋的状态之中。
他在构思这件衣服要怎样再做细微的调整才能够和眼前的这个姑娘更加契合,T台和美术又要做怎样的布置。
屏幕上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影片结束后滚动的演职员表上,“林昼夜”的角色名边上赫然跟着饰演这个角色的演员名字,“许春秋”。
就是她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文森特秀
飞机落地以后,徐文森还没来得及从机场出来,就急匆匆地给劳伦斯打了一个电话。
“你猜发生了什么劳伦斯,我找到她了,现在正准备要去见她。”
劳伦斯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一愣:“她?”
“你是说压场模特?”他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你不是刚刚落地吗?”
徐文森点一点头,一边伸手拦出租车,一边继续说道:“我在飞机上看了一部电影,叫做《囿于昼夜》。”
“你是说许?”
这回换成徐文森惊讶了:“你知道她?”
“《La Vita Eterna》,非常精彩的一部片子。”
劳伦斯口中的“La Vita Eterna”在意大利语里的意思是“永生”,正是《囿于昼夜》在意大利上映所用的译名。
他接着又有些担心地说:“可是电影演员的档期通常都不那么好约,更何况许似乎在她的祖国非常受欢迎,她真的能够为你空出档期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徐文森自信的回应:“相信我劳伦斯,没有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可以拒绝‘粉墨’。”
徐文森说是要去见许春秋,可是就连常年关注她的粉丝都不一定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徐文森一个定居在海外的意大利籍华裔更是无从下手。
于是他率先顺着圈子里的人脉,找到了她的经纪人唐泽。
徐文森在海外待久了,突然回到母语环境里还有些不适应,中文有些磕磕绊绊的,当唐泽在华娱传媒的会客室里第一次见到这位在国际上颇具影响力的设计师的时候,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文森特·徐竟然说一出是一出,既没有预约也不带助理,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突然找上了门。
会客室里的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秀气的男人,窄肩、窄腰,小骨架,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眼镜,右边的耳朵打了三个耳洞。
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唐先生。”徐文森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唐泽不动声色地上下将他打量一番,礼节性地与他握一握手:“久仰大名。”
谁知道这位长期生活在热情直白的西方语言文化环境中的大设计师紧接着第二句话就让他大跌眼镜:“我要带走许春秋。”
唐泽:???
这话说的,要是陆大总裁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反应。
他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接着客气地笑了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能否详细说说?”
徐文森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存在歧义,于是用他捋不直的舌头带着奇奇怪怪的口音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我太久没有讲中文了。”
唐泽尴尬地笑笑:“能理解能理解。”
“请稍等一下。”
紧接着便见徐文森从他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来,三两下调出来一个文件给他看。
唐泽凑近了过去,发现这似乎是一份企划书。
因为参与筹备这一场秀的工作人员和模特来自不同的国家,所以企划书的主干部分内容用的是英文。
“文森特……秀?”
唐泽有些愕然地说道。
“文森特秀”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名词,很多欧美奢侈品品牌都挂着“文森特秀”的名字办过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