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怎么了?”唐宁思抬手一抱,发现唐宁安身上都有些湿意,应该是露水,头发也是,有点湿,“发生什么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成这样了?”
“家里着急,鸡叫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姐姐,怎么办啊?”唐宁安说着,就抓住她的手,急得直掉眼泪。
唐宁思见状,只能按下焦急的心里,想办法先让她安静下来,“别怕别怕,发生什么了,慢慢说啊,慢慢说。”
唐宁安又饿又慌张,说起话来就有点颠三倒四的,等到她把事情说清楚时,玉竹已经带着一碗鸡丝面进来了。
事情发生在昨天,也就是唐宁思最忙的时候。
大约是傍晚时分,一家人刚刚从地里回来,正在生火做饭,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就进来了,将家里里里外外打砸一通,唐伍前去阻拦,还被打伤了。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矮瘦男子,他见唐宁安长得亭亭玉立,竟起了色心,就要强拉了她去,幸得家里人拼命阻拦,惊动了邻里,在乡邻的帮助下,她才逃过一劫。
劫后余生的众人心有余悸,更害怕歹人去而复返,不敢再让唐宁安待在家里,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立刻通知唐宁思,寻求王府的庇护。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即便是他们速度再快,也赶不及在城门落锁前进城了。所以唐宁安在别人家躲了大半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唐宁思听了,差点把半夏刚刚递上来的杯子掼了下去。
可是看到埋头落泪的唐宁安,她又生生忍住了。
不过她也也没怎么慌张,毕竟也是好几次差点死的人了,心理承受能力不好都不行。
“先吃点东西,”她将面条推过去,颇为冷静的问道:“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唐宁安摇摇头,对着清香诱人的鸡丝面也没有多少胃口,“不知道,只是看着很有钱的样子。”
知道她被吓得不轻,唐宁思笑着摸摸她的头,将一头散乱的头发都抚顺了,道:“再怎么有钱有势,还能越过了王府?没事,有姐姐在呢,别怕啊。”
“就是嘛,有世子妃在,有谁敢欺负了二姑娘去?二姑娘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茯苓上次陪着她回去,跟唐宁安还比较投契,所以即便是自己已经气得咬牙了,但还在开解她。
听她们这么一说,唐宁安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郁结的心也终于松开了大半。
可真是这样吗?
半夏忧虑的看向唐宁思,发现她也是双眉微蹙。
唐宁思高嫁王府,在那时可是轰动一时啊,对方既然到唐家寻隙闹事,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那既然知道了还敢这样明火执仗,那么……他们是冲着她来的?
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又是什么人,这样费尽心思要给她不痛快,甚至还找上了她的家人?
唐宁思思忖着,头不自觉地望向一个方向。
身后的半夏也是,两个对视了一眼,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种不安感。
正院与重山居的早已积怨,这些年甚至是她进门的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龃龉也不少,但从未闹到明面上来啊。
是发生了什么,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吗?
唐宁安才吃了两口面,抬头看到姐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重新被吊了起来,“姐姐……”
“没事的,你先安心吃点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半夏,收拾收拾东西。”唐宁思挤出一个笑容,起身带着半夏进了里间。
床头底下,放着纪家转送过来的信件,是裴慎的信。
她再一次拆开,古雅的字迹映入眼帘——跟她的比起来,简直高居云端。
“妻宁思启”,唐宁思两次读信,两次都没有注意这四个字,她又一次,快速的将信读了一遍。
字数不多,内容不复杂,她读来读去,也只是觉得不过一些寻常之语,没什么特别的啊。
只是在最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秋风将起,望自珍重。”
现在都七月了,七月流火,秋风的确是要来了啊……
难不成是还有别的意思?她的阅读理解能力真的不行啊,读不出其中的深刻内涵了。
算了,先回家看看再说吧。
“半夏,去告诉决明,叫他去请个郎中,待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听说唐伍受伤了,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说到这儿,唐宁思又补充道:“另外,叫上商陆,让他带几个人,随行。”
“您走了,重山居怎么办?”半夏总是感觉不太好。
唐宁思看向她,郑重道:“只有你留守,我才放心。”
半夏知她艰难,也不推诿,认真地应了声“是”。
安排好事情之后,唐宁思的心情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她一面努力整理自己的心情,一面又走了出去。
待唐宁安吃完面,唐宁思又给她换了身衣服,才叫下人套好马上,带着唐宁安连同茯苓、郎中以及商陆等一众护卫,朝家去。
77. 077 为了早些赶回家中,唐……
为了早些赶回家中, 唐宁思叫人安排了两辆马车,一辆两马并驱,唐宁思带着唐宁安和茯苓在里头, 商陆驾车,另一辆为一马一车, 载着郎中, 由重山居的一名侍卫驾车, 剩下的六名侍卫,各个骑马,一路飞驰, 全速而去。
可即便是这样, 唐宁安还是坐立难安,她掀开帘子,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唐宁思说着, 就要自己掀开帘子去看, 前头的侍卫已经稍缓速度,禀告道:“世子妃, 前面有人。”
“停车。”
正好到路口了, 接下来还有一小段路是需要步行的。
商陆停下来, 唐宁思站在车辕上远远眺望, 视线越过青黄的田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昨天闹事的那伙人今天又来了,他们吸取昨天的教训,来的人还不少,远远望去,一群人围着她家, 黑压压一片。
后出来的唐宁安见状,吓得差点摔了下去,被在一旁伺候的商陆一把扶住,抱了下去。
要不是她机警,提前跑去找她了,现在岂非被人欺负了去?
想到这些,唐宁思暗暗捏了拳头,冷声道:“所有人,下车下马。”
小小的村落,在晨光之中依旧祥和安谧。
郭氏双腿发抖,却还执拗地和丈夫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可就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拦得住有备而来的打手呢。
领头的黑须大汉粗暴地伸手一推,两个人就连连后退,倒在地上。
“老大……哎呀我的老天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里头卧床的孙氏听到动静,拖着一条腿赶出来,却见自己的儿子儿媳被人推倒在地,当即哭喊起来。
她一边哭喊一边挥着拐杖,企图自己将闯进来的人赶出去,“你们,滚出去,滚出去……我的老天爷啊……”
“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啊!”孙氏的反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拂面微风,常年在手被磨得光滑如玉的拐杖被黑须大汉抓住,只轻轻一抽便脱手而去,“给我搜,把那小丫头给爷抓出来。”
听说是冲着自家孙女来的,孙氏立时怒上加惊,惊上加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黑须大汉的腿。
“找死!”黑须大汉恶斥一声,一脚踢了过去,孙氏尖叫一声,捂着肚子滚向一侧。
唐伍和郭氏见状,纷纷尖叫着爬了过去。
“娘!”
“娘您怎么样?”
“婆婆!”
“我跟你拼了!”孙氏被踢得口角出血,疼痛难忍,唐伍急红了眼,爬起来就要过去跟人拼命。
“找死!”黑须大汉抬脚就对着唐伍的胸口踹过去,却不想,后面微风乍起,他抬起来的腿被人从后头踩了下去。“嘭”地一声,他的胸口还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四周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待到他撑着身体勉强起身的时候,自己人已经人仰马翻了。
站在四周,取而代之的是七八个精干的男子。三个女子连同一个提着药箱的郎中赶了过来,将院中的三个老人扶了起来,进了屋子。
“将人全都看好了,一个也不许放跑。”商陆简单的吩咐了两句,就跟着进去帮忙。
唐伍和郭氏都没怎么伤着,倒是孙氏,本就年老体迈,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伤势不容乐观,一家人纷纷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