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这天寒地冻的不说,单单脱了裤子被当众挂起来,以后怎么见人!”
徐亮立刻赔笑道:“周姑娘,误会,都是误会,这就是学子们打闹着玩,他们也不是真的要如何,这么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就是玩的有点过头了。”
“以前也经常这样……玩?”
周青盯着徐亮,那个玩字,咬重了几分。
徐亮面色僵了一下,躲开周青的目光,笑道:“孩子们嘛,尤其是男孩子,玩性大,都有个调皮的时候。”
“那他们,也被挂起来过了?”周青扫了一眼孟宇。
“这……这……周姑娘,左右现在误会都说清了,什么话,咱们屋里说,这里天寒地冻的。”
说着,徐亮就要请孟老板他们离开此处。
几位学生家长当然从善如流。
周青立在原地没动。
她看向周围的学生。
“他们几个,也被挂过吗?”
周青一眼望过去,被她看的几个学子,立刻垂头避开了周青的目光。
那样子,仿佛他们犯了什么错似的。
周清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这样打闹着玩,他们也被挂过吗?”
一群学子,依旧鸦雀无声。
看热闹的时候,他们比谁都兴奋,可这时候要回答问题了,却一个个垂了头。
不愿意开口得罪人。
徐亮得意的看了周青一眼,“周姑娘初来乍到,对咱们这里不是很清楚,许多事,回去我与你细说。”
周青便转头朝徐亮道:“那些被挂了的学子,一般你如何安排?”
徐亮就道:“都是同窗,他们也不会真的就介意啊。”
说着,他看了周平一眼,“也就是今儿令弟年纪小些,受了惊吓才如此。”
这意思,倒是周平的不是了。
是周平小家子气开不起玩笑。
周平梗着脖子就要啐这糟老头子,被周青一把拉住。
周青瞧着徐亮,“我初来乍到,是对这里不熟悉,这书院,以前是清和书院,书院里有什么惯例规矩,我管不着。
但是,现在它已经是怀山书院了,我怀山书院是读书育人的地方,不是校园凌霸的地方。”
周青这话一出,四周围着的学子,顿时朝她看来。
胆怯不安的目光中,又带着丝丝浓郁的期待。
周青望向他们,目光坦诚又坚定。
“我免收你们束脩,是让你们来这里读书明智。
是让你们来这里展开人生抱负,实现人生理想。
是让你们无后顾之忧的用知识去改变自己的一生。
而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忍气吞声受人凌辱,更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凌辱别人。”
学子们的神色,随着周青的话音,渐渐肃然。
“怀山书院,杜绝校园凌霸,欺辱同窗零容忍,不要和我说什么孩子们之间纯真的玩笑没有恶意,这话,留着去对别的书院说吧。
徐亮,身为书院副院长,身为德高望重的夫子,本该严加管教学子的品行,可他纵容学子欺辱同窗而毫无作为,这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他的纵容,比凌霸更加可恶!
我宣布,徐亮,逐出书院,永不聘用。”
周青这话音落下,现场静默了约莫三秒钟,转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里读书的学子,或多或少,要么自己被孟宇他们欺辱过,要么看到同窗好友被孟宇他们欺辱。
他们也曾反抗过。
他们无力直接反抗,最大的希望和依仗便是求助于夫子。
可夫子呢……
孟夫子是如何说的?
孟夫子说:这不过是个玩笑,也至于大惊小怪吗?
孟夫子说:一把巴掌拍不响,你就没有问题吗?
孟夫子说: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单单欺负你?
孟夫子说:你别搭理他,你一个好学生搭理他做什么!
孟夫子说……
孟夫子说了那么多,却没有替他们做一次主!
学子们掌声激烈,徐亮却是如遭雷击。
在这掌声中,他恼羞成怒,直指周青,咬牙切齿道:“无理取闹,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在书院圣地,指手画脚!
纵然孟宇他们不对,你弟弟把人打成这样就对吗?”
周青冷笑一声,咄咄看着徐亮,“就凭这书院,叫怀山书院,就凭这书院是我爹开的,而不是你爹开的!”
说完,周青下颚微扬,气势凌然望向一众学子。
“我弟弟,周平,今日虽然把孟宇他们打倒在地,但是,我不会指责他一句,我会表扬他,他作的对!
当你受到欺负,受到凌辱,没有人能替你出头的时候,你只能指望你自己。
连你自己都不保护你自己,你还指望谁?
你们记住,只有你自己挥出去的拳头,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强拳头。
以暴制暴对吗?不对,但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最有效!
我还是那句话,怀山书院,杜绝凌霸,但凡有人欺辱同窗,一经发现,立刻开除。”
说完,周青也不等旁人反应,转头看向几位家长。
“所以,请带着你们的孩子回家吧。”
几位家长……
他们是来给孩子做主的!
这怎么就成了他们领着孩子回家了?
他们的孩子是欺负了别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是做错了,可他们不是都当众打了巴掌了吗?
还要如何!
一位学子的父亲怒目看向周青,“你算什么东西,你说开除就开除?”
“那你觉得,谁说了算?”
“既是怀山书院,当然是周怀山说了算,他若是说开除,我们别无二话!”
周青立刻指了一名学子,“去帮我请我爹。”
那学子犹豫一下,转头就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结果(求月票啊~~~)
徐亮满腔怒气没处发作,一挥袖子,怒斥周围学子。
“看什么看,散了!”
不及他语落,周青跟着便道:“你已经被我逐出书院,无权呵斥我书院里的学子,另外,还请你收拾收拾,走吧。”
“你……”
徐亮一甩衣袖,怒目圆睁。
“我不与你说,等一会儿你爹来了,我与他说。”
几位家长,同仇敌忾。
那愤怒的样子,活像是周青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的事。
唯有孟宇他爹,低头蹙眉,眼底带了浓浓的担忧。
周怀山来的很快。
不光周怀山来了,赵大成也来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眼见周青被围在中间,周平又一身的血,周怀山急吼吼冲过来,一把拉了周青,“怎么了闺女?”
赵大成跟在一侧,“大侄女,怎么了?”
周青三言两语将刚刚的事情说了。
周怀山听完,不等旁人开口,转头就道:“我周怀山的闺女,连我得主都能做,什么时候连这书院的主也做不得了?这是怀山书院,不是徐亮书院,滚!”
他本就是侯爷。
此时拿起当年那种训斥家奴的豪横,气势拿捏得死死的。
徐亮怎么也没想到,周怀山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脾气。
一步上前,拉着周怀山衣袖就要低言。
周怀山一把甩开他。
“有话直说,不要拉拉扯扯,为人夫子,一点脸面也不要了吗?”
徐亮让周怀山气的差点一头栽过去。
“好,好,你们夫女还真是……”
一甩衣袖,徐亮冷脸看着周怀山,“既然如此,那我不妨直言,这书院的建设,有一半的钱,都是这几位学子的家长出的!”
这话一出,顿时满场学子哗然。
难怪没人给他们做主呢。
学子们惴惴不安望向周怀山和周青。
周怀山嗤的一笑。
“这几位家长出钱的时候,这书院叫什么?”
“清和书院。”
“现在这书院叫什么?”
徐亮气的咬牙,“你这是胡搅蛮缠,不管这书院之前叫什么,这书院的校舍是人家出钱盖得!”
周怀山立刻一挥手,“搬走!我限你三天时间,谁出钱建的房子谁搬走,到期不搬,莫要怪我去你家砸墙!”
在胡搅蛮缠方面,周怀山一向擅长。
何况这次还占理呢!
“你们与清和书院的瓜葛,你们找窦淼算去,正好,窦淼几次三番陷害我,我还打算找他算账呢。
窦淼勾结宋奇,宋奇涉嫌谋逆,说不定窦淼也谋逆呢!
现在窦淼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与窦淼走的这样亲近,难不保知道他些什么事!”
徐亮让周怀山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一句涉嫌谋逆,谁担得起。
“周怀山,你莫要血口喷人!”
周怀山斜睨他一眼,“我喷你什么了?不是你说的,这书院是他们几位拿钱建的吗?他们与窦淼若是无瓜葛,凭什么拿钱呢?就为了让他们儿子在这里当祸害吗?
清和书院是清河书院,这种龌龊事,我怀山书院做不出来。”
徐亮还要说,孟老板第一个反应过来。
立刻上前作揖,“周兄息怒,周兄息怒,今日之事,本就是犬子做的不对,周姑娘当众发火,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