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对话听着那么像是被和谐掉的部分。
扯了棉衣穿了,周青急吼吼一头奔出屋子。
入目就看到周平正在一只巨大的竹球里面疯狂的蹬着。
那竹球被他脚蹬着原地转动。
周怀山用两根竹棍插入那大竹球,不断地左右摇摆那竹球。
周青……
呃,这就是你们男人口中的刺激?
有病吗!
打了个哈欠,周青靠在门框朝周平道:“大早起的你不读书不练功的,瞎叫唤什么!”
听到声音,周平和周怀山齐齐转头看过来。
一眼看到闺女,周怀山立刻松了手里两根竹棍,霍霍几步朝周青奔来。
“闺女,你看我这大球如何!”
周青望向那只巨大的足能装下几十个周平的竹球,抽了一下嘴角。
“你昨天和李一谈的如何?”周青尽量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问出这句话。
心头突突的跳着,等着周怀山回答。
周怀山眼底阴霾一闪而过,面上是他惯有的纨绔相。
“嘿,我昨天问了李一半天,结果他也不知道这竹球机关的诀窍是什么,我真是高估了他!还暗影呢!”
周青……
一瞬间瞠目结舌转头看向周怀山,“竹球机关?你昨天和李一畅谈半夜,就是这个?”
周怀山理直气壮反问周青,“嗯啊,不然呢?难道我辅导他读书不成?你爹我虽然学富五斗天生神智,可也没这功夫瞎耽误事。”
周青……
“不是,你,你不是说……”
周怀山抬手一挥,“那幅画?早改朝换代了,我留下的那团墨迹,怎么算都是名家手笔的古董啊!可惜,啧啧,可惜了,烧了,要不然能卖不少钱。”
周青……
“那你不上京都了?”
周怀山就翻个白眼幽幽盯着周青,道:“上啊,当然上,你不是要嫁给那小王八蛋吗?我不去京都你怎么嫁!苟富贵,勿相忘!我是你爹!怎么,难道你要丢下我?”
周青……
周怀山说完朝周平走去,大咧咧的呼喊着,“来来来,再来一局,完事儿我还要读书呢!”
他喊得潇洒,还在飞舞的雪花落下,恰好打在他的眼角。
眼角一滴温润的眼泪,瞬间融化了那雪片,浸在脸上,冰冷的让人哆嗦。
除了周怀山,无人知道他眼角的这一滴泪,有多滚烫又有多刺骨。
周平只感受到周怀山这一波晃动竹球更加猛烈,他哇哇乱叫。
周青只看到一大清早的,两个男人,一老一小,胡闹一团笑的像驴叫。
两人玩完,周平恋恋不舍拍了拍大竹球,和周怀山约好晚上继续玩,转头去外院读书了。
他一走,周怀山仰天一声长叹,“沈励怎么还不来?哎!读书这种事,果然是靠人不如靠己!”
说完,他朝周青道:“闺女,我要去读书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说完,一脸壮士就义的表情,一挥衣袖,嘶吼了一声,“读书!”一头冲进屋里。
周青……
她怎么觉得她爹今儿这么诡异呢?
盯着周怀山的屋子默了一会儿,听着屋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周青洗漱了去找李一。
她去的时候,李一刚刚给李二换了伤药。
昨日在书院一战,李二伤的着实不轻。
好在沈励对属下,从不吝啬,药品补品从来都是最好的。
问了须臾李二的伤势,得知他并无大碍,周青朝李一道:“昨儿我爹……”
不等周青说完,李一立刻一脸愧色,挠挠后脑勺,“周姑娘,竹球的机关,我当真不会,这东西,我以前都没见过,不过我已经告诉我们大人了,大人说给寻一个机关高手。”
周青……
昨儿她爹真的和李一谈了半夜竹球?
眼角微抽,周青盯着李一。
李一一脸憨厚朝周青笑笑,忽的一拍后脑勺。
“哦,对了周姑娘,我们大人有急事,昨夜连夜回京了,这个他让我交给你。”
说着,李一拿出一封信。
沈励回京了?
为了昨日的事?
周青心头一惊,接过信。
李一还要照顾李二,周青便没有多打扰,拿着信离开。
一时间,心里思绪纷飞。
昨天慌乱惊险的过了一日,也不知道沈励到底审出了什么凶险的内幕。
若非凶险,他怎么会连夜回京。
一面走,周青一面撕开手里的信封,抖出信纸。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拿下
“一切平安,等我回来。”
纸上只有八个字,周青落目便耳根微红。
“这人真是……”
嘴角不自觉带了笑,周青将信小心收好。
昨天的事,事关家国,其中凶险,她当然知道。
可她能尽得力,微乎其微。
只能盼着沈励,当真如这信上所写,一切平安。
纵有惦念记挂,可也只能是惦念记挂。
火锅店昨日顺利营业一天,食客如流水一般,直到最后关门,已经是接近宵禁时分。
一大早,周怀林和赵氏就兴冲冲的去了店里。
准备今日一天的营业。
店里有伙计有账房,足够忙乎,周怀林坐镇前面招待食客,赵氏坐镇厨房准备食材。
压根不需要家里三个孩子帮忙。
沈励不在,周青原以为她又要开启崔爹读书的苦命日子,没成想这回周怀山倒是日日自觉,甚至比沈励在的时候还要发奋用功。
怀山书院一把大火阻挡了他们一家搬过去住的步伐。
书院不能住,只能另买宅子了。
周青将此事托给牙行。
时光流转,眨眼到了正月二十,怀山书院开学。
周怀山最嫌烦应付这种事,借了即将考试要抓紧读书的借口不去。
周怀林又忙着火锅店。
没办法,周青只能带着周平过去。
怀山书院免收束脩,前来报名的新学子在门前排了长长的队。
书院里两个年轻的夫子带着七八个老学子登记迎接,门前一番热闹自不必多说。
周平一进书院就犹如撒欢的狗子,转眼跑的不见人影。
周青不必亲自去迎接新生也不必去招呼老生,只等着一切妥当之后作开学演讲。
夫子办公屋舍,周青捡了椅子坐了。
“周姑娘,咱们书院以后,当真要免收束脩吗?”
一位名唤徐亮的夫子,自称原先是书院的副院长,一脸忧心忡忡的道。
“怎么?徐夫子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倒也不是不妥,只是觉得,一旦免收束脩,这书院里的学子,就鱼目混杂了。
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管教起来,必定艰难,书院的风气也跟着会败坏。”
周青顿时嗤的一笑,看向这位长得德高望重的老夫子。
“以前收束脩的时候,不也出了个孙瑾吗?”
周青一提孙瑾,徐亮顿时面上讪讪,“我也是为了书院好,给周姑娘提个醒儿。”
周青没搭理他。
徐亮自顾自的笑了笑,也换了话题。
“自从那日大火,王夫子就一直没有来书院,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王德自然是被沈励抓了。
“许是他家中有事。”
徐亮轻轻摇头,“不光是王德没来,他那位朋友也没再来。”
说着,那他朝周青看去。
“周姑娘,那日书院着火,是不是和王德有关?那屋子,一直是他的朋友住着,那么大的火,他们两个都不露面……”
对于大火,县衙给出的说法是窦淼怀恨在心蓄意纵火。
可窦淼蓄意纵火,那原本住在屋子里的人,也该回来看看啊。
王德是书院的夫子,就算着火他不回来,可开学总该回来啊。
迎上徐亮的担忧,周青搁下茶盏抿唇一笑。
“夫子既然知道那屋子里原本住着王德的朋友,为何当日我们去的时候,夫子不加阻拦也不加提醒呢?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我们过去,夫子正好在藏书阁院中,是看见了我们的。”
顿了一下,周青又道:“我们来书院,夫子恰好在藏书阁院中,没得了消息不去迎接,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我们去了后面,你既是瞧见了……”
话音温和,目光却是咄咄。
徐亮顿时尴尬的将头撇过一旁。
周青冷笑一声,“你是不愿我们住进来的吧。”
徐亮搓搓手,尴尬的扯出一个笑,“也不是,就是……”
正说话,外面一道急促的喊声传进来。
“不好了,打起来了,不好了,打起来了。”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学子一头奔了进来。
气喘吁吁扶着门框,“夫子,不好了,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徐亮一听这话,飞快的看了周青一眼。
“你是新来的吧,他们打闹着玩而已,看把你吓得。”徐亮一摆手,面上带着笑,语气风轻云淡。
那学子急的满头冒汗。
“不是,夫子,真的打起来了。”
徐亮又看了周青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