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点“溺爱”的成分。
苏言见着苏母:“母亲,有一事女儿想问问您。”
苏母点了点头。
苏言斟酌用词,开口道:“您和当今圣上是自幼的交情,陛下她究竟要立谁为储,您……”
“你是从我这里打探陛下的口风?”苏母喝了口茶,不以为意,“不必担心苏家安危,无论谁继位,苏家都能在朝堂立有一席之地。”
苏言心说哪儿来的一席之地,靠她还是靠那妹妹,更何况原着中太女一继位便诛杀苏府九族,说明当今皇帝死后并未给苏氏一族留下什么庇荫。
可……
她犹豫了一下。
既然谢明允还有她自己的轨迹,都已然改变,那会不会原着中这一情节也不会再发生。
此时,苏母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言抬眼:“母亲,我担心……皇太女继位后,将视苏府为眼中钉,届时……”
她的话却被苏母抬手打断,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只是笑了笑,仿佛毫不担忧后代福音,又仿佛是带着莫大的底气。
“不会的,”她道,看向苏言的目光深而远,恍若一声不可闻的叹息:“你会一世无忧。”
苏言:“……”
这怕不是盲目自信吧?
……
有些事情,只有苏言自己知道。
譬如她身为丞相嫡女,表面上看来风光无比,顶着这个头衔似乎能在京城横着走,但实际上,苏母的人脉也好,苏府家财也好,都和她半点也不沾边。
——在今日苏母这番话之前,她是这般以为的。
但这几日,苏母似乎从她的话中,终于意识到自己女儿的“野心”,当即就派给苏言人马,也就是暗探,供她驱使。
苏言看着身前半跪着的影卫头头:“……”
弄得和谍战戏似的。
“行了,你先起来吧,”苏言无奈扶额,“母亲派给我的,一共有多少人?”
影卫名为十三,她面无表情道:“一共一十二人。”
苏言:“十二人,那你为何你叫十三?”
十三语气冰冷,果真如传闻中影卫般冷酷无情,“十三乃名,非代号。”
苏言“哦”了一声。
这名字起得,真没水平。
她敲着桌子,想起谢明允被跟踪一事,脸色一沉:“你去查查,近来是不是有人暗地跟踪我和明允,尤其查探一番皇太女那边的动向。”
十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允”是侧郎的名,她点头:“是。”
“对了,”苏言想起来:“还有一事,你让手底下的人去就行,要这几个人在朝堂中的背景。”
她报了几个人名,便让十三下去了。
良久,苏言瘫在小榻上,重重的舒了口气,目光几乎涣散,一副发愣的样子。
谢明允怎么还没回来……
钱庄的事情就那么多吗,非得他事事亲历亲为?
还是说他更喜欢出府,看一看外面的景色。
苏言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这苏府诺大,却好似对他来说只是禁锢,那繁杂的商业、旷远的世界,仿佛才能让他伸展双翅,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心心念念。
或许……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她们可以出京城,到远处游玩一翻,或许是江南,也可以是塞外。
还有点期待呢!
“在想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言一惊,随即脸上绽开一丝笑意:“你回来了!”
谢明允伸手取下披着的狐裘,背对着她,毛绒的领边擦过他白皙的脸颊,随即被放到红木架子上,他垂了眼,在苏言看不见的地方轻声笑了笑。
家里有人等候的感觉……于他而言着实新奇,却也温暖。
他淡淡道:“嗯。”
苏言将他牵过来,坐到自己身旁,下意识地捂着他微凉的手,也懒得再说他又不带手炉了,反正说了也是耳旁风,就一狐裘大衣还是她早上好说歹说他才肯披上的。
她简单几句,将自己的计划对谢明允讲完,看了看他神色好像并不惊奇,不由得夸道:“真淡定!”
不愧是她夫郎!
谢明允露出笑意:“你母亲自然是帮着你这边的,不难想到,至于皇太女那边……谢谢你操心了。”
苏言毫不在意地一挥手:“这有什么,她对付我们二人,我们总不能隐忍不吭声任由她乱来,上回弄钱庄,这回不知道又要搞什么渔庄盐庄,这堂堂一国太女,也未免太肆意妄为了。”
谢明允压下心绪:“是有些……不对劲,大约皇帝疏于管教。”
苏言点了点头:“皇帝女儿太少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若是以后二皇女登基……不对,也不一定,我们只是做点能做的,之后就看命了。”
谢明允没作声了,只看着苏言,眉眼微弯,唇角撩起微小的弧度,若不是苏言对这人简直熟悉至极,恐怕还得看漏了去。
她凑过去亲了亲谢明允的唇角,如愿以偿地摸到他纤瘦的腰身,又轻轻咬了一下微薄的唇,声音带着一点哑:“明允……”
怀里的人轻声道:“嗯……”
只有谢明允自己清楚,这明明浅尝辄止的吻,却令他头皮发麻,腰上的手明明力道那么轻,却好像不可挣脱的绳索桎梏。
他下巴微抬,毫不示弱般往前凑,同样回了一个吻,苏言轻笑,只觉得眼前人动作青涩而难耐。
谢明允手指在亲密唇语间抚上苏言束得齐整的发,又悄无声息探上那发冠。
突然,门外一声叩门,随即是女人沉稳冰冷的声音。
十三站在门外道:“小姐,书院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7.18-23:31更新。
偶尔捉虫。
第71章 来了
苏言赶过去的途中,听十三讲了一会儿具体发生的事情。
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其他人呢。”
这问的是十三那些“同伴”,暗地里打探消息给主人卖命的人,尽管苏母调了十来人给苏言,但她清楚的很,苏母手底下这只是一股很小的力量,不足为道,但对此刻的苏言来说,却正好能派上用场。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丞相”二字就代表了许多东西,譬如责任,又比如底气。
十三在旁边回应苏言,汇报她们几人的行踪,有的在陈学士书院外隐蔽处候着,有的去守在那些孩子回家的路上。
十三自认能当上众多暗卫之首,凭的不仅是隐藏行踪的本事,还有察言观色的眼力见儿,尽管他平日里绝不多说废话,但心底揣摩的本事尚且不错,只是眼下,她却有些迷惑了……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姐却……仿佛不甚在意也不痛不痒一般,再怎么说也是授课恩师和相处的孩子们,这回出了事也八成是因为小姐,却不见小姐有焦急懊悔之色——莫非……“想什么呢?”苏言侧目看过去,她别的本事难说,但看身边的人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却一清二楚,所以能屡次察觉谢明允心思。
“属下不敢。”十三立即道。
苏言:“……”
脑子里自己琢磨的东西,有什么敢不敢的,不都已经想过了吗,大概这便是影卫的风格吧,苏言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十三心绪复杂地跟在其后,一路到了陈学士大院。
葛大娘第一个看见这二人,多日的相处里她清楚苏小姐必然会帮这个忙,直接跑了过来:“苏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奇奇这失踪了,是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啊,我们,我们如何对她父母交代,这,这孩子又是我们看着的,乖的很,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事情。”
苏言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葛大娘就已然伤心得快抹眼泪了:“都怪我不好,知道孩子小,不该放心她一个人回去的。”
奇奇便是上回午饭时,那个格外活泼又是年龄最小的孩子,十分合苏言的眼缘,却也因为最小,被盯上成为“报复”她的目标。
无辜的孩子因为她受了牵连,苏言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拍了拍葛大娘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人去搜查了,现在还没过去多久,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一旁的陈学士从苏言来后便一言不发,等葛大娘情绪稳定后,才朝苏言走了一步,皱眉道:“你随我进屋。”
苏言心底有所铺垫,点了点头便随她进去。
“学士,抱歉。”苏言弯腰拱手,语气歉疚地说:“此番这里的孩子出事,恐怕是遭我连累。”
陈学士似乎并不意外,却依旧言辞颇厉:“你既知自己会惹来麻烦,为何先前不预先防范,反倒让人钻了空子。”
此事苏言本就自责在身,却只能在外人面前强忍着显露出镇定的模样,此刻才露出不可抑制的伤感:“学生知错,必尽全力挽回,趁现在事情仍有转机,寻回那孩子。”
陈学士复又叹了口气,对苏言这般失策一方面不忍指责,另一方面那小孩虽读书时日短,却也是她教导的学生,终究是有些情义在的:“你和你那手下,便速去查办吧。”
苏言称“是”。
陈学士:“今日一事,可会让你长点教训?纵然你来得及时,又已经有人在寻,可为何不能事先避免,明知有人针对,便当早日利用手上权力,保护身边之人,而不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却也伤及无辜,今日如此,日后为官呢,也要因为你的不作为,有权有能力却不干实事,而殃及无辜官员,乃至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