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朕的卧榻上躺一会儿好吗?”方瑾言勾起一抹阴谋者的笑意来道。
林予恩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被方瑾言下了套了,可如今这形势她想拒绝也是不能了,便强撑着笑意道:“是,奴婢等皇上来。”
林予恩说着便故意从方瑾宇的身侧走过,走时还不忘记狠狠撞他一下,二人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两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惹得冷面方瑾宇顷刻间扭过头去,咳嗽不止。
第四十章 感谢订阅,支持正版……
御书房,
方瑾宇面对着坐在龙椅上的方瑾言心中有怨气也有不甘,尤其是刚刚的一幕,更是让他内心恨得牙痒痒。
无论林予恩是否是过去的林予恩, 他都无法容忍那张面目冲着旁的男人嬉嬉笑笑。
可他现下, 除了臣服之外又没有旁的办法。
方瑾宇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所想压制下去。为表忠心, 方瑾宇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皇上,臣弟同方瑾尚年少时也算有些交集,方瑾尚的为人臣弟了然于胸。可现下方瑾尚所为实属蹊跷。”
方瑾言眼眸流转过一抹不动声色的蔑笑,幽幽开口道:“八弟同朕总能想到一块儿。朕近日也一直在思索此事, 你说方瑾尚为何会接见凌国使者?”
方瑾宇自然是不清楚的,可他又不能不说,便道:“臣弟觉得二者必然密谋与我殷蜀为敌。”
“你说得对,可要怎么做呢?”方瑾言嘴角勾着笑意,端起身旁的茶盏轻抿一口, 像是寻常兄弟家叙话。
方瑾宇心中忐忑, 他很清楚, 方瑾言越是显得亲近他, 就越是疏离他。方瑾宇还记得他去投靠方瑾言时,方瑾言对他的态度便是看着真情实感, 实则方瑾言根本不信任他, 任何事情都不让他参与。
方瑾宇在天子祠堂跪了这些时辰有些事情早就想透了, 既然已经沦落如此境地,那不妨就来个彻底。
方瑾宇嘴角勾着一抹冷笑道:“皇上可还记得,父皇膝下有一位公主,那是父皇的最后一个女儿。”
方瑾言微微蹙眉, 他实际上根本不记得先帝到底有多少个孩子,更加不知道方瑾宇口中的那个公主是哪位。
方瑾宇见方瑾言不说话,便又道:“这位公主刚满十六,封号如月。名唤方悦月,生母是吕贵嫔。”
方瑾宇虽然详细的介绍了这位公主,可方瑾言却依旧是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方瑾言也不在意这些,淡淡道:“你打算让这位公主做什么?”
方瑾宇眼角勾起一抹戾气道:“这位幼妹刚出生时颇得方瑾尚喜爱,方瑾尚还亲自为她做过风筝。倘若让她去大鲁国,说不定能够探听到些什么。”
“可倘若失败了呢?”方瑾言冷着脸问道。
方瑾宇沉默了片刻,转言道:“应当不会。方悦月臣弟也是见过几面的,为人胆小懦弱,一看就不是个有心机的,方瑾尚不会对她做什么,应当对她不会有太大疑虑。不过以她的胆子怕是不能成事,到时候还得依靠她身边的侍女。”
方瑾宇的话,方瑾言并不赞同。
方瑾宇虽然没有明说,但实则就是想用方悦月的性命去试探方瑾尚,倘若方瑾尚还是过去那个方瑾尚,那方瑾尚一定会留住方悦月的性命。换言之,若是方瑾尚变了,那方悦月必死无疑了。
“方悦月不过十六,她办成什么?怕是还未靠近方瑾尚,就会没命。”方瑾言淡淡道。
方瑾宇却是认定了一般道:“皇上此刻不能仁慈。方瑾尚若是真的勾结了凌国,那对我们殷蜀来说必然是大祸临头。一个公主若是能够平息此事,那便是善举。”
“善举?”方瑾言忽而挑眉冷笑道。
方瑾宇义正言辞说着:“皇兄,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的探子能够打听到的只有皮毛而已。方悦月很了解方瑾尚,她一定能够看得透,方瑾尚是否是过去的方瑾尚。就算她不行,也有侍女的帮衬,此事必成。”
方瑾言直视着面前的方瑾宇,忽然觉得他面前的这个八弟,也是个诡辩多怪的。
从前那个仁慈的八弟,如今却能将幼妹推出去送死。
说来也是可笑。
方瑾言倒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心疼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幼妹,加之方瑾宇如此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方瑾言便顺水推舟,给他这个机会。
是夜,
幽深的宫巷就像沉寂的深井,不闻一丝声响。
方瑾言从御书房回到寝宫时已然夜深。
寝宫里的烛火摇曳着像是美人曼妙的舞姿,方瑾言慢步走至床边,轻轻地拉开床幔,瞬时间看见的便是美人的睡颜。
林予恩在寝宫里等了很长时间,本来她是没有这个胆子睡在龙床上的,可奈何实在是太困了,便合衣而眠了。
方瑾言听着林予恩起起伏伏的呼吸声,看着她红唇微微张开,娇嫩欲滴的模样让方瑾言的喉结轻轻抖动了一下。
方瑾言并没有打扰美人熟睡,而是轻轻地在她的身侧坐下,他冰冷的指尖在美人滑嫩温热的脸上不露声色的轻轻划过。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如此痴迷过。
他甚至嫉妒景帝,嫉妒他曾经拥有过她。
可这样的嫉妒,方瑾言只能默默地咽下,他是君王时刻都要保持威仪,哪怕是面对这个女人,他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方瑾言轻轻地掀开被褥,从一角钻入被中,熟睡中的美人感知到了身旁的一股冷意,下意识的就往方瑾言的怀里钻。
方瑾言看着美人的藕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嘴角含着笑意,轻轻地将吻落在美人的额头上。
美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鼻尖轻轻地在方瑾言的身上嗅着什么,却又乖巧的在方瑾言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去。
方瑾言鲜少看见林予恩如此乖巧的面目,平日里她虽然敬着他畏着他,却不似现在这般亲密。
或许她此刻表现出来的才是真实的她,不必像晨日里那般守着规矩,也不必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咪,时刻想着亮出她的利爪。
利爪?
方瑾言想至此,不由得失声笑着,再锋利的爪子,他都会磨平它。
他不求她真心爱他,只求她在他身边的每一日每一个时辰看见的都是他。
那就够了。
*
林予恩醒的时候已然是午时,方瑾言早已经不在身侧。
林予恩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在睡梦中抓住了一个美男子,搂着他非要他给自己将童话故事,结果被美男子揍了一顿。
林予恩坐在床上搔着头想着自己不会真的让方瑾言将童话故事吧……
林予恩忙爬起身找到铜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不过好在林予恩倒是完好无损,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妥帖之处,那便是林予恩的鸡窝头。
巧儿推门进来给林予恩梳洗,一边替林予恩绾发,一边细细碎碎道:“刚刚路过露水台,听见如月公主在大发脾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月公主?”林予恩疑惑道。
巧儿又接着说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如月公主要被送去大鲁国了。”
“送去大鲁国?”林予恩更加不解了。
林予恩的记忆里《帝后》一书中唯一出现的公主,就是方瑾言死后被方瑾宇送去跟林予骁和亲的固嘉和硕公主方悦月。
这位固嘉和硕公主的命运极其悲惨,由于她的哥哥们一天天想着谋权篡位,压根儿没人关心她的婚事,加上她的母妃吕贵嫔身前也不算得宠,就一直被搁置着。直到二十那年方瑾言才忽然间想起来她,临时给她选了个驸马,要知道在古时候,二十岁才成婚那都是老姑娘了。
而这不是最可悲的,这位驸马成婚没多久就被迫上了战场,后来死在的舂陵之战。
固嘉和硕公主和驸马基本上没见过几面,固嘉和硕公主就守了寡。
方瑾宇登基后为了缓和同林予骁的关系,将方悦月送去和亲。
结局自不必说了,这位固嘉和硕公主最后死在了林予骁手中。
巧儿自顾自道:“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庆王同皇上商议的,庆王说要让如月公主去大鲁国探听虚实。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让公主去送死啊。公主不过十六,如何抵得过大鲁国的国君。”
“这位如月公主叫什么?”林予恩又问道。
巧儿思忖了一会儿缓声道:“好像……叫方悦月。因为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女儿,出生时在月圆之日,先帝大喜,特意赐此名。我还听说,如月公主年幼时同大鲁国君王关系甚佳,可如今已然过去这般久了,怕是大鲁国国君早就不记得她了。再者说了,就算是记得,如月公主若是去了怕也是回不来了。这大鲁国和殷蜀国早已经不共戴天了,这一战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公主又要同母亲分离,自然是不舍的。”
巧儿提到这儿,林予恩就不得不想起吕贵嫔,她虽然不得宠,但却没有像大多数妃子那般替先帝陪葬。
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吕贵嫔生下公主后得宠过甚,被当时的端仪皇贵妃嫉妒,端仪皇贵妃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加之家族显赫谁都不放在眼里,端仪皇贵妃看不惯吕贵嫔,曾一把火烧了吕贵嫔的宫殿,吕贵嫔深陷火场,脸上被烧伤了一大片,甚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