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上头人既然让他过来,那这身份就应该无误,便不再追问,拿了小玩偶就往回赶。
不过现在的她就很想哭:要死,自己低估了白姝的记忆。本来还以为,她不会将自己没有看见玩偶这件事情记得很清楚。
但白姝却没有再为难她,而是低头不停地揉捏着这个扒皮香蕉玩偶,似乎是想要将它揉进手心里,化成血水。
四月底的春风,晚上依旧凉意瑟瑟。
玩偶上残存的一点外来的味道,伴着风丝丝入孔,最终彻底消散。
约莫半分钟过去,白姝站了起来,“走吧,我没事了。”
“真没事了?”小粥总感觉自己这艺人脾性很怪,不像是个能被小玩偶轻易哄好的人。
“嗯。”
小粥依旧持怀疑态度,紧紧跟在了她的后面。
果不其然,只见白姝沿着马路走着走着,突然在离大酒店还有几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小粥定睛瞧去,发现她竟是停在了一个分类垃圾桶前面,一手叉腰,一手环着吊绳晃起那小玩偶,似乎若有所思。
“白小姐,你是想丢什么垃圾吗?”她走近。
“是啊,丢垃圾,”白姝睨她一眼,“但我不知道该丢进哪个分类,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
“你想丢什么东西,我帮你参考参考。”
“哝,就这个啊。”白姝将小玩偶拎到了她跟前,又晃了晃。
小粥:“……”别开玩笑了好嘛!亲!说好的喜欢小玩偶呢!
察觉到自己经纪人脸上的惊恐和狐疑,白姝忽地笑笑,“不过我丢的可不是你专门送给我的东西,这点你应该就不用我再继续点破了吧。”
小粥这回没说话,选择了默认。
玩不过玩不过,都怪自己涉世不深还是个孩子。
不过在漫长的十几秒后,她见眼前这女人还是迟迟没能找准分类定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玩偶属于可回收垃圾。”
“我知道,”白姝嗤笑一声,“你当我才三岁吗?”
“……”小粥在心里咆哮,是谁前阵子还说自个到了幼儿期的!
“那你扔啊,扔完我们早点回酒店休息啊。”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去泡个精油浴然后往大床上一躺啊!
还管什么这小玩偶多可爱啊,多嫩啊,估计还花了那男人十几块钱啊什么的。
此刻,这些在自己的利益面前,都算个球球!
“行吧行吧,瞧你猴急这样。”白姝嘴角牵起一抹离奇的笑,像是满意小粥的反应又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然后下一瞬,手松开了那吊绳。
“啪!”咕噜咕噜几下,那玩偶就被送进了不可回收分类区内。
小粥愣了:“你不是知道这玩偶属于可回收垃圾吗?怎么还——”
“在我这,它不可回收。”丢下这话,白姝随即往酒店直直迈去,背影甚是洒脱。
小粥耸耸肩,是真的对自己这任性艺人无奈了。
忽然很担心,等白姝到时候通过那第一期综艺节目正式回到众人视野后,会不会被黑惨。
毕竟那一堆音乐死忠粉,也不可能永远都保护得住她们心中的星星……
等这两人都彻底消失在了酒店入口。
两个男人出现在了那个分类垃圾桶旁边。
一阵诡异的寂默后,其中一人终于开了腔,“谢总,您还要这个小玩偶吗?”
“咳咳!”谢霁脸颊上涨出了些憋红,似乎都快要咳出肺火来。
那人见状,忙挡住风口,“您还好吗?我看您这出来一趟,咳嗽的频率高了很多。”
“季节交替,就容易这样,不用担心,”谢霁缓了缓,目光随即在分类垃圾桶的漆面上飘过,手指微微用力弄皱了绸帕,“她既然丢了,那就丢了吧。”
“可是她丢在了不可回收垃圾里面,这不是丢错了吗?还是说,她是故意的?”
“……”谢霁抬头望了眼天空的月亮,虽然不是十五,但倒也圆,只是下方有些残破,似是走漏了皎白的月色……终究是不完整的。
“小女孩的心思,别猜了。”
尾音微长,透着几分难辨的落寞。
一个念头却始终在脑子里盘旋。
不可回收垃圾。
他对她的感情,在她眼里,原来已经成了不可回收垃圾。
而她……不要了,一点都不想要了。
-
顾席和阮渊被剧组安排在了同一家酒店。
他俩还是对门,低头不见抬头看。
而与之相应地是,时轶和李子庚是隔壁的对门,也低头不见抬头见。
到了晚上八点,时轶的房门被敲响。
第244章 我想成为纳你这百川的海
她摸着黑去找门,却在开门后被走道上的光给刺了下眼。
但很快,一个高瘦的影子就将光芒尽数挡去。
“哥哥已经睡了?”他的嗓音有意放低,似乎是不想惊着她的睡意。
“还没,在酝酿期。”时轶探出手往他身上摸了摸,发现是件沾了些许寒意的连帽衫,不由发问,“你这是出过门了?”
“嗯,买了些橘子给你,能适度缓解头晕。”
时轶这才注意到,弟崽子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
她便往后退了退,想放他进来顺带去开个灯。
“不用开了,”阮渊夜视力惊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担心你,也想来陪你睡觉。”
“瞧你手都冷了,我总得泡壶茶给你喝吧,这酒店里有茶包,我试过味道了,勉强还能入入喉咙。”
“不用,等会我就暖和了。”他扼重了些她的手腕,就是不让她移动分毫。话语里的意思扑朔迷离。
时轶拿他没办法:“那随你吧。”
也对,她房间里开了些暖气,他窝久了自然就能暖和了。
阮渊走几步,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桌几上,但在转动间却似乎磕碰到了桌角,身形微微顿住。
“哎呀,我都说了要开个灯嘛,你看你,腿被磕疼了没?”时轶还是想去开灯。
但他当即锁定了她的腰,往怀里一环。
接着找好角度倾斜,带她倒在了床上。
在这过程中也没忘了护住她的头,让其得到缓冲。
“哥哥都头晕成了这样,还操心我。”
“我……”时轶觉得这个被他从背后环住的姿势很暧昧,很古怪,下意识想挣脱。
“我不想看到你硬撑,我难受。你要是真的很不舒服,那就说出来,不要总为别人考虑好不好,你自私点好不好。”
他这一席话让时轶想挣扎的欲望一下烟消云散,心弦微颤,忍不住笑了,“你说这么煽情做什么……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吧,只是生而为人,尽量保持善良罢了。”
她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善解人意的,有些脾性和她不和的,或者作风有问题的人,她都没给过他们好脸色。
所以听着阮渊对自己的评价,她还挺受之有愧的。
“你的这一点尽量,在我眼里,就已经是百川了,”他在她脑后轻轻地叹,后面的音量逐渐减弱,差点就淹没在了喉道,“我想成为一片海。”
海纳百川,不分给其他地方分毫,哪怕他们会干涸,那也不管他的事,只想她对他一个人好。
但这话落在时轶耳朵里,却完全成了另一种意思:我也想成为一个像你一样对别人常怀善意的人,还要比你做的更好。
于是她鼓励道:“你可以的,只要你想,你一定能成为一片海。但——”也一定要有底线,否则就容易成为海王了。
不过阮渊并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而是低笑两声,隔着衣服用指尖在她腰间轻轻划了划,“好,我一定能成为一片海。来,哥哥先坐起来。”
“做什么?”时轶的夜视力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但就目前这么个窗帘都拉上的情况下,她真的看不清阮渊脸上的任何表情,心里就很没底。
他靠在床头调整了下坐姿:“你躺过来,我帮你按摩。”
“噢。”原来还是按摩,她挠挠头,开始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没底什么。阮渊又不可能害她。
躺好后,阮渊微微低头,和她的脸对上。
恍惚间,时轶想到了第一次自己替他按摩的时候,他还有些羞涩地不敢对上自己的眼睛。
但现在哪怕隔着黑暗,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紧紧游走,甚至往下……
她本能摸了摸衬衣的纽扣,在意识到没问题后,才完全放松了身子。
草,自打束胸被弟崽子发现后,她感觉自己整个状态就很不对头了,总觉得有些女性特征被发现后就很危险。
但危险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想想阮渊,在没了怀疑之后,也不可能会再对她做什么啊。
阮渊微微泛凉的手指,在她的太阳穴上揉按起来,先轻后重,然后推至风池穴。
分别十几次后,转而按摩上了她的两侧耳轮,最后用两手鱼际处掩住她的耳道,手指放去后脑部,食指压中指并滑下轻弹起来。
“小渊子……”时轶意识已经被按摩糊了,昏昏沉沉地,“你这按摩手艺,简直跟李姐不相上下啊,都在哪学的啊?”